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桃芝甘露

2、坠崖

　　“报！”斥候骑马而行，飞驰入军中，掀帘入账，对着坐在正中央的男子单膝下跪，“大捷！殿下！是大捷!”
　　台上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往后一仰，朝着左右笑了笑正欲起身，却听见跪着的人虚虚叫了一声，“殿下.......”男人微微坐直了身体，以为是叛军不愿归降之事，只是扯了扯嘴角，慢慢说道，“叛军一事到时再议，清吟什么时候回来？孤有要事与他商议。”
　　斥候把头埋的更低了，抿了抿唇，道：“殿下，楚将军，将军他……”他猛地双膝跪地，接着道“与叛军首领一齐坠入山崖了！”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谁掉下山崖了！”顾诔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不是大捷吗！顾程平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吗！他一个将军，怎么会……怎么会！你给我说清楚！”
　　那斥候似是被顾诔吓到了，颤声说道：“是……本来是大捷，可那顾程平临死反咬一口，拿城中百姓做要挟，威胁楚将军跟他走，否则就屠城。”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楚将军不忍城中百姓受难，答应了他。谁料，谁料那叛军竟射了将军一箭，还打断了将军的双腿，带着将军进了林子。楚昌立刻带着人追了进去，一直追到了悬崖边。叛军拿将军的命做要挟，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动。可，可将军自知双腿已断，存了死志，带着顾程平一起掉入了悬崖。楚昌等人在山谷下寻了很久，只找到了顾程平不成人形的尸体和将军身上的一块碎玉。殿下！殿下！楚将军如今不见踪影，可能已经尸骨无存，当下的要紧事，应是重回旧都称帝，再兴大业啊！”顾诔听完眼见着就要冲出军帐，可被那斥候一把扯住了衣角，他瞪红了双眼，咬牙道：“这天下都是清吟为孤打下的，要是没有他……要是没有他……不可能，不可能！”他握紧了拳头，“下令派全部兵力去山谷下寻找！一日找不到阿繇，我就一日不登基！”
　　“殿下不可啊！楚将军是立有战功无数，可，可顾程平都成了那模样，将军恐怕也已经九死一生了啊！当务之急应是尽早称帝，处理叛军余孽，莫要寒了众将士的心啊！殿下！”左右侍从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跪下，大声道，“殿下请三思啊！”
　　“好！好！好！你们这是要反了不成！”顾诔刚要发怒，却只听见帘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殿下，还是应以大局为重啊。”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踱了进来，“你和阿繇都是我的学生，阿繇现在生死不明，我也很是心痛。但殿下你莫要忘了，阿繇拿生死换来的是什么?是殿下你的名声！是你今后称帝的依仗！阿繇明知在叛军手里是死路一条，还愿拿自己去换城中百姓，他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老者慢慢上前去揽住了顾诔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继续道“先生告诉过你们，‘得民心者得天下’，去吧，殿下，莫要让百姓等久了。等阿繇回来时，给他一个盛世。”
　　顾诔慢慢抬起了头，布满血的双眼与老者对视这，拽成拳头的双手颤抖着，许久，他颤声道，“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