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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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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都,皇城,文政殿。
刚建立的宁朝虽然沿袭了前朝的旧制,但是坐在皇位上的夏开意开始重新体会到这些豪门世族对皇权的威胁。宁朝大将军出身于昌州杨氏的杨志远素来与右相出身于东州范氏的范远河不和。今日夏开意在朝堂上询问改制的建议,随即就遭来大将军和右相在朝堂的口舌之争,杨志远作为武将深知管理的方式对军队、对国家的利弊,所以提出废除前朝旧制;而范远河作为文臣不希望看到因为改制导致朝堂动荡,群臣不安的局面,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要改制吏部和国子监的人首当其冲地会被换掉,国子监和吏部大部分都是范远河的亲信,所以认为国家刚建立不宜改制。政见不同、互相看不惯的大将军和右相两人便在朝堂上大声争论起来,群臣开始站队攻击与自己阵营不一致的人,丝毫没有想过回禀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夏开意。
“够了!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朝堂,不是市井之地, ”夏开意气愤地起身拍桌指着正在吵闹的群臣说道,“堂堂右相和大将军在朕的面前在朝堂上像市井中的泼妇一般吵闹成何体统,你们其他人竟然丝毫没有劝阻之意,反而越闹越大,你们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吗?不要忘了宁朝不是恒朝朕的皇权还没有被削弱!”说完夏开意转身离开。
“退朝!”总管太监汤九走上前面向被夏开意怒气吓得跪伏在地上的群臣说道,说完用小跑紧跟在夏开意的身后。
“砰”夏开意怒气冲冲的进入天骄殿坐下,汤九迅速参茶倒水笑眯眯地小心翼翼的对夏开意说道;“陛下,消消气,气坏了龙体让宁朝的百姓怎么办啊。”
夏开意端起茶水猛喝一口听到汤九的这句话将茶杯摔出,站起身提着汤九的衣领说道“:你若是和他们一样敢借帮朕分忧的名义胡作非为,那你比他们还先死。”
汤九听完慌忙跪下磕头道“:陛下冤枉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夏开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刚才是朕被气着了说话有点重汤公公是什么样的人朕还不清楚吗,你去把秦王叫过来,然后告诉皇后今晚举行家宴,朕跟秦王商量完事情,就去她那里用午膳。”
汤九应道:“喏。”说完一边扶正自己的帽子一边小走出去。
夏开意看着汤九出去的滑稽样子自语道:“看来改制一定要实行了,这东州范氏凭借嫁投机得来的荣华富贵怎么能比得了昌州杨氏靠忠心得来的荣华富贵呢,何况瑞儿这孩子也要进朝堂了,范氏朕即位之后手伸得太长了留不得,杨氏就当是朕庆祝瑞儿进朝堂的礼物吧。”
夏开意思虑片刻后,看向屏风上出现的黑影说道:“去查查,看看这东州范氏是否有触犯国法的罪证,查到了交给秦王。”黑影低头是为遵命,随即离开。
“儿臣拜见父皇。”与此同时,秦王夏朝瑞进入殿内,向夏开意作揖礼道。
夏朝瑞为夏开意与皇后白苏所生的嫡子,在夏开意六个子女中,夏朝瑞从一出生就被当做皇位继承人在培养。四岁能熟背大家名作,五岁能吟诗作赋,七岁凭借《玉声赋》被当时身为帝师的谢言诺称为神童并入学国子监,十岁完成学业,随后清风宗宗主穆洛将其作为未来宗主养在清风宗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并让其拜师剑圣叶希云学习剑术,到恒朝灭亡前夕回到家中,助夏开意建宁朝,授九珠王爵,封号秦,赐五千精兵作为秦王府护卫,时年十五岁。如今宁朝朝中所有人都明白,这位秦王几十年之后便是宁朝的新主人,即使未被封为太子,但是他作为嫡子早已得到文臣的支持,而在灭恒朝时一人一剑进入皇城,打开难以攻下的城门,最终得到武将的支持。
夏开意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夏朝瑞说道:“免了,你今日这般能在朕面前行礼,是又闯了什么祸事。”
夏朝瑞走到夏开意面前端起汤九为夏开意泡好的茶水喝下后说道:“好茶!我闯下了什么样的祸事,我自己就能解决,没必要让父皇操心,我只是怕父皇惹下大事啊。”
夏开意眉头一皱,他早已习惯夏朝瑞的无礼,只是思考着夏朝瑞话中的意思,不解道:“朕是皇帝,什么叫朕惹下大事,你这话说的,朕要惹下大事难不成还能要朕掉脑袋啊。”
夏朝瑞坐下把玩着茶杯说道:“父皇让锦衣司收集东州范氏的罪证,就是想除掉范氏。可这范氏是右相一族,而右相乃文官之首,除掉范氏,您是想和整个文官集团对立吗?还是说您有把握能够将兵权焊死在自己手中,或者说在外敌入侵时您能让满朝文武放弃前嫌一致对外。这些您都不能做到即使范氏未除您都做不到,更何况除掉范氏之后,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没有哪个世族能坐以待毙,他们可能想着今日您不高兴除掉范氏,那明日会不会轮到自己,所以他们会变得更加团结,甚至为了减少这样的担忧,学您和那三位世叔一样,将宁朝分了也没有什么。毕竟是您给出的信号让他们胆战心惊。”
“这些朕都知道,所以要改制,让出身寒门的人为朕所用来牵制这些世族,可是不除掉范氏改制就没办法进行,恒朝历代皇帝都想撼动世族这颗大树,可到头来却被大树的枝叶埋没,当初若不是广平帝威胁到我们的生命,朕和你其他三位世叔也不会取而代之,对付一个人,远比对付一群人好,这个道理那些新世族都明白。当年恒英祖为建恒朝四处征战时,所有势力都说得我京州夏氏得天下,那是因为当时的夏氏是世族之首,是朝臣之首,但是做为皇室它甚至都比不过当时的祁氏。”夏开意无奈的摇头说道。
夏朝瑞紧皱眉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思考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范氏之后重新培养一个听话的世族,而这个世族要中下阶层,在文官里有一定地位。我觉得这户部侍郎谢渊明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前朝帝师之子,文朝应州谢氏长房,他在宁朝为官,应州谢氏也不好插手,谢渊明的出身在宁朝也就相当于一个中等世族,而帝师之子与他的官职也能得到那些文官的支持。而通过谢渊明在文官集团内部瓦解,从而使文官支持改制,至于如何拉拢谢氏这就是父皇的事情了。”说完夏朝瑞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朕还有一件事情没说,朕已经拟旨要你从明日起入朝议政,所以这谢渊明的事是你的,我就负责除掉范氏,最重要的是你赶快将改制的具体措施呈上来,”夏开意顺手拿起身边的奏折向准备离开的夏朝瑞扔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对了,未行冠礼的皇子在宫外有府宅不合礼制,正好要过年了,今夜举行家宴,朕思来想去你若不留宿宫中,明日朕就让秦王在宫外有府宅的消息传到所有那些言官耳中,若你明日想在朝堂上跟那些言官议礼就当朕没有说。”
夏朝瑞挠着后脑勺不耐烦地说道:“行行行,你让人把离桃竹园近的寝殿收拾了,我今晚就去那儿,除掉范氏怕也是我的事了,改制这件事不宜太晚,我早就看那范氏不顺眼了,所以派人一直在盯着,若是顺利的话这几日便是范氏的死期,今日是腊月二十八,正好年后就可开始推行新政。我先出宫一趟,父皇的人在家宴之前就不必跟着我了。”说完,夏朝瑞变转身离开天骄殿。
夏开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夏朝瑞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放下奏折去往皇后寝宫芳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