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人生海海海海

5、第五章 天亮

　　陈娇娇张着嘴巴，多想呼喊，可却楞是发不出声。

　　“快，脱衣服，”老祖宗动作快速，一点都不曾手下发软。

　　陈曾氏虚着手脚，快速的脱下了陈娇娇的衣服，露出了她莹白的身躯。

　　老祖宗把陈娇娇半抱起，拿起剪子就往陈娇娇的背划了几刀，鲜血弥散在房间。

　　陈曾氏搂着陈娇娇那不醒人事的身子，也不敢发出声哭，只得唔咽着发声。

　　“哎，莫哭了，以后娇娇会好的，我们在也护不了她啦，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帮她了。”老祖宗耷拉着脑袋，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精神气，微微颤颤的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和药递给陈曾氏。

　　陈曾氏拿着白色的药瓶在陈娇娇背后撒药，快速的替她换上老祖宗准备的布衣，“母亲说的是。”她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像他们这种门楣出身的女子，如果一朝家族没落，那些女子不管是否有容貌，只要你完好无损，终是难逃那污泥之地，有些女子说是为保贞洁其实也是怕进去了那污地，只能是躺着出来，还不如早早的去了。

　　“娇娇，娇娇。”陈曾氏妥好一切，然后低声呼唤着她。

　　“让她慢慢缓吧，难为她了。”

　　陈娇娇虚弱的睁开眼睛，迷惘的看着往昔疼爱的母亲和祖母，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对她。

　　陈曾氏不忍看着陈娇娇那样子，但是没有时间了，马上快天亮了，只得硬着心肠快速的说起来：“娇娇，以后我们护不得你了，这个瓶子里的药，等你安全了在涂在自己的伤疤上，会好的，你不要担心，喉咙也会慢慢的恢复的，万事隐忍，不好意气用事，也莫和人发生口角，知道了么？豆豆看他自己造化，如果能有命，你能护得住就护，护不住就护自己。”

　　“娇娇，我在你的里衣内层里缝了几张银票，你千万要妥帖收好，即使在怎么脏，也不要换了，等你稳定下来了，可做你日后立身安家的银子。”老祖宗摸摸她那乌黑的发顶，心中凄然一片。

　　也顾不得陈娇娇有没有听进去，就把要紧的先说一遍，他们能为她做的都做了，以后怎么样，是生是死，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陈娇娇只听得朦朦胧胧一个大概，身上和脸上的疼痛感让她思绪不清，喉咙火辣辣的干涩一片，楞是发不出一声。

　　“在让娇娇缓缓，你去把他们都叫来，是生是死，我们也早点做个决断，如果愿意也可随老身一起走。”老祖宗一脸的坚决，早似打定了注意。

　　“是，母亲。”陈曾氏也是一脸坚毅，转头就出了房门。

　　“哎，娇娇哦，娇娇。”老祖宗把徐娇娇半楼在怀里，不敢碰脸，只敢摸着她那乌黑的发丝，“你要替我们活下去，替陈家活下去。”

　　陈娇娇听着声音，耳朵依旧嗡嗡作响，喉咙发不出声，只得怔怔的看着那一夜之间苍老无数的老祖宗。

　　“傻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不像我们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该看的也看了，活明白了，才不枉来此一遭。你可什么都还没尝试过。”

　　老祖宗嘀嘀咕咕的恨不得把所有应尽的话都塞到徐娇娇的脑里才好。

　　外面渐渐响起一阵阵拖沓的脚步声。

　　徐曾氏打开了房门，领着人进来。

　　“娇娇这是怎么了？”陈李氏一看这不成人形的陈娇娇心下一阵大骇。

　　陈孙氏和陈赵氏赶紧过去扶起陈娇娇，看着血肉模糊的脸蛋，已经不复往昔娇俏模样。

　　“哎呀哦，啧啧啧，这真是的，如花似玉的怎么滴成了这般夜叉模样。”三房的陈刘氏和四房的陈窦氏两人相视一笑，以往的不满终于在这时候显露出刻薄来。

　　“你们怎么这般说话。”

　　“说什么话啊，这不是正常不过嘛，大难临头了，人也都快死了，用不着那些违背良心的说着恭维话，敞开了心说大话，很是爽快。”陈窦氏一向和三房连在一起的，平时两家也更是亲近些。

　　“马上就要子时了，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东西来？”老祖宗严厉的看着三房四房的人。

　　“平时母亲也不太管教我们，我们一向都是这样说话的，马上子时了，母亲也可以早点安心了。”

　　“乱七八糟胡说些什么。母亲这么多年可是亏待过你们了。”陈曾氏嘭一下手拍在了桌子上。

　　老祖宗耷拉着眼睛看着三房四房的人，兴意阑珊的挥挥手，不想在人生最后的路程上还要怄气，“算了，随便他们了，你们出去吧。”

　　陈刘氏扯了一下嘴角，“那我们就回房啦。”拉拉陈窦氏的手，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就这个死老太婆，就只护着大房二房，现如今遭逢大难了，报应啊，报应。”

　　“他们不会合计着怎么谋出路去吧？”

　　“你别想了，就算是有出路，哪里还轮到到我们三房四房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来，还是自个想办法吧。”

　　两人嘀咕着一路回了房，虽然面上虽然是不显露声色，但是私底下都是各有打算，藏着小心思。

　　屋里静寂一片，老祖宗看着一屋子年轻面孔，在内心一片叹息，“陈家已经倒了，对不住你们了，现如今多说已是无益，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们还年轻，只是落入如今这地步，还不知往前是处于何置，想来也不太会好，你们应各在心中留个数。”

　　“如有愿意的，以死固名节，也可以随我和母亲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歹有个照应。”陈曾氏发红的眼睛看着她们。

　　“我不要，我不要，老祖宗，我的儿还小。”二房陈王氏早已经是散乱了鬓发，一点都不见往昔的温和。

　　“糊涂。”老祖宗大叱一声，“你难道心中还没有点数吗？小辈的还年轻，随她们去，但是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大儿媳妇都已经准备好了。”

　　陈王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是啊，早已经是嫁人的了，只能留清白名声留于陈家，为这个陈姓留一点清白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