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欢》东有启明

140、踏山川观明月·贺远

　　之前的十几年我都没认真考虑过自己叫包子，直到十二岁这年，我惊奇的发现身边的人都有个正经的名字。
　　比如自家主子叫贺离，漂亮哥哥叫纪清，天天呆在一起的玩伴儿叫纪落烟。
　　就我一个人叫包子，于是我哭唧唧的找到自家主子，让他给我取了一个正经名字。
　　于是自十二岁之后，我就叫贺远了。
　　大家都改了口，叫我贺远。
　　独独纪落烟这丫头，依旧叫我包子，这一叫，就叫到了十九岁。
　　算起来，我和落烟已经认识了快八年了。
　　改名那一年，我和落烟跟着师父一起去浪迹天涯，一晃就是好几年，这几年间，我见过黄河之水天上来，也见到了西北雪山皑皑，见到了江南烟雨笼青山。
　　但我见过最美的景色，是在我十八岁生辰那天，落烟一袭红衣，在郊外山间桃树下，伴着纷纷花语为我舞过的那场剑。
　　大概就是那时候起，我发现落烟似乎也成了个大姑娘，同时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着落烟的剑起剑落生根发芽。
　　我与落烟相识于我们都还是孩童之时。
　　转眼数年过去，我从圆滚滚一团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落烟也从一个羞怯的小姑娘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生得极好看，与漂亮哥哥一样，是个美人。
　　但落烟是个冷冰冰的美人，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爱笑。
　　我从小到大都将她当成妹妹来看，但她更像姐姐一点，她会在我挨揍时替我讨回公道，也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的照顾我。
　　我听她亲口说过，她把我当成和她的兄长一样重要的人。
　　那是不是，她将我当成兄长一样来看待？
　　于是我将一些不合时宜的情感藏进了心底。她依旧叫我‘包子’，这一声‘包子’从我十岁叫到了十九岁。
　　宣德十三年，这一年我家主子，哦不，应该是我哥贺离打完了仗，回了俞都。
　　他交了手上的兵权，和漂亮哥哥成亲了。
　　成婚那日我也在，我作为我哥的娘家人，亲眼看着他为了心爱之人给自己盖上了盖头，落烟站在漂亮哥哥身边，比那天的晚霞更好看，我承认…我心动了。
　　哦对了，我还帮漂亮哥哥布置了新房。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去漂亮哥哥面前邀功时他脸色不太好看，而我哥在旁边哈哈大笑，可能是被我贴心的布置感动到了吧。
　　从那日算起，纪府热闹了好些日子。
　　有的是来恭喜一对新人的，有的…是来像落烟求亲的。
　　落烟已经及笄了，不少富家公子想娶她，她见都没见，直接拒绝了。
　　我说不出的开心，躲在屋里笑了好几天。
　　不过后来我偷着笑的事被落烟发现了，她说我是个傻子。
　　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二日，府上又来了一个求娶落烟的公子，姓胡，是朝中官员的儿子，长得还不错，勉强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当然，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不少。
　　落烟见了他，并且特意在我面前说她会考虑一下那位胡公子，我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落烟这是要嫁给别人了？
　　我难过到说不出话，躲在屋里哭了好几天。
　　落烟拎着酒找上门来，淡淡地站在廊下，又骂了一声傻子。
　　我气不过，冲出去跟她理论了好久，最后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第二日，那胡公子没再上门找她，听漂亮哥哥说，落烟把人给拒绝了。
　　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只是我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我跟落烟是青梅竹马，但身份地位终究是差了太多，不知道漂亮哥哥会不会同意我娶她。
　　直到我哥找上我，他听我一股脑说完了所有伤心事，莞尔一笑，也骂了我一声：傻子。
　　我？？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知道自己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见到个人就要说我是傻子的程度吧？更何况我哥也不聪明，他这不是乌鸦笑猪黑吗？
　　后来…
　　后来我好几天没见到落烟。
　　再见面时她敲开了我的房门，她一袭大红嫁衣站在我的门口。
　　她问我，什么时候娶她。
　　我差点喜极而泣，但开心过后，我又多了很多顾虑。
　　我到底配不配得上她？
　　我也这么问了。
　　落烟神色依旧冷冰冰的，她说，她不管，她要跟我私奔。
　　让我带她去浪迹天涯，从前她保护了我九年，这次换我保护她。
　　于是我也勇敢了这么一次。
　　我们私奔了。
　　在漂亮哥哥和我哥的目送下，我们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出了俞都城。
　　那年我十九岁，十九岁之后，落烟不再叫我包子，她叫我…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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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很想写一个青梅竹马的小甜文，如果将来有机会，贺远和纪落烟我会单独写一个故事出来，这是贺远视角的，过一阵写落烟视角。
emmm…包子是真的不怎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