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寄青》妙龄山

3、第 3 章

　　晚上八点。
　　不确定陈方池有没有上晚自习，陈寄青给他发信息：你在上晚自习吗？
　　陈方池很快回：没有，在学校外面。
　　陈寄青：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陈方池：你饿了？好啊，我去接你。
　　陈寄青：不用，我去找你吧。
　　陈方池：世厦后街。

　　一看这个地址陈寄青就大概知道陈方池在哪里了。
　　他们以前的中学靠近那，放学后都会去那消费。那条街上有两家网咖，环境不错，其余就是炸鸡店、便利店这些学生爱去的地方。

　　在后街下了车，陈寄青要先去炸鸡店，倒不是陈方池最有可能在那，而是她好久没来，想去跟炸鸡店的姐姐打个招呼。
　　炸鸡店的白年姐姐对她很好，总是收她半价还送她汽水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得到如此优待，不过白年姐姐说与她最投缘。
　　店里，舒白年正在煲剧，有人推门进来也没反应，直到一声“小白姐”，她才抬头看到下巴搁在吧台上的陈寄青，瞬间欢喜起来，眉眼弯弯。
　　“你真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
　　陈寄青不好意思地笑。
　　“吃什么，还是老样子？”
　　“不了，我和陈方池约了晚饭，就是来看看你。”
　　舒白年听完给她拿了瓶汽水，“上了高中感觉怎么样，沭中应该很严吧？”
　　陈寄青摇摇头：“还行，比起高二高三，我们算轻松的了。”
　　“确实，我看对祁亭也没什么影响，还有精力交朋友呢，哎——”舒白年指着门外那俩，“那是他小女朋友？”
　　顺着舒白年指的方向看过去，陈寄青才发现门外梧桐树下站着的两个人，祁亭和华格。
　　刚刚她从路右侧来，他们站在树的左边，她没看见他们。
　　此刻俩人正面对面站着，陈寄青看不清楚是谁在说话，但陈寄青看过的心理学告诉她，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距离已经接近友好空间的距离，而空间距离越小说明关系越亲密。
　　“不知道，可能是吧。”陈寄青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
　　“祁亭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这小子不仗义啊。”舒白年调侃她，看着她低下的头，暗笑小姑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实际上明显的很。
　　陈寄青沉默了几秒，刚要开口，恰巧陈方池发来信息：到了？
　　她回：马上。
　　舒白年又重新瘫回她的椅子上，意味深长地叹气：“当局者迷啊…”

　　陈寄青推开店门才回头和舒白年道别：“小白姐，我走了啊。”
　　舒白年才不介意给她做工具人，很配合地大声道：“你下次再隔这么久才来就干脆别来了陈寄青，我可警告你了啊。”
　　祁亭正在和华格讲话，听见陈寄青的名字，转过身来正看见陈寄青。
　　“你怎么在这？”
　　“和陈方池吃饭，正要去找他。”陈寄青说完目光转向了他身旁的华格，四目相对，华格友好地笑了笑，她穿着白色的短裙，腿又细又长。

　　陈寄青浅浅地动了下嘴角，不再理会祁亭，转身离开。
　　祁亭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说话之余偏头看了眼陈寄青的方向，她跨进了网咖大门。
　　“等我几分钟。”祁亭向网咖跑去，华格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陈寄青刚踏上楼梯，身后就逼近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吓了一跳，刚要闪开，回头看才发现是祁亭。
　　他皱着眉，仿佛有什么心烦的事，陈寄青感觉从下午他说不能陪她去买书那阵他的兴致就不太高。
　　“我带你上去。”他跨了两级台阶，越过陈寄青。
　　“我来过。”陈寄青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祁亭不回应她，自顾自朝前走，陈寄青只能跟着。
　　算了，省得她一个个找了。
　　祁亭一眼扫过去就看见陈方池坐在那，耳机戴在脖子上，电脑上的游戏已经退出了，应该就是在等陈寄青。
　　“那里。”他指给她。
　　说完就走，难道他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她指个人？还是说他觉得她陈寄青连找个人的能力也没有？
　　陈寄青撇了撇嘴，搞不懂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华格关切地问祁亭。
　　“没有。”
　　华格一直感觉得到祁亭身上的距离感，总是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即使有表情变化也几乎微不可察。
　　可是刚才陈寄青在的时候，虽然祁亭还是那个祁亭，他的动作举止没有任何风格差异，华格就是感觉那种距离感消失了，他开始有生气有起伏，鲜活起来，他关心陈寄青，像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男生一样没有城府地和陈寄青说话。
　　像一朵鲜花被拿开了隔绝俗尘的玻璃罩，陈寄青就是那个他心甘情愿接受照拂的光和空气。
　　现在，陈寄青走了，那种熟悉的距离感又回来了。

　　祁亭当然不知道华格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接着刚才的话说完。
　　“李恒正手里的照片，你不是说看不清脸你也不能确定吗？那就一口咬定不是你，不然的话你会被他们一直威胁。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虽然算不上听话的好学生，但也没兴趣和他们那些垃圾打交道。”
　　华格听完沉默许久，她明白祁亭说的有道理，可是她的格局没有他那么大，她害怕流言蜚语，更害怕李恒正手里真的有他所说的正脸照。
　　她现在还勉强撑得住，因为只有李恒正、祁亭和她自己知道这事，可是一旦惹恼了李恒正，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像这样强颜欢笑。
　　她内心焦急，却实在找不到出路。
　　花开得漂亮会引来蝴蝶也会引来采花贼，祁亭自然也知道李恒正这帮人是孬种。可是素不相识他已经出于仁义帮了她一把，再没有帮她主动出头的理由。
　　况且，一张照片可以存到多个平台流传到各大网站，更何况那样一组带有暗示的照片呢。
　　互联网上的人才不会有闲心关心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拍下这样的照片，他们只爱指指点点，用他们的思想来勾勒他们喜欢看到的世界。
　　即便抢来了李恒正的手机仔细检查，也不能防备他留了一手。
　　至于李恒正，祁亭再狠决一点地说，这样的人只要一天不死，都会一直爬出来恶心你。
　　“我现在每晚都睡不好，家里的东西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放心不下，我已经换到新的房间，那间没有窗户，很安全，可我还是心慌…”华格的泪止不住要掉，她不敢回家，不敢独自待着，甚至觉得现在她站在大街上也比待在家里安全。
　　祁亭也沉默了，他不是冷血无情，一个女孩本来无忧无虑却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也会同情，也会为她不平。
　　“…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警告他，可是警告有什么用呢？
　　我真的很惶恐，他威胁我我委曲求全只想他玩够了就算了…”
　　谁会不动恻隐之心呢。
　　祁亭转过身，不再面对着她，良久，只说了一句：“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周一一大早，陈寄青打开手机，只有祁亭的一条信息：帮我把包带来，恩人。
　　陈寄青翻白眼。
　　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提着祁亭的包，陈寄青慢吞吞地挪到学校门口。
　　说实话祁亭的包轻飘飘的，更多是用来装球衣球鞋，陈寄青就没见过他装过课本。
　　她走得慢纯粹是因为秦容讲过走路吃东西不好，所以她要走得慢点给胃减轻点负担，最好是走到学校门口刚好把牛奶喝完。
　　刚拐进沭中大门，陈寄青就被叫住，祁亭站在垃圾桶旁边等她，她正好走过去要扔牛奶盒，祁亭伸手接过牛奶盒帮她扔掉，再接过包，两人并肩朝教学楼走去。
　　走了没两步，江月从后面冒出来，她嘴里还在嚼早饭，看见祁亭两眼冒着八卦的光：“祁大帅哥，你昨天和美人儿去看电影了？”
　　陈寄青的表情停滞了一秒，原来他们去看电影了。
　　祁亭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寄青，她没反应。
　　“没有。”他否认了。
　　“骗谁呢，人家都发朋友圈了。”江月作势要掏手机翻朋友圈。
　　陈寄青转头看了一眼祁亭，他蹙了一下眉，看起来毫不知情。
　　江月把手机递到中间，手机屏幕上昨天下午三点的动态，照片上是电影院的地毯，还拍到了一双男生的鞋子，走在前面。文案只有一个字：Q
　　这双鞋子，陈寄青再眼熟不过。
　　“你看，这鞋是你的吧，还有这Q，不是你是谁？”江月瞄着祁亭，等着看他被揭穿的反应，可他还是那副样子，既不羞赧也不辩驳。
　　等不到他的反应，江月觉得没意思，当着面吐槽：“没劲，不跟你们玩了。”逮到刚走过去的老同学，抛弃了他们俩。

　　“我最多坐了十分钟就溜了。”陈寄青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那你干嘛要去。”
　　“人家美人儿求我我好意思拒绝吗。”
　　“那你干嘛要走。”
　　“我不想和她看啊，我那叫应酬。”
　　“那你去的意义何在？”
　　“怜香惜玉你懂不懂？她找我你不是看见了吗，简直梨花带雨。”
　　“那江月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告诉她不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了吗。”
　　“那你现在干嘛要说？”
　　“大小姐，你是在赌气吗？”
　　“……”
　　陈寄青又走了，像以往她耍小脾气的每一次那样。
　　祁亭乐哉地跟在后面，有兄弟看见他俩，根本不避着陈寄青：“祁亭，今天你没哄人家吗？”
　　祁亭摊手：“哄了，不到位而已。”
　　话音刚落，只见陈寄青的步伐瞬间加快，恨不能立马消失。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闹腾得很。
　　陈寄青一坐下，江月就凑过来，刚要说话，祁亭就迈进了教室。
　　祁亭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刹那，教室安静了一秒，虽然下一秒就恢复了吵闹，但足够让来人感知到不寻常。
　　很多人在期待祁亭的反应，因为祁亭桌子上的礼物，华格早上亲自放到桌子上的礼物。

　　祁亭还当它是寻常礼物，可同学们的眼睛都盯着他，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东西的来历。
　　他环顾教室一圈，终于有人告诉他是华格送来的。
　　然而他的反应让众人大失所望，华格的名字好像和随便路人甲的名字并无区别，他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只是把东西塞到抽屉里。
　　本来还想看里面是什么的同学这下更没指望。
　　江月又来进行大师点评：“没劲，这男人是真没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玩这么多年的。”
　　陈寄青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我也觉得挺没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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