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恶》丘比特大叔

6、第 6 章

　　三楼其实很像一楼，堆满了东西，只不过堆得很整齐，而叶叔正在地上吃力的拖着一个大包袱。“咚、咚！”楼下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小猪往我腰间一杵：“你还不快去帮忙？我先下去开门啰！”说完，小猪跑下楼去了。我干干苦笑一声，快步上前接过大叔手中的包袱，第一下竟然没拖动！这老头包了多少东西啊！我搂起袖子，双手一起用，总算拖动了一点点，我盯着叶大叔说：“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上路的！”
　　“哈哈！叶老头，你脑子又堵塞了呀？带这么多东西，准备上哪去呀？”不觉间，小猪领着一个人上来了，那人圆胖圆胖的，约摸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圆眼镜，大热天还穿着件长袖的袄子。
　　“死胖子，谁让你进来了！出去，赶紧出去！”叶叔眯成线的眼睛也瞪圆了，“小潘，别理他，用劲，这里面都是有用的东西。”
　　“小伙子，别费劲了，这脏老头的IQ100分，EQ可不及格的。”说话间，圆圆的大叔解开胸前袄子的几个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往地上一扔，“你个老不死的，还我那一斤肉来！”
　　“肉？在这里喽！”叶叔慢慢抚着自己的肚子，怪里怪气的说，“音乐盒都做好给你了，能响能看，你还在这闹腾什么？”
　　“我呸！你装什么蒜！前半部分是‘生日歌’，后半部分是‘后会无期’，你……你……哎呦，我的小婷婷不理我了！”看着圆脸的五官挤到一块了，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死胖子，反正小婷无论如何都不会理你的，别废话！反转山去不去？”
　　“几个人去？”圆脸肥大叔一下正经起来。
　　“小猪，你去不去？”叶叔指着小猪，小猪头拼命的摇着，“城主、老顾、这个小年轻，再加上我，至少4个人了。”
　　“嘿嘿，那我去，小让也去！”胖大叔，笑嘻嘻的转身下楼，边走边嚷着，“一个半小时，小让家门口碰面……”
　　我轻轻撞了一下小猪，问道：“那胖子是谁呀？那个小让也去，小让是谁？”
　　“你有福气了，那胖子姓钱，土财主一枚，让哥哥是’佛爷’——就是那胖子——的保镖。”小猪脸一下子红了，“哎呀，真为难，让哥哥也去……”
　　“小猪的让哥哥很帅吧？”
　　“去去去，丑八怪！不及我让哥哥的万分之一！”
　　“小猪，别废话了，你带着小潘先去吧！一会小让家门口见。”叶叔回头看着那个超大包袱，喃喃自语，“太多了，要去地下室拿‘超级玛丽’了！”
　　“超级玛丽？”我不禁诧异。
　　“走吧，待会你就见的到了。”叶叔扭头对小猪说，“你去问问小婷去不去，其他人就算了，人太多也不大方便。记得带小潘去小让家后，快回家和猪老大说声，你也去反转山了。”说完，叶叔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画像，领着我们下了楼。把我们送出门，叶叔神神叨叨的说：“可不能让你们两小年轻知道了地下室的入口！”
　　还没等门关好，小猪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走：“走，去见让哥哥！”
　　我问小猪：“刚刚叶大叔不是说先去找那个‘小婷’的吗？”
　　小猪听了，猛的揪着我的领口，脸上挤出了貌似凶恶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臭潘登，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得听我的话，一会有人问起来，你就得说小婷不在家，你要是说错了，有你好看的，你的，明白的？”说完，小猪冲我挥了挥拳头。
　　我一片茫然，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小猪往城镇的深处有去。小猪刚进地下城的时候，总喜欢东摸摸西瞧瞧，和城里的人基本上都会至少打个招呼，但是去“让哥哥”家的这一路，她遇人就点点头而已，脚步也快了许多。我笑看着小猪，想象着“让哥哥”如何的帅气。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面前是个四四方方的“大砖头”，青黑色，本身的简约却在这城镇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个人估计应该是只有一层的平房。小猪走到门前并没有去敲，而是反复在按门前凸起的一个圆饼，我好奇的也上前去，想看个究竟，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个石门，怪不得小猪没有去敲它。
　　不久便有了重重的摩擦声，石门慢慢的正在打开，摩擦声久久，可以想象石门有多重！小猪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我低声说：“快！快把那打火机还给我！”看着我把手伸进口袋，小猪急不可耐的直接把手伸了进去，一把将打火机抓了去。
　　门开了，站在我和小猪面前的是一个很漂亮像女人的男人。
　　“讨厌！怎么是你！”小猪嘀咕着，也不理眼前的那人，自顾自的朝屋里走。那人尴尬的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进屋去。石屋内倒还明亮，我跟在小猪后面，终于见到了“让哥哥”，真的蛮帅的！
　　“让哥哥，她怎么在这里？”小猪问着，还没等到回答，她晃着那个石制打火机，说，“你看，我自己做的打火机，厉害吧？”
　　“让哥哥”看到了我，并没有回答小猪，微微侧身向我打了声招呼。小猪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近来，介绍说：“这是小潘，叫潘登，是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小潘！这是‘让哥哥’，让不臣，嗯……你叫他小让，不许你叫‘让哥哥’！”
　　我和小让都看到了站在一边略显尴尬的那个“帅哥”，小让笑着对我说：“那是小婷……”
　　一下子，我全懂了，好漂亮的小婷，原来是女孩子，好帅气的小让，还有小猪。
　　小猪说明来意，小让和小婷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一同前往。小猪这会正跟着小让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我又慢慢踱步到石门，想看看那个凸起的圆形石盘。好奇心起，我也伸手去按了一下，“嘘……嘘……”石门发出了很微弱而突兀的声响。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微微尴尬地朝他们看去，这才发现小婷就站在我旁边。她略显拘谨的笑了笑，解释说：“石门中间有一段是空的，里面的右下角有个小孔，一按外面的按钮，就像口哨一样，空气压缩就有了声音。”
　　之前小婷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如今右肩多了一个黑色的护具，而左肩挂着的竟然是一副弓箭。小婷是短发，皮肤微微麦色，一开始我把她认成男生，现在看这飒爽英姿，说不出的好看。想想小让白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两个人身高又差不多，他们两个不管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其实都蛮配的。
　　正想着，小让和小猪也走了过来，小猪挽了个小包包，小让一身灰色布衣，背了一个双肩包，腰间多了一段石棍。
　　“你们……这些算武器吧？”我也想不出怎么问才好了。
　　“我们边走边聊吧！”小让招呼着大家一起上路。走在略微拥攘的街道上，小婷的弓箭、小让的石棍引来了很多目光。走在前头的是小让，小猪紧紧挽着他，我和小婷相隔一肩，跟在后面。一会，打破沉默的还是我：“之前听城主说，虚拟人会杀我们，如今你们带着武器，难道你们也准备……？”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了。
　　小婷反问我：“你觉得这里是梦，所以不真实吗？”
　　“有点吧！”
　　小婷也不搭话，伸出左手抽出了一支箭，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被美女牵着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冲我微微一笑，猛的用箭头在我手背划了一道，问我：“疼吗？”
　　我“吱”了一声，看着手背流出的血，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位美女，小让回过头来，而小猪更是笑弯了腰：“他接触过虚拟人，懂得疼痛的真实感，不用再让他体验一次了，哎呦，笑死我了！”
　　小婷偏黑的脸顿时透出了粉红色：“真对不起，当初让哥哥就是这么教我的，我不知道原来……对不起！对不起！”
　　小猪听见她叫了声“让哥哥”，重重地“哼”一声，扯着小让快步向前。
　　小婷把箭收了回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有点疼，忍一下就好。”说话间，小婷用袖口抹去了血迹，洒了些黄色粉末在伤口上，麻麻的痛，我尽力忍着。才几分钟就有些痒的感觉了，小婷捧起我的手背，轻轻吹去粉末，伤口处结了一层黄色的透明壳，硬硬的。
　　“以前我问过一样的问题，让哥哥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小婷眼里透出了暖意，“这里一切都很真实，时间长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疼很真，周围的人也很真，也会饿，也会渴……既然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结束，那就认认真真的活下去吧！”
　　“那你还要去反转山，不怕危险？”
　　小婷微笑着摇摇头：“我是芜湖市中心医院的护士，让哥哥是北京物理研究院的科员，如果不是这里，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去，我便去。”说完，小婷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快步走着。
　　不多时，我们走到了一个喷泉旁，叶叔和钱叔早就到了，正在那斗嘴中。叶叔的身后有一只似马似牛又似羊的“动物”，正喝着喷泉的水。
　　看着我们来了，钱叔马上迎了上去，目标自然是小婷：“婷婷！来看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话间，钱叔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
　　“又是音乐盒吗？”
　　钱叔也没答，小婷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个镜片，我还在愣神间，小婷突然露出了笑容，从肩上取下弓箭，将镜片轻轻卡在了弓箭上，原来是一个类似瞄准器的东西，看来小婷很喜欢，“佛爷”得意的捋着自己的肚子。
　　我走近叶叔，指指他身后那个“怪物”，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叶叔撑了撑腰，说：“这就是我的‘超级玛丽’呀！”
　　“怎么叫这名字？它是个什么啊？”我很奇怪，不禁问着。
　　“它呀！跳得高，跑得快，喜欢吃蘑菇，所以叫超级玛丽。”它听见叶叔叫它的名字，扭过头来，叶叔轻轻抚着他的毛，接着说，“我估计它现实中应该是谁的宠物，也是进入这梦中梦，变成这只牛羊马的模佯，可惜它不能说话，不知道它原本是什么。这一路上行李什么的都靠它了呀！”顺着叶叔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地上有一个大包袱，虽说比在叶叔家的时候小了很多，但是东西还是显得不少。
　　攀谈间，城主和老高也来了，身后竟然跟着一只巨型兔子……
　　其实“它”的确有身白毛，有双兔耳朵，但却像人一样迈着步子走路，胖的很，步伐很慢，步幅却很大，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城主身后。我盯着“它”，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待走近了，才看到“它”还背着个小双肩包，不对！不是双肩包小，而是“它”太大了。刚刚站定，“它”笨拙的卸下双肩包，伸爪从包中掏出一根胡萝卜，再很艰难的背好双肩包，“它”好像轻吁了一口气，然后便很小口很缓慢的啃着。
　　我瞬间闪过了好几个念头，其实这只兔子只是太肥了，因此所有动作都显得呆蠢萌挫，再加上那双几乎被毛全部遮住的眼睛，那双颤颤巍巍只能蹲着的肥硕大腿，那双毛短指甲短的圆爪子……好吧，我承认看了他以后，我深深的下了减肥的决心。
　　“臭小子，你看够了没？”我靠，兔子竟然说话了。
　　“嗳！说你呐！”肥兔伸出右爪指着我，“还看？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揍你啊！”
　　“咳！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城主摸了摸那只巨型兔子的肚皮，打趣道，“你打归打，这兔崽子的眼睛和嘴巴可别打坏了，他就是小潘，全指望他带我们认梦中梦在哪里了。”
　　“哼！你试试做几年兔子，保证你的脾气比我还差。小子，你过来，问你几句话。”
　　叶叔轻轻捅了我一下，示意我过去。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过去了。再走近那肥兔子，我估计自己只有它三分之二高，看到它身上的毛都打结了，爪子也脏脏的，远看是白毛，近看其实偏点黄色。它低下头来，问我：“你的梦的确挺像翻转山的，你说当时在飞，你在梦中梦里是只鸟么？”
　　我努力回忆着：“我似乎看不到自己，感觉自己像阵风。”
　　“风？哈哈哈，有意思！小子，别忘记自己的梦！”兔子环顾四周，大声吆喝着，“好！大家出发了！”
　　让哥哥和小猪走在最前面，小婷跟着小让，钱大叔跟着小婷，兔子走在中间，叶叔牵着超级玛丽和老顾并排走着，城主和我则在最后面跟着。
　　未知，我们来了。
　　……
　　你记得的是真实的吗？
　　为什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你正在走的路，
　　还记得第一步吗？
　　骗自己，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记不得。
　　假设如果，都给我滚开，
　　妨碍借口，都给我过来，
　　冬至，阳光纠缠。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