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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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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宣婧婧从拿完孕检报告回来后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她从停满名车的地下车库上来,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就得到的应验。
从来忙的不着边在得知心爱之人的灵魂与别人互换了以后更加沉浸在工作里的傅董事长,居然难得的在电梯门口堵她。
宣婧婧当然知道他是来问孕检结果的,尽管她很想很想告诉他她没有怀孕,只是那几天过的太舒服了长了很多肉,但还是乖乖地交出了手里的结果报告。
笑死,人家傅董事长给她预约的产检,他会不知道自己怀没怀孕?估计在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傅冯接过了报告,没有看反而直接扔在了身后,他面色漆黑如墨仿佛在拼命压制什么,那一瞬宣婧婧就知道这疯子又犯病了。
她被人从电梯里毫不留情地扯了出来,那人将她狠狠压在外面的墙上,低头用富有磁性却充满危险的嗓音在她颈边大口大口的吸气,像是染上了毒/品的瘾君子,不过与她晚见了几个小时,他就像是要疯了一样。
他冰凉的唇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细细摩擦着,像是一个在品尝什么极致的美味一样,嘴巴里说的话却又像蛇吐出来的红信子。
他轻声问道:
“八点十五分九秒,你见了一个陌生男人,他是谁?”
“砰砰”。
是宣婧婧心跳骤然变快的声音,一阵一阵,心脏仿佛从胸口转到了耳朵的鼓膜,不断敲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这是多么熟悉的问题,记得她刚来这里时傅冯也是以极为危险的姿态询问着她:“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同样的问题,不一样的是这次傅冯的语气里没有了一点温度,而那温度是只属于白珥绫一人的,是渴望她说“不认识”的“温度”,是一个卑微的信徒渴望神的垂帘的“温度”。
她不是他的神,她像是是盗用了神的躯体的小偷,让宣婧婧羞恼的无地自容。
“怎么不说话?”傅冯的手缓慢地从后面掐上她的后颈,逐渐发力。
感受到自己命脉被眼前的男人钳制,宣婧婧感受着来自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信号,她一刻也不敢停顿地否认道:
“我不认识他,我不是白珥绫我不知道,是他突然闯进来给了我这个。”
她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从拿到药瓶开始她就一直感到不安,如今她终于有机会将这份不安对男人表明。
虽然感觉坦白的时机不对,但晚几天难道就对了吗?
宣婧婧并不想掺和傅冯和白珥绫之间的事,正如傅冯表现的那样,她不是白珥绫,她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任何事,她只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管他对不对的。
反正是白珥绫干过的事和她宣婧婧有什么关系!
傅冯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她手里的药瓶吸引,他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抓过那个药瓶捏在手里。
熟悉各种精神类药物的他怎么分辨不出自己常吃的药物。
“维生素。”
他轻易地看懂了上面蚯蚓般的文字,傅冯当然知道这药对他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帮助也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但如果用这个药替换了自己一直在服用的药物,那么他逐渐加重的狂躁症便有了解释。
而且于他的尸体找到无害的药物,对投喂者而言起不到任何判罪的作用。
“呃!!”
宣婧婧感受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断缩紧,男人因为崩塌而涣散的瞳孔里看不到一点她的身形。
他在无意识杀人!
“白,珥,绫……”
男人从胸腔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可听出他此刻到底有多崩溃。
暴怒里,他本还能支撑的精神世界肉眼可见的塌陷,他一口咬上了宣婧婧露脖颈,血立刻沾上洁白的牙床,血腥味一下子弥漫了他整个口腔。
但这并没有让他变得清醒,怀中女人的不断挣扎和脑海中不断刺激他:他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背叛了,此时都变成了蛊惑他身心的最佳药引。
他因她而偏执成疾,他视她为天赐良药,她是他的□□*,靠进食她虚假的爱意维持理智,甘愿为她一人上瘾。
而她,竟然连垂怜似的给予他爱,都是别有用心。
她居然……
真的背叛了他……
一个月前,或者说,在傅冯圈禁白珥绫之前。
他对白珥绫和许骁之前的关系便有了怀疑,但出于那时对白珥绫堪称盲目的信任,他一直都在替她寻找借口,他一直都在为她的一切行为粉饰太平。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在听到白珥绫和许骁传来喜讯开始就出现了裂缝,他知道白珥绫每一次亲口喂给他的药物并不是他常年在服用的。
拙劣的手法,愚笨的自作聪明,但如果是白珥绫的话,他甘愿沉溺在这虚假的美梦里。
真是可笑啊。
他真是可笑啊。
皮与肉从身上硬生生被咬下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宣婧婧对危险的防御意识一瞬间爆发。
“我操你妈的……傅冯!!!”
宣婧婧用尽全力掐着脖子上还在不断缩紧的手指,努力让自己好受一点,不会立刻被掐死。
嘴里不断尖叫地骂着粗话,试图用这种炸裂性的语言唤得他几分理智。
“你他妈的想杀了我是不是!!”
暴怒之下大脑的自保意识让她感受不到疼痛,她只有愤恨与也快浇灭她的绝望。
她不是白珥绫,她没有受到过含着金汤匙的出身和优雅高贵的教育与修养。
虽然长大后为了演戏她会不断的去模仿上流,模仿各种能让她看起来高贵的气质,但在自己的底线被人,尤其是一个称不上人只能顺从本能的畜牲打破时,她不介意亲手撕碎自己所有华丽的表象,展现她骨子里的倔犟与不容侵犯。
“啪啪啪”。
干脆响亮的巴掌一个接一个地呼在了傅冯五官英俊的脸上,宣婧婧此刻的模样说是泼妇也不为过,但宣婧婧不在乎这些。
生死攸关之间,她义无反顾地放下所有追求自己的“生”。
巴掌不疼,也没什么威慑力,但扇巴掌的人却哭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女人好像同他一样崩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咳咳咳……呜呜呜……”
眼泪像是没有止境一样从女人好看的眼睛里大滴大滴流出,地面上很快便有了一大滩的泪水,她用手轻轻揉着被咬出血的伤口,应该是被自己又给弄疼了,她哭的更厉害了。
傅冯呆呆地站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感觉又一次涌遍了全身,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四肢流进了大脑迫使他一点一点恢复了清醒。
“……对不起。”他不断重复地小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然后狼狈地蹲下了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是男人迷茫无助的时候经常会做的动作,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但在看到女人难过到落泪时他大脑空白的还是做了这个孩子才会做的动作。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而他刚才,伤害了这个与他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妻子……
宣婧婧。
“呜没关系呜呜呜……”
应该是等让她喘不过气的疼痛感差不多过去了,宣婧婧劫后余生般痛哭着低声对他道。
为什么要原谅他?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对她说了“没关系”,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却每次都要承受本不应该由她来承受的怒火,她难道都不会怨恨的吗?
傅冯蹲在地上迷茫的想道。
在他险恶狡诈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人对他展示过这类情感,宣婧婧这样的性格于他而言就像一朵在遍地猩红多刺的玫瑰丛里生长出的不带一根利刺的白玫瑰一般。
对他纯白皎洁地盛开,任由他折下没有一点防御的花茎,不论他是否对她有所企图,她都是这样全心全意地接受他,信任他。
她明明可以仗着自己对真相的不知情,利用许骁的计谋像白珥绫那样悄无声息地杀了他,然后继承自己巨大可观的遗产,但她没有那么做。
当他看着屏幕里的她模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模仿的是那样惟妙惟肖,即稍微拙劣一点的演技也可以使他轻易相信。
但她那一个月里从未来找过他一次,监控里女人每天都在房间里练习怎样能更像白珥绫一点,但她从未想过要利用这个来欺骗他。
在他一手安排的诊室里得知整个计谋后,她甚至一点都没有挣扎地直接告诉了他真相。
她是如此地信任他,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控制不了自己而伤害了她。
“对不起。”傅冯喃喃着,一向对什么事都偏爱运筹帷幄的他在遇到这个名为“宣婧婧”的灵魂后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除了不断对她道歉以外根本不知道还能为她弥补什么。
宣婧婧捂着流血的伤口,语气仍有些哽咽,道:“没关系,先帮我处理伤口可以吗?”可能还要打一周的狂犬疫苗。
像是迷茫中终于有人给他指引了方向,傅冯重新站起了身,向女人伸出手。
没有预想中女人瑟缩地躲开,宣婧婧像是知道他恢复了理智,笃定他不会再做失控的事了,自然又顺从的把手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掌心。
傅冯一愣,旋即握紧,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腰肢,用尽全部心思确保不会在她走路的时候伤口处传来不适。
两人就这样半是依偎的状态回了宣婧婧的房间。
傅冯自然不会在她房间里多待,替她叫来了几个女佣协助她洗漱,又为她叫来了傅氏的家庭医生。
在确认宣婧婧的伤口得到很好的处理,傅冯的视线落在了她半解露在外面的光洁此刻却缠上了绷带的玉肩上。
明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体,不知为何此刻他心底里的情愫却不同往日那样强烈。
那是一种十分宁静的感情,就像沐浴暖阳一样舒适慵懒,也像穿越林间感受干净清新的微风拂面,平静又温暖。
一下子填满了他在白珥绫那里无论怎么索取都填不满的一个小坑。
又或许那并不是小坑,也是他从他的过去里也无法向自己的双亲索要到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傅冯逐渐习惯了忽视那个不知道何时变得巨大的空洞,只是他从未意识到罢了。
而那份空洞,却被一个叫“宣婧婧”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填满了。
察觉到自己盯着女人的时间有些不正常的长了,傅冯轻咳一声,道了句“晚安”,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了宣婧婧的房间。
宣婧婧被傅冯的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搞得有点茫然,只当这疯子又犯病了,便按照按摩技师的要求躺下了身,开始了能让她一天之内产生的所有疲惫统统消失的全套SPA。
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之前被包吃包住,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可以更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