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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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开始发亮了，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湖面和清晨却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搂抱起来了。天空比想象的更高远，青草和花朵的味儿也更浓。宽广的湖面静静地在阳光下闪耀着，睡醒了的天鹅从长满湖岸的短树丛下庄严地游了出来。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拖着沉重的躯体走上楼。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去守了他们一整夜，只知道必去一次，就好像一场曾经轰动的百年歌剧，无论公演多少年也有谢幕的时候，不管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只有揭过去这一页才能结束，斩断心头那不切实际的痴念。
我推开家门，觉得心力交瘁，犹如从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落败归来，浑身乏力得很，胸膛里绞痛的感觉仍在隐隐作怪。
在沙发上坐了一下，我终于发现有些不对，记得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江恩贤的鞋子，而且屋子里也太安静了。我站起来走上楼梯来到小豹子的房门外，门虚掩着，轻轻推开门却发现床上的被褥依然整齐的叠放着，人却没了影。我顿时察觉出异样，开始在屋里上下转了一圈，结果都是一样，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
我只觉心头一紧，猛地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漆黑一片，早没电了。我冲上楼接上充电器，开机后三十几个未接来电几乎挤爆了我的来电显示，前面十八通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显示是从02:15到02:37之间打来的，后面还有十三、四通则是郝小舟拨过来的。
捏紧手机，飞快的按下江恩贤的手机号码，话筒里传来忙音，直到第三通电话接通后响到七、八声，才终于接通了。
“严守礼！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赶快到首尔综合医院来，小贤他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郝小舟的鬼叫，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拔腿就冲出了家门……
当我赶到医院见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郝小舟时候，我几乎是失去理智般的抓着他的衣领：“人现在怎么样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郝小舟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吼道：“冷静一点！你他妈给我冷静些！刚结束了一轮抢救被推出了急诊室，现在人就在302号病房……”
我猛地松开拳头，没等他说完就推开他，冲进他身后的病房。
那是一间大病房，左右两侧分别摆了三张床位，床上已经躺了好几个人，但我本能的走向最里面靠窗的那个拉着幕帘的床位。
吸了口气，我轻轻拉开白色的幕布，刺目的画面闯入了视线——
病床上罩着氧气面罩的的少年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面部肿起来，嘴上和头上都绑有雪白的纱布，嘴角的血迹还残留在唇边，左脚用模板固定住吊在床尾，床头还挂着一包血浆和生理盐水，正顺着细长的针管缓缓的流入他血液里。
“全身10余处骨折，胸前、腿部、肋骨、颧骨等分别多处骨折或撞伤。路边的监控器上显示行凶的有四个人，曾尾随小贤很长时间，在欧亚洲际大厦附近动的手。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伤势严重，人已经陷入深度昏厥，幸亏抢救及时没有出现断骨戳入内脏导致大量失血，否则你我现在就站在太平间里！”郝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语带怒意。
“你究竟是什么回事？！不是开车去接这小子下夜班吗，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在大马路上被道上的人揍成这副猪头样？！亏得我昨夜刚巧回到首尔，给你打了无数通电话都他妈是‘机主已关机’？”
“……我把车停在地铁站，让他自己坐地铁先回家。”我紧紧攥着拳头，情绪有些失控。
“那是凌晨一点钟左右吧，难道你不知道首尔地铁每天十一点就停运了吗？！”郝小舟说得咬牙切齿。
我愣了，确实没想到，当时满脑子都是墨子闻的事，什么都顾不上了！仔细回想郝小舟刚才的话，我猛然回头：“你刚才说是道上的人做的，怎么回事？”
“是崇源堂的人干，冲着你去的。”郝小舟顿了顿，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语调有些怪异，“大厦的闭路电视拍到了录像画面，那几个王八羔子曾提到‘李墨’的名字。他们拿小贤开刀，这是杀鸡儆猴做给你看的！若你还不知好歹的缠着他，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眼前升起一阵黑雾，原来每个人都看得清楚，都知道什么能要了我的命，只有我自己除外！严守礼，你用自己最弥足珍贵的宝贝换来别人廉价的利用，真他娘的活得混账！
突然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窜入脑海，难道昨晚我以为的他凝视我时微红的眼眶，并不是因为水汽，而是——杀意！
这样的恍然大悟，真正叫我痛不欲生！原来一切纵是偶然，命运也早已注定。
“调查案件的警察来过，说当时他浑身是血的爬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却没有马上报警，而是不停的给你拨电话，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出血性休克了。”临出去的时候，郝小舟叹了口气，朝病床上的人看去，眼神悲悯：“医生说他右手粉碎性骨折，即使养好了，恐怕以后也不能再握手术刀了……等他醒了，唉算了，还是过些日子再让他知道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躺着雪白床单上脸色惨白的少年，看着他，我甚至不敢碰他。如此的小心翼翼，每一下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后怕。医院里禁烟，我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大半天都点不起来，只是借此平复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试图挽回一丝清明。
他安静的躺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我会以为世界已经天崩地裂。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我的事情比我自己还要上心？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一拳揍在我下巴上的力度，那无比厌恶又倔强不屈的清澈眼神，原本阳光率真的男孩，又是何时将我这个泼皮无赖全须全尾的装进他的眼里？
因为被他身上那道耀眼的光所吸引，我硬把他拖进自己的世界，然而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点燃了自己所有的热情，飞蛾扑火般投入到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真伪的爱情漩涡中。如今，就连他身受重伤、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竟是担忧我的安危？
严守礼，你是个什么东西，何曾配得起如此真挚干净的感情？！
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我站起来望着窗外泛起鱼白的天空，眼神越发冰冷，再一次暗暗攥紧拳头。
墨子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不透你，相识整整十年时光，我竟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你？看似任性执拗，其实刀子嘴豆腐心；亦或是狡诈冷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角色？两面三刀，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还是其实这些都是你，只是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的累了，猜来猜去，永远层出不穷的谜团，我腻味了。这种我追你躲的把戏一个十年就够了，一辈子我赔不起！
不放开手中的石头，就无法抓起下一块会发光的石头。人生似乎永远都只能是一道单选题，放弃，还是坚持，一切不过随心。
你层层盘算，步步紧逼；我局局入套，节节退败。所以直至今日，在你面前的我卑微又窝囊，已被逼得退无可退。
常说先动情的人，满盘皆输。如今，我掏空了一颗心，早已如丧家之犬输得一败涂地，再也提不起半分骄傲与荣耀，这样的结局你是否满意了？！
终于，我们再也没有退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