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汤圆甜又软

7、难题

　　这两个月以来，顾砚都专注于修炼上。
　　既不管山上的各种杂事，也没再管过赵峥宇跟林真真在做什么，深居简出，虽说没刻意躲着他们两，却也很少有碰上的时候。

　　他是乐得自在，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

　　其实有句话他师父还真没说错。

　　他们作为修士，本职就该是潜心修炼，心无旁骛，不该被打理灵田、琢磨怎么挣灵石这种俗务缠身分心，从而耽搁了修炼进程。

　　谁不想了无牵挂，只醉心修炼呢。

　　不止陈安想。

　　他也想。

　　但他想也没用。
　　他也好，陈安也罢，都不是那些大宗门，大世家里专门供养着的核心弟子，从小到大都不用为灵石、资源、丹药这些外物占据心神，可以心无旁骛，一心只管自身的修炼进度。
　　若是顾砚只顾着自己修炼，那身为他师弟的赵峥宇修炼进度谁来管，使役们每月的五颗灵石月例从哪里来？师弟师妹修炼所需的灵石、丹药，日常花费用度，都不可能从天而降，所有的宗门杂事也需要他来出面解决。

　　小苍山虽小，想要运转起来却也不容易。

　　他这些年整日忙碌，修炼时间反而不多。

　　等他将这些都抛之脑后，潜心修炼。
　　也不知是无事一身轻，还是当真用在修炼上的时间心思多了，他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运转的更加顺畅，也更加精粹了。

　　真好。

　　难怪陈安那么喜欢偷懒呢。

　　顾砚愉快的想着。
　　他以后都要这样轻松自在，多花费时间和心思在修炼上，让自己的实力不断进步。

　　至于赵峥宇和小苍山。

　　他又何必去管他们的死活。

　　偏他不去找他们，赵峥宇和林真真反而找了过来，于山门拦住他的去路，看着他的眼神里隐隐闪着些恼怒，抢先质问道。
　　“大师兄，你将碧岭果都摘完了？”

　　果然，是为碧岭果树来的。

　　顾砚点头，理所当然，“对呀。”

　　见他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此事，赵峥宇生了些怒气，“那我的那份碧岭果呢？”

　　小苍山就那么大块地儿。
　　碧岭果又是山上一等一的重要东西，顾砚摘了碧岭果的事，很快就经由陈安传到他们耳中。
　　赵峥宇刚开始是不着急的。

　　虽说碧岭果的功效显著，价值不菲。
　　每颗都价值两百中品/两千下品灵石，分给他的四十颗就是八千中品灵石。
　　但他并不担心顾砚会贪掉他那份。

　　后山那棵碧岭果树毕竟属于他们师门，且自碧岭果树开始结果的这二十年里，每次碧岭果成熟后，都是顾砚摘下来后分给他们的。

　　他相信属于他的那四十颗会到他手里。
　　赵峥宇甚至都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卖掉碧岭果后的灵石该如何花了。

　　自从林真真上小苍山，每次下山都是由他陪着去的，在林真真的软语央求和笑颜如花下，他们每次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

　　前些年攒下来的灵石很快就花完了。

　　而林真真上次在落日镇上，又看上个号称是由深海秘银打造的镂空雕花香囊，价值六百个灵石，他就等着卖掉碧岭果拿到灵石去买回来呢。

　　没想到顾砚摘了碧岭果，却不给他分！

　　那可是足足八千的中品灵石，足够他好几年的花费呢，就算顾砚身为门派大师兄，管着小苍山上下所有事物，也不能霸占掉属于他的灵石和灵果！

　　想着那么大笔的灵石，想着林真真在落日镇上看中、正等着他带灵石去买的各样东西，赵峥宇怒向胆边生，也敢直视甚至是开口质问顾砚了，“按照往年的份例，我应该能分到四十个碧岭果，大师兄莫非想把我那份吞掉？”

　　顾砚被他逗笑了，“你哪来的份例？”

　　赵峥宇呛声道，“我怎么就没有了！”
　　“那棵碧岭果树原是我们小苍山的镇山灵植，结的果子不仅是我，戚师妹和真真都该有一份，你现在居然不动声色的把果子全部都摘了去，莫非是想独占所有碧岭果？！”

　　赵峥宇越说越气，脸颊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看着竟像是跟顾砚有什么深仇大恨般。“就算毕竟果树平时是由你打理，那也没有让你独占所有灵果的说法，最多……”他涨红着眼睛，犹豫了片刻，才咬着牙齿让步道，“最多能够让你多分两个，如此也算是给你辛勤照料果树的报酬，你还是赶紧把属于我的那份交给我吧。”

　　顾砚冷眼看着，心中只觉得讽刺。
　　之前鱼七提醒他多留个心眼，别对师门上下的人太好时，说天底下因为资源灵石闹翻的朋友、师兄弟数不胜数，顾砚当时还不信。
　　暗道赵峥宇是他自小养大，吃穿用度皆来自于他手，总不至于为了跟他争灵石资源翻脸，现在看来却是他简直傻得可怜，眼神又实在是不好，白白拿东西喂肥了只白眼狼。

　　他看着赵峥宇冷笑，正待开口，听到林真真在旁边帮腔，“我不用的，我不能修炼，碧岭果拿到手也是浪费。只是大师兄……那棵碧岭果树毕竟是我们师门所有，就算上次果树遭虫害是你出力解决的，可以多分些果子，那你也不能将碧岭果都据为己有呀。”

　　“你把该给二师兄的那份拿出来，咱们就不要闹到师父那边去了，好不好。”

　　听着倒是真善良体贴，可惜顾砚却并不领情，只冷笑着将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他们，“谁跟你们说碧岭果树是师门所有了？”

　　赵峥宇觉得有些不对，还是下意识道。
　　“碧岭果树就长在我们师门所在的小苍山上，自然是属于我们师门所有。”

　　这些年不是一直如此么。
　　他们都摘了那么多次果子，也没见其他门派对此有什么异议，若非碧岭果属于小苍山，又怎么从未见过有人站出来说话？！

　　顾砚当即沉了眉眼，气势冷冽，“谁跟你说，碧岭果树从一开始就长在那的？”

　　赵峥宇始终是怕他的，闻言直接愣住。
　　他当年上小苍山的时候，碧岭果树已经在那了，后来碧岭果树每每开花结果，到分果子的时候都是他们师父拿八十个，剩下的他们师兄妹三个平分。
　　他理所当然以为碧岭果树是师门所有。

　　可听大师兄的意思……

　　碧岭果树竟然不是他们属于师门的？

　　怎么可能。

　　谁会那么傻，把这么金贵棵灵植种在他们小苍山，任由他们采摘了碧岭果去卖钱。

　　他不信！

　　这定是顾砚为了独占碧岭果，编造出来的谎言，赵峥宇瞪大了眼睛，“你休想骗我？！你莫非还要胡言乱语，说这棵果树的主人如今找上门来，你摘了果子也不是自己拿了，而是给那人送了过去……这种无稽之谈我可不会信，不可能会有把这么珍贵的灵植种到别人家门口，任由别人随意采摘灵果的人。”

　　顾砚：……他以前果然是傻。
　　他看着赵峥宇冷笑两声，“我还真不是骗你，碧岭果树是当年我从落日山脉带出来、种在后山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师父跟前问，以前跟你们分碧岭果是我高兴分，如今你惹我不高兴了，就不愿意给你们分了。”

　　“它整棵树都是我的，你哪来的那么份例？！”

　　顾砚挑眉，笑容讽刺。
　　“真要算起来，你上山来的这二十几年，分了我三次碧岭果，每次都是四十颗，折合下来一共是两万四的中品灵石。说到这个，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以往也没跟你算过平时的花费，如今却仔细一想，赵峥宇，你在山上白吃白喝的这么多年，师父从未出过半颗灵石，全是我这个当师兄的垫着的，这些年你花费灵石少说也得十来万中品灵石……”

　　“赵峥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这笔钱。”

　　赵峥宇傻眼了。

　　他是来找顾砚要灵石的，怎么扯到最后，却是他要还顾砚灵石？！

　　他还想争辩，却是呐呐不得言语。
　　“哪有……哪有这种说法？”他习惯了每月按时从顾砚手中接过来灵石花用，只当那是自己应得的，就该属于他。
　　从未想过会有被清算，会有被讨要灵石的一天，此刻前来讨要灵石却被顾砚问到面前，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最终还是被林真真拉走的。

　　临走的时候，脚步还不断地踉跄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仓促和落魄。

　　顾砚冲着他们冷笑声，回了自己院子。

　　往落日镇来回出了点汗，顾砚自己动手烧热水洗了个澡，擦完头发整理时想到那条能够静心凝神的鲛纱发带，赶紧从储物戒里找出来，对着水镜捣鼓着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两侧些许扎不住的碎发随着雪白发带垂下来，也分不清是发丝更柔软，还是鲛纱更加细腻，终归是好看的，比平时多添了两分柔和的美感。发间迅速的被淡淡冰原雪梨香浸染，闻着分外心旷神怡，瞧着也赏心悦目，与往日以及梦中遭遇惨境的他截然不同。

　　顾砚瞬间感觉噩梦中缠绕出来的愤恨平静舒适了不少。

　　扎了昂贵的发带，再穿旧衣服好像不合适。
　　顾砚在戒指里找到那套银色法衣换上，照例出门去给院子里的几株灵植喂灵气。

　　晚些的时候，清扬真人找他过去。

　　是为碧岭果的事。

　　他就知道林真真不会轻易信他所说，肯定会去找他们师父问清楚碧岭果树的来历所属。

　　但他也不怕。
　　毕竟他说的都是真的。

　　碧岭果树是他当年自落日山脉里辛辛苦苦带出来，也是他靠《万木逢春决》养活的。

　　他愿意孝敬师父、与师弟师妹们分享，那是他大方厚道。
　　是他这个做师兄的大气豪爽。

　　他不愿意分，清扬真人也不能拿他怎样。

　　清扬真人在树下喝茶。
　　听见动静，略微扬起头看过来，茶杯凑到跟前的动作猛地顿住，眼里闪过丝不容错辨的惊艳。——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衣服衬人这话还是真半点不假，他知道顾砚生得好看，却不知道换了衣服的顾砚能如此好看。

　　顾砚大步走近，“师父找我何事。”

　　“咳、咳！”
　　清扬真人端着茶杯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看呆了徒弟的不自在。
　　冲他摆摆手，“砚儿来了，坐。”

　　顾砚摇头，“师父有事请吩咐。”

　　清扬真人略愣了下，生出些许失望情绪来，“我们师徒俩，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
　　“就因为我不能送走真真的事？！”

　　顾砚抿唇不语，沉默地站着。
　　清扬真人拿他这个倔强性子没办法，端着杯中冷茶喝了口，暗自叹气不断，“碧岭果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那棵树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愿意怎么处理都可以。”

　　顾砚略微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他师父叫他过来，是要说些让他们师兄弟好生相处的话呢。
　　那些话他虽然不会听从，却也很是烦人。

　　他师父不说最好。

　　顾砚心情轻松的应道，“嗯。”

　　清扬真人又关心了他几句“修炼的如何，本命灵剑可有准备”之类的。
　　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愁绪来。

　　顾砚知晓他在愁什么。
　　宁家给他发了请帖，请他去虞城筹备宁霜风的结丹宴，这种宴会只邀请最亲近的亲友，目的是让他们替即将结丹的宁霜风出份力。

　　有什么利于渡劫的宝贝都拿出来使使。

　　被邀请到的人肯定是要备礼的。
　　且送的礼不仅不能太轻，还得结丹的人合适用，上辈子他们前去时恰逢碧岭果成熟，清扬真人带了二十颗过去当礼物，大手笔的让宁家欣喜若狂。
　　自然宾主尽欢、双方的交情都更深了些。

　　如今两百个碧岭果都被他卖了钱。
　　他师父向来不理俗事，得了灵石就会拿来买丹药修炼，储物戒里说不定比他的还空旷。那块能帮助修炼的明心玉倒是极合适的，可惜被他送给了林真真，送给宁家宁霜风的结丹礼瞬间没了着落，清扬真人如何不愁。

　　顾砚冷眼瞧着，并没有替他解忧的想法。
　　甚至还有些恶劣的想着，这算什么，接下来还有得是你愁的呢。
　　师徒两个就那么各怀心思，待了片刻。

　　没过两天，使役们都来找他拿灵石。
　　小苍山上下共有八个使役，负责洒扫，种植，做饭，采买等诸多事宜，每人每月五颗灵石，年结，算下来一共四百八十个灵石。

　　不多，还没林真真看上的那个香囊值钱。

　　但是顾砚不想再继续被当成冤大头，自然不可能出这个钱，早早便在院门口设置了法阵，对外只说是境界未稳，需要静心修炼来稳固金丹。
　　拿不到灵石的使役们只能去找清扬真人。

　　向来不理俗务的清扬真人傻眼了。

　　四百八十个灵石确实不多。

　　可他却拿不出来。
　　这些杂事，包括各种门派之间的迎来送往，山上使役的挑选和安排等等，向来会被顾砚安排得妥当，从不需要他花费任何心思和时间去处理，当然也就从没有要给使役发灵石的想法和预算。

　　面对着来讨要灵石的使役，清扬真人体会了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痛苦，被几双平素恭恭敬敬、却不小心露出“你堂堂金丹期的真人，该不会昧我们灵石吧”的眼睛盯着，清扬真人尴尬的无地自容，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唤来赵峥宇和林真真。
　　谁知两人听完他让垫付灵石的打算，也跟着傻了眼。
　　他们也都没有灵石。

　　林真真自林家出来时，就带了些他娘的遗物，而他娘是在中毒后活生生被拖死的，手边能用的灵石都拿去买了解毒丹之类，林真真从小便因经脉问题，不能修炼，最不受林家重视，这些年在林家只能说没被饿死，日子过得颇为拮据，囊中羞涩。

　　赵峥宇之前倒是攒了些灵石，毕竟他吃住都在小苍山，还没到需要本命灵剑的时候，本身花费不大，顾砚又从来没亏待过他的灵石花费。可惜自林真真来小苍山后，他为了讨好这个小师弟，与之交好，不论买什么都是他给灵石。
　　而林真真兴致所致，买东西从不问价格。

　　他攒的那点灵石，早就被花光了。

　　屋外八个使役等着要灵石，屋内师徒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各自都感觉到了手头紧张的尴尬无比。

　　他们也是没想到，只缺了个顾砚，他们竟连雇佣使役的灵石都拿不出来！……这事若传出去，都够隔壁门派笑他们好几年了！

　　最终还是林真真心有不甘，转着眼珠想了个办法，“咱们后山灵田里不是还种着几十亩的胭脂米么，我听陈安说，灵米收割季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不如且让他们等等，待灵米收获、卖出去得了灵石来再来结清楚。”

　　见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两人也不是能靠得住的，清扬真人也只能厚着脸皮，出面去跟使役们说清楚等胭脂米收割后再说。

　　他向来脸皮薄，又最是好面子。
　　就这么句简单的话语硬是让他犹如酷刑加身，难受至极。
　　连原本稳固的金丹大圆满境界都跟着晃了晃。
　　——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气的。

　　好在他毕竟是金丹修为，在以实力为尊的仙盟，自然高高在上，使役们不过期翼着能有个容身之所，都没异议，同意了这个说法。

　　于是他们就在屋内翘首以待，等着灵田里的胭脂米能够按时成熟，好收割之后卖出去。
　　换成灵石来解自身的燃眉之急。

　　谁知当天夜里，灵田里就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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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