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4 ...
-
就是个乌龟王八蛋，我瞎了狗眼才交了你这么个混账朋友！你奶奶的……”电话那头的传来熟悉的怒吼，显然是被我给气懵了，脏话都飚出来了。
再一次听到郝小舟的声音，我却觉得恍若隔世。
“小贤……他还好吗？”我知道他是为了那个人，不禁苦笑。
“好？！呵呵，真他妈好极了，人已经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一夜了，你说他能不好吗？！”郝小舟怒极反笑，语气恶劣。
“医院？你给我说清楚，小贤究竟出了什么事？”想到前一段时间他被崇源堂的人折磨得够呛，我的瞳仁骤然一缩。
“你居然还有脸问我？幸亏那天夜里我和兆七先回了趟家，发现晕倒在厨房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小贤，慌忙叫了救护车把高烧昏迷的他送入医院，现在人恐怕都已经报销掉了！” 郝小舟说到这里，恨不得将这个冷心绝情的男人撕碎了才解恨。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蹙紧了眉头。
“你问我怎么会这样？严守礼，你整个晚上和他呆在一起，难道就没发现他的异样吗？”他对我龇牙咧嘴。
“……”
我脑海中浮现出他面红如霞的摸样，干裂脱皮的嘴角，粗重灼热的喘息声，凌乱不稳的步伐，沙哑低沉的嗓音和触手滚烫的肌肤，以及他那双迷离失神的眼眸……
其实对这些，我并非无所察觉，而是选择刻意忽略。当初，墨子闻在上梁村晕倒的时候我尚且还在他身边；如今，我竟对小豹子的异样视若无睹，转身就走，连他发烧昏倒在身后都是经别人口中才得知？！
严守礼，我真他妈的想剁了你！
“……自从你走后，他就开始积极的张罗起家里的摆设，尽管他嘴上不说，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给你换个心情，精神放松下来，日子也能舒心些。”郝小舟缓了缓，悠悠说道，“自从你走后，他不知道打哪找到家口碑不错的中餐馆，腿上的石膏刚拆下来就一瘸一拐的往那间馆子里钻，一直耗到人家关门打烊才披星戴月的回来。”
“怨不得我骂你，你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连我家兆七都不忍看下去了……小贤重伤初愈，体质本来就很差，这么来回折腾了几天，没多久就病倒了，前些日子体温都达到了39度，口腔和喉咙里长了一圈疱疹，连续在床上卧了一个星期，连续几天连水都喂不进去多少。就在你回来前一夜更是烧到了40度，人都晕厥了，吓得我和兆七还七手八脚的把人送进医院输了两袋退烧针，才勉强把体温控制住。”
我默默的听着，仿佛被巨石‘咣唧’砸了一脑袋，脑海中一片空白。
“哼，你倒好，上飞机前一个电话就把那小子从床上轰了起来，眼睛亮得什么似的，怕我们会阻止他下床乱跑，手忙脚乱的把我和兆七推出家门，自己冒着寒风跑到城东面的农贸市场抱回来一大堆食材，钻进厨房折腾了整个下午，愣是变出了七菜一汤，中间还抽空转了几家花店，准备了99朵新鲜的玫瑰花为你庆生！另外，他还托我买了个生日蛋糕，高兴得说要亲手写上送你的生日祝愿……”
“为你付出了多少，他从来都不说，也不让我告诉你！可你这个混蛋，把人狠狠操晕在床上不说，接着就失踪了半个多月连通电话都没有，现在一回来居然就要跟人家分手。靠！你可是他第一个男人，这么做未免太冷血了吧！”电话那头传来片刻的静默，半响后再一次响起怒气腾腾的声音。
“尽管你是我哥们，可是我也把小贤当成是亲弟弟看待，当初是你一头热死活把人往这圈子里拽，现在你不乐意了抬抬屁股就要走人，算是什么狗屁东西！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真认为自己平常遮遮掩掩的那点心思能瞒得过他吗，他那是不说，选择无条件的接受这样的你，任你在心里装了别人他也愿意不计较后果，倾尽自己的所有去温暖你，陪伴你罢了。你难道瞎了眼了吗？”
“他那么爱笑，总在你面前表现得快乐，是为了让你放心而刻意委屈自己，佯装的坚强啊，你他妈还真以为他是铜墙铁壁做的吗？任你狠狠地往他心窝上戳上一刀，也不会疼，不会哭，不会感到绝望？你这次干得太绝了，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毁了他，要了他的命？！严守礼，我要还能眼睁睁的让你把这么善良的孩子往死里折腾还无动于衷的话，我郝小舟就他妈不是人！”
如果可以，我一定把自己先抽个百八十回的。然而，无法贯彻到底的温柔往往比冷酷无情更伤人，如今我已经决定与那个人同生共死，那么横在我面前的便不是一道选择题，残忍的背叛与伤害迟早将是一种必然，哪怕他从此恨我入骨，我也认了。
我眸光变得深邃，眼眶肿胀酸楚，捏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但却终不悔。
“这孩子倒霉催的，医生说要是再拖几个小时送进来话，人都能烧成痴呆傻子，他现在长时间高烧导致免疫力下降，短期内有可能出现其他并发症，还必须入院观察几天。什么……啊？你等等啊……”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推门声，仿佛远处有人低低的说话，然后是又是一阵杂音……
“喂，喂？小王八蛋，你还在吗？”赫小舟朝话筒喊了两嗓子，似乎还用力晃了晃电话。
“嗯，我听着呢。”我把手机换到左手握着，轻轻应道。
“那个……小贤想跟你说两句话。还有，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多久，精神不是很好，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听见没有？”大概是有些不满，他口气还是很冲，却也夹着一丝忧虑。
“好。”我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走道那头朝哇哇大哭的孩子温柔微笑的白衣天使身上转开，心绪无端紊乱。
一阵细碎的杂音过后，电话里渐渐出现了粗重的呼吸声，尽管听得不是很明显，但每一下都显得很费力。
“……礼，是你吗？”电话里的声音哑的厉害，听得我一阵揪心。
“嗯，是我。”我移开目光，仰头靠在墙角上，胸腔闷得厉害，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话题，“你……身体好点没有？”
“我已经好多了……”大概一直昏睡，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生涩得紧。
我心知他的情况，于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默默举着电话。
“其实，现在身上一点都不会难受，真的……”见我沉默，怕我不相信，他还努力提高了声量，希望能更有底气些，然而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落在我耳里，俨然如同一种无形的凌迟。
“那就好。”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语气更加柔和。
也许是刚才一句话说急了，他突然把话筒拿远了一些，来不及掩饰的急促咳嗽声还是通过电波传到我耳中。
“咳咳……我早上拜托小舟帮我把护照交给学校了，等签证一下来，我就会去美国。”他努力稳了稳声音，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其实，你不用太着急，等一切准备妥当再出发也不迟。”我忍不住皱了眉头，对他如此急于离开首尔，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似乎为了消除我的顾虑，他语气显得很轻松。
“礼……其实，有两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无言的鼓励或许更加恰当，我耳朵贴在话筒，闭上了嘴。
然而，电话里除了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却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希望……你和他，过得幸福。”似乎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他的声音竟嘶哑得辨不出音色来，一字一句说得无比真诚，但却让人听了想哭。
我似乎还能想象他此时，苍白脱力的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扬起一抹真诚笑容的样子……
用力按了按酸胀的眼角，我将肺部的浊气呼出：“谢谢，我们会的。”
就在我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那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挂断电话，江恩贤那双乌黑清澈的漂亮眸子，轮廓分明的灿烂笑脸，总好像电影特写镜头似的，在我脑子里闪现——
记得他曾经窝在我臂弯里，眉眼弯弯的与我讨论济州岛的景色……
他告诉我，红、桔、粉、樱、黄油菜天然的色彩装扮大地也妆扮生活。能代表济州岛的天然色彩是桔红、淡粉和艳黄，它们分别源自桔子、樱花和油菜花。桔树是济州种植最普遍的果树，金灿灿的累累果实在秋日构成一景，也成为岛上的一大特色，许多桔树春天也挂满果实，与春花争艳。
那天望着他脸上暖洋洋的笑容，我心中突然萌生了异样的悸动。
我曾经不顾一切的接近他，用尽各种手段将把他留在身边，而他也在我人生最低谷时一步步的靠近，把一抹灿烂的阳光撒进我的心里，从此也走进我的生活，再没有离开过。
记得他曾经用头轻轻抵住我的额头，目光柔和的说，在我面前不用硬撑着，你刚才那表情太孤单，让人看了心慌……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眼睛，情之所深，不及深想话便脱口而出，你不要长大，永远这样就好。你不需要够坚强，够勇敢，你不用看到人生的无奈，看到命运的心狠手辣，我希望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天塌下来都由我顶着，我希望你永远做个孩子。
他将我那段话一字不落的听完后，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语气难得软软的，反倒把我当成了爱使性子的小孩子，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一幕一幕，竟如此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
原来我之前所承诺的统统没有兑现，而他才是真正为我撑起了一道温暖港湾的人，在相处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里，温柔耐心而又倍加细致的哄着我，护着我，爱着我，让我可以在残酷的人生面前，缩成了一个稚嫩的孩子……
一步，两步，三步，我第一次牵住他的手。
四步，五步，六步，我第一次贴着他的唇。
七步，八步，九步，我第一次开口说爱他。
我曾幻想就这么牵着他，慢慢的走下去，在爱斑驳了颜色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过。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寒冷的冬天还没有结束，我放开了他的手，从此再不回头。
曾经美好的一切都被命运那无形的大手一把抹去，只剩凌乱的记忆龟裂成了无数瓣，深深扎上心间，他在我生命中以一笔浓墨，拓画下世上最美好的艳色。
我扬了扬嘴角，却笑得落下一滴泪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他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我，是真的爱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