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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主动合谋 ...

  •   “静玉,你对顾家二老爷知晓多少底细?”

      静玉道:“回小姐,奴婢只知顾二老爷名顾弘安,他的岳家曾是清州郡的药材商贾,清州郡多山林,也算是药材生意的好地方。”

      “清州郡……”荀云婉用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翻着面前摊开的书册,“我隐约记得父亲曾跟我说过,刘家也在清州有商业势力。”

      她陷入了沉思,静玉站在一旁不出声,直到荀云婉合上书,静玉凑近她耳旁低声问道:“可需奴婢遣人去打听?”

      “不,不用我们出力。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想要同我们合作吗,如今,是检验他的诚意的时候了。”

      静玉立刻意识到荀云婉在说大皇子:“小姐打算同大皇子合作打压顾家二老爷吗?”

      “虽然同他相交令我感觉难受,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出于达成目的的效率还是互相保守秘密,徐曜都是最好的人选。”

      荀云婉又道:“他是太后抚养过的,又是刘家认定的继承人,这些事,他一定知道。”

      静玉称是,便问是否需要准备出宫,荀云婉摆了摆手:“不急,待我好好想想该如何跟徐曜谈谈这件事。”

      她问静玉:“北方近来可有寄送任何信件?”

      “嗯,陆都统从常庆郡边境寄信来了,还有华安的来信,是夫人写给您的。”

      “把陆都统的信给我。”

      荀云婉拿出信纸扫了几眼,露出笑意:“很顺利,余岸到了常庆郡,余家祖宅也已经被陆都统接手了。”

      静玉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她恭起衣袖向荀云婉施了一礼:“恭喜小姐,计划顺利进行。”

      “该恭喜陛下才是。”

      荀云婉也难得展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她又打开华安荀府的来信读了几行:“喜事接二连三,兄长擢升秘书少监,姐姐平安生产了,是个健康的男孩儿。”

      她把信展示给静玉看,静玉也露出欣慰的笑意:“正是呢,母子俱安,小公子也由太子妃娘娘亲自赐了名,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毕竟这孩子也是太子妃娘娘的亲侄儿,将来也算是同皇室有联系。”荀云婉将信细细折起来,“算算日子,贺礼恐怕赶不上满月宴了,但依然得送到——你过会儿替我写封信寄回荀府,让朝玉在我私库的地契里挑一挑,选一处别院、一处商铺作为贺礼。”

      静玉笑着应下:“小姐对小公子果真大方。”

      “毕竟是我的外甥,而且这孩子也算我们荀氏与皇家最后的最近的联系了。兄长前些日子刚刚得到升任,姐姐又诞下永昌伯府的世孙,陛下往后肯定不会再让荀家的人同皇室成员有任何的姻亲关系了。”

      纵使荀家没有不臣之心,但自古君王都会忌惮权势过重的臣子。朝堂的权力与皇帝的信任并重是难事,但如今的荀家家主荀珂却偏想把两者都握在手中,荀云婉与谢绪的婚事便是其中一环。

      荀云婉仰头靠在椅背上,让静玉给她按了按肩膀,语气也略松缓了一些:“不过好在荀家没有不开眼的人妄想去尚公主嫁龙子,不与皇家攀上关系在某些方面还算件好事。”

      “小姐总是心里有数。”

      荀云婉闭上眼小憩了片刻,然后缓缓抬了抬眼,语调漫不经心的问道:“施承光同我说过他的生辰是五月初四。”

      “算起来还有二十来日,时间过得真快。”

      荀云婉直起身子:“你去替我把画取出来,画上的字我还没有题,眼瞧着就要来不及了。”

      “还有些日子呢,小姐不必心急。”

      “你忘记我上回弃了多少纸吗?”

      静玉知晓自己劝不了荀云婉,于是从檀木架上小心地取下放置了很久的画。

      画上是一名身着玄黑锦衣、头戴金纹玉冠的少年,他骑在一匹雄健壮硕的白马上,马儿正蹬起前蹄,仰首嘶鸣,少年的衣袂被劲风扬起,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每看一次这幅画,静玉都会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句,其实施承光并没穿戴过画上繁复华丽的衣冠,但荀云婉却描绘得形神兼备,好似她亲眼见过少年这个模样。少年驭马的身姿,是她一挥而就流泻在画卷上的,仿佛她已经把画中人的眉目刻在记忆的布帛上。

      荀云婉握着笔,迟迟未曾落下。

      静玉见她如此,便劝道:“小姐若实在难以动笔,不妨留待来日,毕竟离施公子的生辰还有些时日。”

      荀云婉却并未放下笔:“静玉,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谨慎,也太过上心了。”

      静玉一时无言,荀云婉接着说:“我甚至没有细细打听过施承光喜欢什么,便作了这幅画。那家伙书读得囫囵,若是看不懂画上题字,岂不白费了我这些时日的心思。”

      静玉摇摇头:“奴婢不通诗词曲赋中的意境深义,但能从字画里感受到送礼者的诚挚。施公子不是木石之心,而是至真至诚之人,纵使看不懂题字,但却一定最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心意。”

      荀云婉叹了一口气:“倒是我杞人忧天了。也是,他看不懂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说我送的礼不好?”

      静玉笑道:“小姐心里肯定是相信施公子的。”

      荀云婉瞥了她一眼,并未搭腔,而是提笔在画卷上挥毫起来,这一次写得行云流水,分外顺畅,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搁下笔,面露淡淡的满意的神色。

      静玉微微倾身看去,画卷的左上侧,四行短句,笔力遒劲,矫健洒脱,仿若挣脱了束缚即将翱翔的苍鹰——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

      大皇子府后院。

      “荀小姐主动约见,本皇子受宠若惊。”

      荀云婉颔首回应:“不敢当。大皇子殿下,云婉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今日前来的目的我便直说了——我预备打压顾弘安,让他再也不能在朝堂边上蹿下跳。”

      “顾弘安?顾家那个酒囊饭袋,本皇子也有所耳闻。怎么,他惹到荀小姐了?”

      “有时候刨根问底不是一个好习惯。”荀云婉不想多做解释,“只要有助于您达成目的就行了,对吗?顾家必然要支持三皇子登上储君之位,顾弘安算是顾家的薄弱点,打压他,也是对顾府予以打压。”

      “荀小姐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本皇子岂有二话。那么荀小姐需要本皇子做些什么?”

      “顾弘安的岳家曾是清州的商贾,刘家也有清州的势力。”

      徐曜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错,皇祖母的庶弟曾是清州郡的都尉,后来他意外病逝,但那一支在清州定居,他的儿子做起了药材生意,如今算是一方颇有名望的商人,每逢年节也时常向父皇与祖母进献珍材补品。”

      “顾弘安娶了杜家娘子,杜氏本家也随之搬迁到绍中,但主要的商铺仍在清州。既然都是药商,多少会有些利益上的纠纷,大皇子殿下,您懂我的意思吗?”

      “借刘家在清州的商业势力打压顾弘安。”徐曜听出了荀云婉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顾弘安最大的倚仗永远是顾家,仅仅打压只是商贾的杜家,对他算不上多么深重的影响。”

      “殿下此言固然有理,但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商场上的打压只是开始,以此为凭借促成足以压制其再不能翻身的利器,若有殿下与刘氏相助,我有这个信心。”

      见徐曜依然在思索,荀云婉暗自冷笑:“殿下想做高台上的君子,那么只需要为我提供能获知清州商贾们动向的门路便可,您不用脏手便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这话,徐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荀小姐深谋远虑,本皇子若再不应下,岂非显得畏手畏脚、鼠目寸光。”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到荀云婉面前,是比指甲略大一圈的圆玉,边缘有些微磨损。

      徐曜淡淡道:“这是我母后的生前之物,你遣你的亲信带着玉佩到清州的宝安堂去见刘翮。”

      荀云婉也不多言,收下了玉佩:“多谢大皇子殿下信任。”

      今日的谈话该结束了,荀云婉向徐曜行了一礼后,拢了拢衣裳,手伸进袖中一边摩挲着那枚玉佩一边问道:“还有一事,云婉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同殿下言明。假若此次行事对太后凤体有所损害,殿下会作何感想?”

      气氛一时沉默,荀云婉看似垂着头,却一直暗自打量着徐曜的神态变化,她眼尖地发觉徐曜放在膝上的手有一瞬间的用力,随后极快地松懈下来。

      “只要不伤她性命。”徐曜回应道,语调平静淡然,听不出他的情绪。

      “自然不会。既然有殿下这句话,云婉便能安心了。”

      荀云婉被府卫引着从侧门离开了皇子府,与守在外的静玉汇合。

      她把玉佩放到静玉手中:“明日你带几个暗卫启程前往清州的宝安堂药铺,把这个给主事的人看表明身份,后面该怎么做,你应该能明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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