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来临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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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前台美女萨沙的热情邀约，阿图尔在等上了两个钟头以后，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召见”。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沙克朗特地下的办事效率，阿图尔整理了一番衣装，刻意调整了一下过于僵硬的表情，以此前绝无仅有的恭敬态度打开门，来迎接未来的上司。
“哈！又是新人？格林特里来的乡下土鳖，真是浪费时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华丽的声线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张扬傲慢。
阿图尔开门的手顿了顿，心下烦躁，啧，麻烦的公子哥。光听着声音就让人想要把他一顿抽，好好教训教训。
游刃有余地敲门，在得到答复以后又装成一副紧张讨好的姿态，低下点头，稍稍表现的拘谨一点。
但是不能太刻意，要显露出一副对刚刚听到的轻蔑言语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耐心一点，要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这一套转变下来连阿图尔自己都要点一个赞。
毕竟是以后、甚至是下半辈子的工作场所了。为了长久舒适的工作和摸鱼，有必要一开始就确定定位，他可不想让好好的养老生涯变成为老板卖命加班的苦逼冤种。当个不惹人注意的偷奸耍滑的小人物可愉快多了。
进了办公室，只见到一男一女。
女性的那一位，据萨沙所说应该是秘书官凯达。
她的身形尤其高挑，即便不穿高跟鞋也要比寻常男性高出几分，虽是一副沙克朗特的样貌，打扮却极为清新，画着浅淡秀气的妆容，脸上斯斯文文地架着一副眼镜。
要说她身上唯一不同寻常也格外引人注目的便是她不同寻常的发色，深绿色的宛如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让她原本斯文冷静的气质都变得莫名阴郁了几分。
至于另一个男子，也就是刚刚在门内出言讽刺的，应该就是副队长崔文斯。
一头半长的金发，披散的像是狮子的鬃毛，靛青色的长风衣，边缘镶嵌着银色暗纹，拇指大小的蓝色宝石堪堪只适合挂嵌在袖扣边缘，配合他傲慢的语气当真是华贵逼人，不像是战士、公职人员，更像是王城的贵族少爷。
虽然就其姓名，似乎过于的古怪拗口，但就外表和举止而言，确是地地道道的贵族子弟，单就那副张扬的做派就惹人恼火。
不同于外面大厅冷硬空旷的风格，这一间房倒是装饰的富丽堂皇。而崔文斯自阿图尔进来后就一直斜躺在沙发上，摆弄着左手的宝石戒指，没有正眼瞧上新同事一眼。
倒是秘书官凯达上前，态度温和地和他寒暄，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以及日后的工作，便隐隐催促着阿图尔离开。
看来“探索者”的实力并没有折损多少嘛。这两位应该至少是一阶巅峰的超凡者，特别是那位女士，特殊的发色，以及隐隐能够感受到环绕在她身周的潮湿气息，看来身上有特殊血脉。
不错，这个养老地找的真不错。
阿图尔也识趣，这秘书官虽然态度温和，但话语中参杂着疏离和疲惫，本来他就没打算多留，也就顺着凯达的意思，和刚进门的“前辈”同事一起离开了。
“最近的新人可真多啊。”
“那可就劳烦副队长忍耐一会了。”面对熟人，秘书官凯达揭下了那副温和疏离的假面，阴郁的气质尽显。她优雅地端坐椅上，纤细的手指上，指甲是如翡翠一般的妖冶颜色。只见她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却不会让人产生半分恶心的感觉，反而带着一种奇诡的迷醉感。
“啧。”崔文斯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气音，半长的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才没露出眼中溢满的嫌弃。
“小少爷，我可是忙了三天两夜没有休整了，尊重一下我的种族特性好不好？毕竟这队里除了我，谁还忍得了你这少爷脾气。”
崔文斯并没有理会同事的挖苦，甩开头发，坐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像是在思索什么。
“格林特里的乡下人不是什么问题，看那体格也不算是白养的饭桶，就霍顿家的千金，属实是个麻烦。”
凯达放下了舔舐过的手指，手指上奇异的没有沾上唾液，仅仅像是裹上了一层透明的膜，但她早已习以为常。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啧，你不觉得恶心吗？”凯达没有理会某个大少爷气急败坏的指责，毕竟这是种族习性，坏脾气导致没有人愿意搭档的死洁癖没有资格指责她。
“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有这番闲工夫还不如去把长夜的死狗挖出来，D-0437（厄之镜）都没有办法找到踪迹，但这肯定为难不了我们卡佩少爷，不是？”
“别那么叫我！”崔文斯对这个称呼格外敏感，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厌烦地瞪了一眼某个漫不经心挑衅他的同事，但又忍耐了下来。
冷静点，至少表面上凯达属于队长罗南的人，他不能对她做什么。
默不作声、心思难了的队长，霍顿家族硬塞进来的长女伊莎贝拉，互相扯皮、只顾着勾心斗角的高层官员，潜伏在阴影里的畸变体和长夜教会……
鬼知道，上面的人为了利益能干出什么脑残事。极西之地的长夜教会会跑到沙克朗特来，指不定是那些没脑子的傻缺差了一脚。
真是越想越恼火。
崔文斯瞟了一眼他的同事，决定眼不见为净，摔了办公室的门，径直离开。
远看还真像是金毛幼狮炸了毛一样。
“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像只爪子还没长好的小崽子，凯达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年轻的副队长，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眯着眼睛躺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残月当空，本就黑黢黢的一片，还依稀附上几层薄雾，这可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伊泽维亚，神秘的佣兵，怀着未知目的的异乡人，暂时还在“玩忽职守”的路上。
夜幕之下的城市暗潮涌动，但对于生活在这里面的普通人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因为铄金之月的来临，塞纳城的平民街区甚至比平常热闹上三分，多了几分难得的生气与活力。
——
冒着热气的盘子被端上桌，南部特有的辛香料混合着浓郁的肉香，随着气流飞舞。
两大盘烤肉，细细地切成块状，粗大的木签串在一起。烤肉的火候掌握的老到娴熟，表面焦脆，再涂上一层厚厚的蜜料，光瞅上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动。
顾不上停顿，刚上上来，伊泽维亚就抓起一把，狠狠地咬上一口。味道是意料之中的香厚酥脆，
辛辣的料汁将肉的腥味很好的掩盖掉，炙热的口感就像是郊外的风沙一样，味道有点冲鼻，但现在来说刚刚好。
等过后儿办完事以后，就带一点给小崽子尝尝吧。伊泽维亚一边喝着汤，一边这样自然而然地想到。
嗯，汤也不错，都带一点回去，这两天为了引蛇出洞也苦了那小子东奔西跑的。
餐馆里，以伊泽维亚为中心，空出了一圈空位，即使在还算平和的普通街区，人们也不缺乏趋利避害的本能，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默默避开某个穿着特异的异乡人。
过于冷冽的气质，以及明显的北地风格，让餐馆的老板随时戒备着。
伊泽维亚无视餐馆中有些凝重的气氛，又或者说他早已习以为常。
又喝了一口甜汤。
难得符合他的胃口，要不要去问问看怎么做的，让杰拉德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之前一路从北至南，风餐露宿，中间少不了躲避某些人的追查、通缉，还与一些不长眼撞上来的邪神眷者好一番缠斗，千辛万苦赶到沙克朗特，刚刚到达塞纳城，就碰上了“食脑者”。虽然只是开头的小打小闹，幕后的鬼东西也不知道是躲在哪儿看着，但人总得休息一会不是吗？
伊泽维亚并不是对食物有过多的追求，更多的是为了舒缓紧绷的神经。
他不是没有同理心的杀人机器，过于锐利的刀锋也会因为缺乏韧性而在乍然之间崩裂，满足人类天然具有的食欲，比起培养一门所谓的爱好来说，是分散注意力的更便捷的渠道。
今夜的塞纳城似乎热闹过头了，他垂目盯着已经喝干净的碗，恍惚间跨越了时空与那个埋葬在记忆里的曾经的自己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杀手老师带着一个少年，在某个热闹的摊位上，一碗久违的热腾腾的汤，温暖了几近萎缩的肠胃。
少年带着异样的虔诚，宛若唾手可得的救赎。
很可惜，太阳的背面终究是阴影，深渊中的光亮只会是更可怕的陷阱。
伊泽维亚只记得，最后他吐了一地，血色的地狱铸成了新的梦魇，陪伴着他，直到他再一次举起屠刀。
不过习惯真的很可怕，从呕吐抗拒，到恶心麻木，最后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享受食物对味蕾的刺激。
就像伊泽维亚至今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摆脱了曾经的梦魇，还是早在不知不觉间容身于噩梦之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伊泽维亚站起来，无视周边人略有些惊恐的防备眼神，随手付了钱，离开餐馆，远离人群，便隐匿入阴影之中。
既然满足了食欲，接下来就该“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来临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