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云中有只猫～

12、第十二章

　　“别来挑拨我们俩关系啊！”程洛水拍拍萧野的肩，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话说，李姑娘，你现在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程洛水抱胸含笑看着。
　　“什么异”，李姑娘动了动身子，猛然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洛水：“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呀！我能干什么。”程洛水摊手，睁大眼睛表现地十分无辜。
　　“就是我的剑它有点不老实，但是谁叫你去碰它呢？”程洛水摸了摸腰间的洛水剑，笑的更加嚣张。
　　“你竟然玩阴的！？”李姑娘回想起刚才她赤手接住程洛水的那一剑，想必在那时那剑上的东西就渗入自己体内了。
　　“哎呀呀，我刚才就说了，兵不厌诈，有用就行。李姑娘怎么不长教训呢？”程洛水看着她似乎已经快撑不住了，又说：“姑娘，你就别硬撑了，今晚如此大规模强化剪灯梦，刚才又挨了我一剑，你还能撑得下去吗？”
　　“卑鄙！！”
　　“果真断袖都是些卑鄙下流的小人”，李姑娘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说。
　　说完这句话，李姑娘的眼前一片黑蒙蒙的，她踉跄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彻底昏迷过去。
　　随着李姑娘的倒下，周围的人慢慢回过神来，他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都是一阵迷惑。
　　“老张，你在这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应该在准备明天的菜吗？”
　　“臭老头，果真让我抓住了！！你跟那婆子在这干什么呢？啊！！”
　　“不是，老婆，你不是也在这吗？你听我说啊！”
　　……
　　程洛水见周围乱成一片的局势，用眼神示意萧野偷偷将李姑娘拖走，自己站出来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听我一句话。”
　　“其实，今天是这样的……”程洛水在那噼里啪啦乱编了一通，最后一句话概括：“就是你们出现幻觉了。”
　　“所以现在大家都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是青城派的壹峰的峰主啊，我能骗你们吗？”程洛水打着青城派的旗号，半蒙半骗地说。
　　“那不能”
　　“确实不能，那咱们走了”，一行人都陆陆续续地往家里走。
　　“呼”，程洛水松了一口气，“总算蒙走了。”
　　见萧野回头看他，程洛水一挑眉：“怎么，崇拜我了？”
　　“确实厉害”，萧野十分中肯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害，没什么。”程洛水摆摆手，“唯手熟尔。”
　　萧野：……
　　“那姑娘你拖哪去了？”程洛水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忘了那人了。
　　“拖到她房间里去了。”萧野指了指房间。
　　“走吧，我们去看看。”程洛水一步跨上台阶，直接走进房间。
　　不一会，那姑娘醒了。
　　看见眼前的程洛水，李姑娘怒目圆睁，声音尖锐又刺耳：“卑鄙小人，我呸，不要脸，还是个道修。”
　　“死断袖！！”
　　程洛水等她骂累了，右手做出掏耳朵的动作，漫不经心地说：“骂完了吗？骂完了我就开始听了。”
　　李姑娘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如此之人，一口气憋在胸里，脸都气红了，但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姑娘，我们好好谈谈。”程洛水坐在姑娘的对面，认真地说。
　　姑娘冷笑一声：“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要杀要剐，尽快。”
　　程洛水“嘁”了一声，“就你这身体，我们杀你都是浪费时间。”
　　李姑娘又被噎了一下，别过脸，不再看他。
　　“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之前就说说呗！不然你多不痛快，对吧？”程洛水仍旧不死心，眼睛直直盯着李姑娘，黑色的眸子渗出点点青色的微光。
　　李姑娘像是被戳中心思一般，神情变得阴郁起来，她抬头看了看程洛水，一怔。
　　人都有倾诉故事的冲动，她将自己的故事藏得太深，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现在自己也快要死了，真的要将那故事一直藏下去吗？
　　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自己承担这一切。说出来是他们的耻辱，不是我的。
　　李姑娘的眼角渗出点点泪水，她用手随便一擦，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我给你们讲。”
　　“我原本不是住在这儿，我以前是枝城一户商人家的女儿，因为经商有道，我们家里很有钱，在当地也算是有名望的，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所以我爹和我娘都很宠我，他们怕我不能保护好自己还专门花大价钱请道士来教我修道。”回想起以前的美好时光，李姑娘眼睛变得柔和起来。
　　“后来，那道士发现我资质不错，就推荐我去加入门派。我加入的那门派虽然不是青城派一样的大门派，但是在我们当地也很有名，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炼气阶段。”
　　“可是后来”，李姑娘的语气变得急促，从声音也可以听出她对后来的记忆的厌恶。
　　“后来我下山历练的时候遇到那个负心汉，当时年纪小，太不懂事，被他三言两语给骗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说到这李姑娘冷笑一声。
　　“那男的就想让我和他成亲，我当然很乐意，于是不顾爹娘的反对，我下了山，离开了枝城，跟他一起来到这。”
　　“刚开始他待我还是极好的，嘘寒问暖，可是后来得知我父母因为太思念我，抑郁成疾去世后，他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他开始无视我，冷落我，有时很晚都不回家。”听到这程洛水打断：“你怎么不揍他呢？”
　　李姑娘冷笑一声：“我当然不会揍他，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他不高兴的，我就一直责怪自己。”
　　“后来，一次意外，我看见他和一个男的，一个和他一样性别的人。”
　　“在一起厮混！！”李姑娘声音颤抖，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来。
　　“你们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我的丈夫，我几乎放弃我所有一切去追寻的丈夫！”
　　“他背着我在外厮混！！还是跟一个男的！”李姑娘几乎是怒吼地说出，脸上眼泪纵横。
　　李姑娘用手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继续说：“后来，我了解到他其实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可是迫于家庭压力只能娶一个女人。”
　　李姑娘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说：“然后，我就把他和与他厮混的小倌杀了，我将他们剁碎，将他们撒到这镇上了每一个角落。”
　　说完她神经质地笑了笑：“可能有几块被狗叼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十分憎恨像你们这样的人，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非要找男人！！？”李姑娘指着程洛水和萧野，“你们这是一种病！！”
　　“哎，停停停，讲故事就讲故事，怎么还人身攻击呢！骗你的是那男人，又不是所有断袖，真是。”程洛水连忙打住。
　　“有区别吗！！？若不是他是个断袖，他又怎么会去找小倌！！”
　　“他要不是断袖，他不找小倌也会找其他女人，这不是一样的嘛，所以啊，归根结底是他人有问题，又不是他性向有问题。”
　　“根本不一样。”李姑娘双手捂脸，眼泪顺着手指流下，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他要是喜欢女人，他肯定会对我更好。”
　　“他——他”，李姑娘因为情绪太激动，胸口起伏。
　　“他也不会一直冷落我！”
　　“哎呀呀”，听了李姑娘的话程洛水摇摇头，“姑娘，你一个天之骄子，怎么沦落到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呢！”
　　“当你渐渐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时，你本可以甩了他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嘛。”程洛水靠在椅背上，一晃一晃。
　　“哼，你当然说的简单，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能如此洒脱？！”李姑娘冷笑一声。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只知道一点，我是个利己主义者，干什么都不会让我自己吃亏。”说完程洛水冲李姑娘笑了笑。
　　李姑娘没应他，别过脸。
　　程洛水也没再纠结这个事，继续说：“那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等死，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李姑娘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一片就像是她这一生。
　　“还有一个问题，姑娘剪灯梦是向谁学的？”程洛水仍旧是那副闲散的样子，可是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认真。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李姑娘反问，神情嘲弄。
　　“不觉得，也就是随便一问而已。”程洛水满不在乎。眼睛直直盯着她，眸子中又闪过一丝刚才一样的青色光辉。
　　李姑娘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失真，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他主动找上我的，他带着黑色斗篷，看不清楚模样。”
　　“哦，好吧。”
　　程洛水说完最后一句话，起身拍了拍萧野的肩，转头对李姑娘说：“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谢谢李姑娘今晚的招待。”说完便和萧野一同离开。
　　李姑娘语塞，感受到巨大的羞辱，可是看了看自己如今孱弱的身体又觉得一阵无力。
　　程洛水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转头说：“李姑娘，我和他其实不是断袖，就是为了引你出来。”说完俏皮一笑，飞快离开。
　　客栈萧野的房间里，程洛水往床上一倒，长呼了一口气：“啊！”
　　“终于结束了。”
　　萧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杯茶：“你不是喜欢看热闹？”
　　“不是一回事，我喜欢看热闹和我懒并不冲突。”程洛水翻了个身，望着床顶，十分有理地争辩。
　　萧野无话可说。
　　“你刚才”，萧野想说些什么，可是又停下了。
　　“嗯？”程洛水懒懒地回了一声。
　　像是下了决心，萧野喝了一口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为什么告诉她我们的关系？”说完眼神望向窗外，像是无意间提起这个问题，但余光不断向程洛水身上瞟。
　　“哦，这个啊，看那姑娘也活不久了，而且看样子我说的她也没怎么听进去，临死之前也就别让她这么憋屈了，看着自己厌恶的事物却消灭不了。”程洛水的语气中已经开始带上了困意，一段话懒懒散散地说完也让萧野的心安了大半。
　　“我还以为……”萧野低声说了什么。
　　“什么？”
　　“没什么”，萧野没解释，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还以为你厌恶我。
　　萧野和程洛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慢慢地萧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他和萧野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他的一些特质确实吸引着萧野，至少在实力方面是这样。而且，程洛水身上有太多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了，以前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却十分在意。所以至少在报仇之前，萧野不希望程洛水厌恶自己，大概是这样吧，萧野在心里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