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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难熬的23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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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家里只有范阳涿一个人,他从床上趴起,默默地去卫生间洗漱,又百般无聊的地去橱柜里找吃的,从中拿出了一块面包,范阳涿实在不想喝牛奶,随便拿了一瓶纯净水,匆匆进了卧室。
自从江陵走后,范阳涿明显比以前话少了,但不是受江陵离开的心情影响,而是江陵不在范样涿是真的没有话搭子——李姨不在,小李哥去送他爸妈回公司了。
面对家里只有他一人的情况这是第一次,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乐子,他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卷子,找到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那道数学题,慢条斯理开始在数学题上圈圈画画,钢笔在卷子上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这也是屋内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了。
卷子对他有着格外的吸引力,范阳涿刷题从不注意时间,待他做完那沓卷子已经下午三点,早上拿的水和面包也忘记吃了,在他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刚准备开始吃的时候,江陵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陵嗓子明显有些哑:“哥哥,我给你打视频通话你怎么不理我?”
范阳涿靠在椅背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哦,手机静音了,才看见,还有,你昨天干嘛了,嗓子有些哑。”
江陵咳了两声,轻声说没事:“我昨天跟我爸爸去喝酒了,喝得有点大。”
范阳涿没说话,开始啃面包。昨天的表白画面一幕幕浮现在面前,他的思绪开始放空。
江陵见范阳涿不说话,以为他有事,便道:“哥哥,你有事的话就去做吧,我不打扰你了。”
范阳涿:“我又能有什么事,打视频通话吧,让我看看你。”
铃声消失又响起,对面那头的江陵脸颊还泛着红晕,睫毛微微打颤,一副醉后初醒的模样。
范阳涿看着江陵,沉声:“喝了多少?头痛吗?”
江陵于他对视,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角:“两杯,没事。对了,你去我卧室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范阳涿起身向江陵卧室走去,和他房间一模一样的布局处处有这江陵生活的痕迹。黑白相间的书桌随意放着一堆书,江陵的房间仅有范阳涿进去过,平时的卫生也是由他自己做的,这个房间满是他的心事,不容翻阅。
江陵唤了哥哥,范阳涿这才回过神来。
范阳涿询问:“怎么了?”
江陵:“你看,那书架第二层抽屉里有一本《月亮和六便士》,中间夹着一封信和一个U盘,你打开看看。”
范阳涿照做,书上面覆着一层热缩膜,他撕下热缩膜,慢慢打开。
“哥哥把信打开。”
信纸是粉色的,看上去是自己包的,但细节做的十分整齐,用心形贴纸封口。
打开后纸上嘧啶写着我爱你,它们在整张纸上十二分显眼,潦草但秀丽的字体跃然纸上,诉说的是一个少年充诉心底的仰慕,写了整整三张,文字的力量振聋发聩,范阳涿看到后不知是什么心情,连手都开始颤抖。
范阳涿哑声问:“这是……情书?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是秘密,又岂能你知道。手写信是第十五稿,是我觉的最委婉的一稿。本想留到我们高中毕业后的,但是在种种原因下,也就只能提前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或许就是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吧。”
“不是吧,那时我们也才五岁,你心智就那么早熟?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那时候感情是有些朦胧,以至于到初二才确定我对你是真的喜欢,我还告诫过自己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可以也不应该对你生出任何歹心,但喜欢往往是压制不住的,跟你表白我也有顾虑,我害怕你把我当做怪物,害怕你会疏远我,但我不试,又岂能知道你对我抱有怎样的想法,又是怎样看待你我之间的感情的,况且如果你不喜欢我,我还可以追你,索性趁此机会就表白了,但好在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那如果你的表白我没有同意,你会怎样追我?”
“哦~三好学生什么时候关注起了情感问题,以前明明连八卦都不听的,现在怎么却问起了我怎么追你?”
江陵这么一说,范阳涿对这个话题的兴趣立即削弱:“不想说算了,没有必要这样调侃我。”
“先别生气嘛,当然是死皮赖脸的追呗!比如给你送花,给你买奶茶,再说一些情话,至死不渝,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感动的吧。”
“你就觉得我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喜欢这些。我就一定会感动?”
“哥哥,你这就多少有点性别歧视在身上的,男孩子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这些?而且你那么温柔,对我那么纵容,应该会的。我送你花,你难道会不开心吗?”
“哦,也是。”范阳涿撩动头发,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面包继续吃。范阳涿把嘴塞得很满,就如仓鼠一样。
江陵看着他吃,也不禁打趣道:“吃那么快不怕噎到吗?”
范阳涿:“不会,我没吃饭,况且明天开学,我吃完了好收拾行李。”
江陵:“你早饭就吃这个?对付一下就行了?”
范阳涿把U盘放进裤兜,准备视频通话结束了再看:“李姨不在,我又不会做,只能吃这个,而且是早午饭,我做了会儿数学题,忘点了。现在已经三点二十七了。”
江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哦,我在巴黎现在才九点二十七,刚吃完早餐。你明天返校,在中考当天晚上回家吗?”
“不知道,历年是不回的,怎么了?”
江陵面露难色,语气充满遗憾:“我想给你加加油,看来是不行了。”
“现在也是可以的。”
“那,哥哥中考加油,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谢谢了,但你不考太可惜了,我还等着你上台发表获奖感言呢。”
“是挺可惜的,不能和你一起面对挑战了,明明前天还说要考进一同所高中的,转眼我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记得我买了一条横幅,好像在床头柜上,你找找看。”
范阳涿向床头柜看,起身在饰品摆件中翻找,摆件大都是范阳涿送的,其中包括一对猪猪侠的小立牌,范阳涿拿起仔细看。
江陵见他看的那么认真,道:“这个是你送的,还记得吗?”
范阳涿沉默不答,他都忘了这个是自己送的,但这对江陵的意义深刻,只是因为这是范阳涿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那天范阳涿陪他去商场买铅笔,范阳涿看见就给他买了,距今也有七八年了,未曾想他竟还保存着,放在最显眼处。按理说七八年这立牌也会有划痕有灰尘,可它们没有丝毫,譬如是昨日。
在一堆练习册下,范阳涿看到了最可能是横幅的东西,它被红艳艳的包装纸包着,轮廓清晰的印在纸上。
范阳涿小心打开,慢慢拉开,内容也随范阳涿的动作展现。
“寒窗苦读,背水一战。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短短十六个字,是江陵对范阳涿的诚心祝福。没有长篇大论的期待,有的只是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信任和喜欢。
范阳涿鼻头微酸:“谢谢你,谢谢,谢谢你江陵。”
江陵笑着说:“不用谢的。”在他发现范阳涿脸上的泪珠后变得惊慌失措,语无伦次道:“哥哥你哭了?怎么哭了!哥哥,别哭。”
范阳涿任由眼泪掉落,泪水在横幅上打湿一片,范阳涿连忙用纸巾拭干,可速度远不及眼泪掉下的速度。
范阳涿委屈道:“怎么擦,擦不干,怎么会擦不干,我擦不,干。”
江陵柔声道:“哥哥还在哭啊,自然横幅不会干,哥哥先把眼泪擦擦,再去擦横幅。”
范阳涿像小孩一样听话照做,表现出罕见的可爱。他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在班级做好每个同学的思想工作,承担负面情绪,只有在江陵面前他可以脆弱,可以不讲理。
江陵也早就把范阳涿当成了自己的底线和最后的执着。
范阳涿在江陵的安慰下渐渐平复情绪,挂断电话后,范阳涿回到自己的房间,查看U盘内容,一共十八稿,每一稿倾诉着对自己的喜欢。
他没想过高冷面具下的江陵的爱是那么偏执,疯狂。
他见过江陵独道的温柔,如今江陵的温柔都倾覆在自己的身上。
范阳涿仰起头,向天空微笑。不去想曾经,不去想以后,只是珍惜当下。
叮铃叮铃!
急促的闹铃声响起,范阳涿缓缓睁开眼睛,起身关掉闹铃,换上校服,戴上校徽。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涿啊,快来吃早餐。”
呼吸有那么一秒的停滞,范阳涿边刷牙边探头寻找那人的身影,直到看见那人在起居室打扫卫生才转身回去漱口。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范阳涿直冲休息室,和客厅的那人聊了很多。
范阳涿问:“阿姨,你家小朋友好些了吗?”
李红云道:“你说程嘉霖啊,他好多了,最近我还带他去学校报道了呢,谢谢阳涿的关心。”
范阳涿点头,追问道:“他的学习还跟的上吗?”
李红云说:“这就不用担心了,他住院时自学了些。那孩子也道努力。”
范阳涿这才停止话题,开始吃饭。
很久不吃李红云的饭,也有些惦念,范阳涿最爱吃的便是自家阿姨做的豆沙包,豆馅绵软细腻,甜的恰到好处。
不禁夸赞:“阿姨,你做的豆沙包还是那么好吃。”
李红云的脸上浮现笑容:“是吗?你喜欢就好,快吃吧,我去给你盛豆浆。”
李红云停下手中的动作,洗了把手,开始给范阳涿盛。
范阳涿接过李红云抵过得杯子,快速喝完豆浆,跑出门外,回头还不忘来上一句:“阿姨,我去上学了,再见。”
李红云寒暄道:“再见啊,路上记得让你小李哥慢点。”
这一路上范阳涿没和李尚深说话,他始终记得江陵的忠告——李尚深是江陵爸爸派来的卧底!
到学校正门口初中部主任正在查校徽,嘴还不停念叨着:“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星期一吗?要开升旗仪式竟然还不带校徽,平时不带就算了,怎么连今天都不带!没组织没纪律!把名字写下,按个人为单位扣分,每人次扣五分。”
初中部主任杨君城在学校的名声很臭,主要原因是他的脾气不怎么好,还格外擅长人身攻击,人送外号洋火棒。学生还根据他不同行为的伤害程度,分别出了招式——洋火棒之第一大招:火棒连捶,洋火棒之第二大招:火棒咆哮。洋火棒之绝命大招:呼叫班主任,并摇家长。
别的招式有待探索和钻研。
而这初中部年级主任看见范阳涿后,立即上演了京剧变脸,可谓变脸比翻书还快,他道:“范阳涿同学啊,今天你要作为初中部九年级学生代表发言,演讲稿你班主任应该让你看了,在台上好好表现啊。这次有省领导检查,全靠你了!”
范阳涿点头:“我会的。”在得到洋火棒所谓的认可后,范阳涿走出“违法乱纪”的人群,淹没在下一个人海中。
他随着人流穿过小操场,走进初中部教学楼。
附中共有三个操场,两个小操场和一个大操场,小学部小操场负责其日常活动及其升旗仪式,初中部和小学部分开,初中部小操场用来开展升旗仪式,大操场主要负责学生体育课和各类诵读大赛。初中和小学部公用。
初中部教学楼共计五层,一楼为七年级教学区,其他楼层依次类推,四楼和五楼为器皿储蓄室,微机室和各类实验室。
范阳涿手扶栏杆,(学校要求,没办法,如有违规者一人次两分)小跑进教室。
范阳涿站到讲台上,向同学们说:“请把英语作业放在桌子上,一会儿班主任要收,没佩戴校徽的同学自行去图书角拿新的,并登记名字。”
在同学的哄闹中,范阳涿走下讲台,坐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掏出英语作业。
后桌名叫张宇鑫,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他心想之人,便用笔尖戳了戳范阳涿问道:“江陵哥怎么没和你一起上学,他人呢?”
范阳涿向后挪了挪,后背抵到他桌子上,回答道:“哦,他啊,回国了。”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啊?他回国了?怎么可能,他不中考了?”
范阳涿:“嗯,可能,不考了。”
张宇鑫用手托起腮( p′︵‵。)面露愁容:“唉,你们这些学霸真行,说不考就不考了,他学学籍怎么办,不办理退学吗?”
范阳涿拿出数学老师给的真题开始圈画,求解:“退学怎么也是要办理的,至于你问的其他问题,不言而喻了。”
张宇鑫不再发问,范阳涿也坐好刷起了题。
在范阳涿算出答案,将要写在卷子上之际,学校广播声响起:“请各班班长带领学生进入小操场,进行升旗仪式,请每位同学务必佩戴好校徽,进入小操场后请不要大声喧哗,保持职场秩序!”
在广播声落音后,各班开始喧闹,随之而来的是各班班长的怒吼:“怎么这么吵?还想不想下去了,班主任就在下面,他(她)要是看到班里这么乱,升旗回来后,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都赶紧把嘴闭上!”
范阳涿站起身来:“都快点出去吧,在楼道站好队,因为升旗比较正式,到操场后就站体育队。”
一整个班同学动作出奇一致,都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簇拥着出了教学楼,一路上背书声不绝。
手不离书和站队背书是附英中学从建校一来一直保留的习惯,在双减政策的实施下,都没能改掉这个习惯。说来便是传统,在各种教育局检查时,会暂时取消,现在校长更连装都不装了。
在双减政策呼吁及实施下,本应该是减少作业量,但是对于一直惯用题海战术的学校,这不是一次削弱,是为其提供教学资源,其他学校在双减政策下,习题教辅减少购买量,这就给了他见缝插针的机会,他更是利用这次机会,大肆购进。
双减政策本应是减少学习压力,但这对于附英中学的学生来说,便是平添的压力。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喊话:“到了操场上,各班只需要按照班主任站的位置,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范阳涿刚把同学整顿好,何青便招呼范阳涿过来,开口便道:“上台好好表现!不要紧张,状态一定要好。”
范阳涿点头,何青拍拍他的背,以表鼓励。
“还有,待会儿记得注意我的镜头,我会用手机给整体录像,发到家长群,要注意你的神态,我镜头转向你的时候记得要面带微笑,哦,对了,还有一段给你的特写,当我一直拍你的时候就不要一直盯着镜头,这一段是要发给江陵的!”
范阳涿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发给江陵,他还是点头示意。
升旗仪式还是古板的三项——升国旗奏国歌全体同学敬礼,教师代表发言,校长总结上周评对优秀班级进行表扬。
只不过这次多了学生代表发言以及对三模成绩优异和进步的同学进行表彰。
同学们百般无聊甚至有些困倦地唱着国歌,听着领导的训话和校长的疯狂输出。
一切都那么有序的进行。
范阳涿作为班长,站在班级最后面,和后面几个高他半头的同学聊天。
白淮安道:“大班长,说那些校领导和咱校长他们就不会累吗,怎么说那么多?还不停的重复!台词永远就那么两句。”
范阳涿还没有回话,就通知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他刚开始还没缓过神,白淮安直提醒他道:“学生代表,该你上台发言了!”
听到此话,他快步走向主席台,在经过辛韩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辛韩略带关心的眼神,便冲他温柔一笑,低声道不必担心,自己不会忘词。
辛韩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他有未说出口的心事。
范阳涿鞠躬并接过校长手里的话筒,话筒在两人传递动作中,发出尖锐刺耳的电噪音。
“各位早上好,我是九(1)班的范阳涿,很高兴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此发言。”
范阳涿向台下举着手机的何青看去,面露微笑。
这是何青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学生代表发言,就一定会录下他的开场白。
在何青不在拍摄自己的时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恢复往日的平静,但语气还是透露着温柔,使人感到分外亲切。
“现在临近期末考试也临近初三学子们第一个转折点——中考。”
台下的辛韩早已红透了耳根,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血液沸腾身上不免燥热。
他无措的握紧拳头,低下头强迫自己不看他,但范阳涿出彩的模样不断涌上心头,这是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更加肆意张扬。
范阳涿和江陵是学校公认的好看,就连其很少给予他人赞美班主任何青,也夸过二人的面貌。
受父亲的影响,江陵的五官十分立体,头发也微微泛黄,这往往给人一种疏离感,这种疏离感是从内到外的,使人不敢轻易靠近,只敢远远观赏,在他那张脸上,很难找到情绪的起伏变化。
范阳涿同他不一样,浑身上下透露着温柔,奶白色的皮肤无时不透露他的娇贵,手尤为好看,关节处还微微泛着粉色,脸部线条极为柔和,鼻子却分外挺拔,眉毛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浓墨重彩。
想到此处,他抬头看向范阳涿,那人流利地开口发言,不带一丝紧张。
辛韩站得离主席台比较近,他甚至还可以看到范阳涿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眸中闪烁的光。发丝没有频率地随风摇曳,却给人以别致的美感。因为自身本就很瘦,宽大校服在遇到微风吹拂的时候,也不安分的随风飘动,老槐树上打下的光影斑驳,恰好落在范阳涿的身上,使得少年更加闪闪发光。
“我也时常看到同学们忙碌学习的身影,就是因为这个,才创造了附英中学无数的辉煌,也相信通过同学们的努力,我们学校还可以再上一层楼。”
辛韩看得一时失神,他缓过神来,范阳涿的演讲已接近尾声。
“感谢学校领导的教育,我的演讲也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范阳涿回去走下主席台,站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白淮安道:“你这还下来干啥?待会儿又要让你去领奖。”
范阳涿笑道:“走个过程而已。”
白淮安道:“演讲的不错嘛,但这客套的话,也是你会说的,你们这些好学生演讲学校还会发演讲词吗?”
范阳涿回答说:“演讲词一直都是学校发的。”
白淮安道:“那这破学校还真挺臭不要脸的,自己感谢自己。”
钟奇道:“我上台的检讨都是自己写的。”
张宇鑫道:“怎滴,你还想要学校给你写检讨?”
钟奇:“那到是不用,但也不是不行。”
白淮安默默地为其竖起了大拇指。
张宇鑫把手臂搭在钟奇肩上:“6啊!钟奇,人家范阳涿是给学校争光,学校才给人拟演讲稿,你呢,上大周爬树上玩手机被洋火棒抓到,手机都给人收了,罚你的检讨书呢,该不会又没写,准备上台后临时发挥吧?就算学校给你拟,你也得敢接不是么,再说你就不怕他们整你,给你的词隔应。”
钟奇把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打掉,满脸抗拒:“……得得得,你厉害!这总行了吧,我也就随口一提,你就不能随便一听,嗐,还把上大周的事给拱出来,算了,我跟你这种人也真是没法交流了。”
张宇鑫见其恼羞成怒的样子,十分想笑,变本加厉继续调侃道:“哎,咋还急眼了呢,怎么这么不经逗呢,你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钟奇:“呵,就你经逗,就你玩得起,得嘞,以后咱俩也不用打交道了,好聚好散吧!”
范阳涿在台上那一脸正经严肃样儿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满脸笑容,他拍拍钟奇的背:“好了,你俩别闹了。”
钟奇白了张宇鑫一眼:“谁要跟他闹了,是他非要挑事儿的。”
“请九(1)班的范阳涿,江陵,叶琪琪,顾星翼,九(2)班的白淳安……”
范阳涿:“叫到我了,我可走了,钟奇你也别看他不顺眼了,就当过去了,行不?”
范阳涿再次走到主席台上,校长的点名还未停止,他向下看钟奇和张宇鑫,俩人还在闹别扭,只不过在台上看的不太明显。
“……同学上台领奖”
待人到全后,校长亲自颁发奖状,嘴里还宣告着他们的成绩和奖项。
“范阳涿,总分587,自一模以来稳居全县第一,在此向他颁发全县总评第一名,理综第一名,数学单科第一名的奖状,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喜范阳涿同学取得好成绩。”
范阳涿接过他手上递的奖状,道:“谢谢老师。”
“江陵,总分582,荣获全县第三名,文综第一名,英语单科第一名,因为江陵同学不在,所以我们把奖状给范阳涿同学。”
范阳涿接过奖状,心跳加速,心脏不断冲击着胸膛,仿佛就要冲破骨骼的束缚。
这是他第一次代替江陵拿奖状,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喜悦,这种紧张和喜悦远超自己获得奖状的心情,他发自内心地由衷地为所爱之人高兴。
就这样,在众人的见证下,他替他的爱人拿了他的奖项,他那张笑得如此骄傲的脸,仿佛就在宣扬——他们的爱灿烂盛大并且可以见得光。
在他的心中,他认为他向众人证明了,他抓住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台下初二的女同学见校领导,省领导及其班任课老师光全部聚集在主席台上,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女同学,贴近她的耳边,说:“其实校长都不用介绍他们的,这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位女同学附和:“可不是嘛,两人学习好,还长得那么帅,他俩站在一起简直是颜狗的天堂,只可惜啊,江陵没来。”
后边的女同学也听到她两人的讨论,道:“他若是来了,那就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两人长得都太养眼了,两个人中,你比较喜欢谁啊?”
说起这个两位女同学也来了兴致。
其中一位名叫沈星琪上脸泛起了红晕,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江陵,孤傲美艳,简直绝美,一点都不逊色与我以前追过的男idol。 ”
程筱渝抿了一下唇,道:“范阳涿吧,他真的很温柔,一颦一笑都是风景,江陵总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就不好相处,他身上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你呢?佳亦。”
“我嘛,两个都超级喜欢,他们是不同的风格,我对他两人根本没有抵抗力啊,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脸开始发烫了啊!”
沈星琪道:“小鱼,佳亦,你是妈咪粉还是老婆粉?”
小鱼就是程筱渝,她的好朋友们习惯于叫她小鱼。
程筱渝:“我是妈咪粉,星琪,你难道是老婆粉?他俩才初三诶,他们应该好好长大!”
李佳亦:“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两种粉都不是,我是他们的cp粉!”
沈星琪轩然:“啊?我怎么没发现,现在想想莫名有点好磕!”
程筱渝:“嗯……高颜夫夫,绝配!”
沈星琪从校服裤兜里拿出手机,踮起脚尖,找好角度,对准范阳涿一通拍,虽说拍的快且随意但质量绝对不输专业摄影师,正因如此,她朋友出门打卡拍照都要带上她。
沈星琪快速打字,随即程筱渝和李佳亦的手机同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三人相视一笑,程筱渝和李佳亦知道是身边的大喇叭又开始广播了,拿出手机打开校园贴吧。
[校园贴吧]
星月颜:小学部学弟学妹没来参加初中部升旗仪式,想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别急,我这就告诉你们。今天的表彰有江陵同学,但江陵本人不在场,奖状是范阳涿替他领的,这些虽不算什么,但校长知道他不在后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奖状给范阳涿了,范阳涿还特别开心地笑了,他自己领奖状都开心!这不就是高调官宣恋情吗?可以脑补一个情景[江陵:我让你替我领奖状,是为了表达我的一切荣誉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而我也永远会爱你。]陵涿绝配!
三人再次笑了起来。
程筱渝:“行啊,姐妹,分析的不错。”
李佳亦向主席台上瞟了一眼,颁奖环节已经结束,校长正在盯着他们看,而她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姐妹还在傻笑。
李佳亦用手戳了戳程筱渝的胳膊,眼神向台上瞟了瞟,示意她向前看。在看到校长严肃的表情时,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脸上的笑意迅速退去。
沈星琪见程筱渝不再于她说话,发现了什么不对,鬼使神差得向前看去,还未说出口的话也咽到肚子里去。
见三人不再说话,校长才宣布此次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让学生以班为单位退场。
话音刚落,操场上就想起了陆陆续续地响起了背书生。
而他们可怜的班主任,因为他们刚才说那些话,被校长单独留下带去了办公室。
九(1)班学生齐声背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
就这样他们回到了教室,他们一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何青认真地翻越资料。
何青见一班少爷小姐回到教室,道:“我相信你们都很好奇江陵的事,你们也别好奇了,我现在告诉你们,江陵他退学了,他妈妈今天早上已经给他办理好退学手续了。也因此他这个位置就空了下来,想提升成绩的人,可以坐到这个位置上,让班长带带你。”
班级开始哗然,讨论着谁要去那个位置。
范阳涿站起身来,道:“老师,我可以选择谁坐我身边吗?”
何青挑眉,笑道:“Of course .你说吧让谁坐你旁边。”
范阳涿对后排角落的辛韩说:“辛韩同学,你愿意坐在我的旁边,成为我的新同桌吗?我会努力帮你提升成绩的!”
辛韩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范阳涿做会主动提出让他做在他的旁边,他原本还在想,待会儿向老师争取一下。
辛韩脸色微红,那抹红色轻薄到让人难以发现,点头欣然同意,那份喜悦,自是除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的。
何青道:“好,那辛韩就和范阳涿坐一块儿,下课抽时间记得换位置。”
稍作停顿,何青又开口道:“按照我们县的常规,我们还是要进行四模考试的,每年都会随机抽两科,语文是每年确定必考的,现在通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四磨时间暂定这周三。还望同学们抓紧时间复习,别考的稀里糊涂的,考的那俩分还不够丢人的。”
顾星翼把玩着手里的表,不满道:“才刚来学校就考试,还让不让人活了。”
虽说顾星翼喜欢吐槽学校和县里的骚操作,很喜欢抱怨,但她的成绩确是匪夷所思的好,每次霸榜班级前三,年级前十,县名次还没掉出过全县前二十。
何青:“……”
赵博羿:“你这叫杀人诛心!你不讲伍德,你是邪恶的黑势力,绝不是一个新时代的良好青年!”
何青道:“好了,你俩谁也别嚷嚷了,第二节课是你们数学老师的课,拿出卷子吧,我八年级还有课,就先走了。”
何青一共带着三个班,九年级一班,九年级五班还有八年级二班。但八年级任教的比较特殊,她不是和九年级一样教的英语,在八年级她教的是生物和地理。
张宇鑫:“这个学校老师都是全能的吧,啥都会!我们八年级的数学老师还教九年级道德与法治。”
白淮安:“还真说不定呢。”
范阳涿转身对张宇鑫说:“帮我给辛韩搬一下桌子,谢谢。”
张宇鑫表面满口答应,但回头看了一眼辛韩,转头直视着范阳涿道:“涿哥,你怎么了,是疯了还是病了,为什么要和他坐一起,多掉价啊。”
范阳涿听到张宇鑫说出这样的话,不满道:“我没疯也没病,我就和他坐一起,怎么了?别人都不说,就你有意见!老师都同意了,你也不必要在我这说他坏话,我听不懂也不会听,怎么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了,你的封建思想怎么还没转变过来?我和他坐一起怎么就掉价了?人类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张宇鑫见他生气,低声下气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去搬桌子,这总行了吧?”
范阳涿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辛韩身边,张宇鑫见状连忙跑来,和范阳涿搬起了桌子。
辛韩见状忙说不用,表示他可以自己来但他俩还是帮他把桌子搬到了范阳涿桌子的旁边。
说实话,九年级的书桌比七八年级的都要沉,两人搬起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上课铃声响起,秦冉踩着高跟鞋大步走来,看着范阳涿和辛韩坐到了一起,满意地低声笑道:“哟,你们班主任这是又换桌了,你俩都坐一起了,这组织能力也没谁了,我正想着让你们老班把你俩人调一起呢,这下好了,都不用我多费口舌了。还有辛韩啊,都和范阳涿坐一起了就好好学学数学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文科也不错啊,怎么理科那么差,都快中考了,也就别欺负你数学我和你理综老师了。努力努力!理科这东西虽说不是一天能补回来的,但只要你学结果也不会太差,至少基础题和概念性问题拿分,成了,宣誓吧!”
范阳涿闻声:“起立!”
全班学生站起:“老师好!”
范阳涿:“争分夺秒。”
一班学生举起右臂,握紧拳头,声音浩瀚如潮涌:“争分夺秒,冲刺中考,2018,中考必胜。不负众望,独占鳌头。”
秦冉:“都坐下吧。”
待他们都坐下,不再发出声音,又道:“拿出万唯,翻到第108页,我们今天复习专题——相似三角形之手拉手模型……”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秦冉让他们小组自行讨论,踩着“哒哒”的高跟鞋走到后墙角的白淮安旁边讲三种函数图像结合问题。
范阳涿看了一眼旁边的辛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窘迫:“怎么,不会吗?”
辛韩微怔,随即点头:“嗯,不是很会,我手拉手模型是会了,但我反比例函数中K的几何意义的应用还是不太懂。”
范阳涿笑到,手指着一道选择题:“是这道吗?”
辛韩点头。
范阳涿扫了一眼题,道:“题目上说D为线段AB的中点,C为X轴上任意一点,且三角形ABC的面积为4,让求K的值,你可以连接AO,则三角形ADO为三角形ABC的一半,到这一步可以懂吗? ”
辛韩:“……不太,为什么三角形ADO为三角形ABC的一半?”
范阳涿耐心道:“因为三角形ADO与三角形ABC的高相同,且D为线段AB的中点,所以说三角形ADO的底为三角形ABO的一半。”
看到辛韩点头,范阳涿继续道:“这样就可得知三角形ADO的面积为2。根据定义可知三角形ADO的面积为1/2K的绝对值,所以就可以得K等于正负四,又因为它在第二象限,所以就可以确定K取负值,所以K就等于负四。”
辛韩笑着看向范阳涿,小声道:“谢谢,你给我讲题,我懂了。”
范阳涿与他对视:“不谢,有不会的题还可以问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辛韩看着范阳涿有些出神,他的笑如春风拂水,使辛韩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耳朵也不为人知地红了。
辛韩明白他对范阳涿的爱意,就连他的不经意地一笑,辛韩都可以心动好久,少年本就心思单纯洁净,他只不过在一个不恰当的年纪,遇到了一个一眼惊鸿,终生难忘且自认为不可替代的人罢了。
他本也应该像别人一样,将喜欢溢于言表,勇敢去爱,他将爱意藏于心底,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一片腐烂在泥土的落红,又怎敢去窥望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他心中的光,在黑暗中唯一窥得见的光,放弃,谁又会甘心呢?
辛韩道:“你是第一个愿意主动给我讲题的人。”
范阳涿本以为他还会说些表达感谢的话,他说出这句话后,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以前没有人教你吗?”
辛韩的手攥紧了衣服,眼角也染出了一丝殷红,哽咽道:“嗯。”
范阳涿敏锐地捕捉到他眼角的泪珠,心里自是心疼他,伸手拭去他眼尾的泪,道:“好了,别哭了,你不还有我吗,他们不教你,我可以教。只要你想学,只要你肯听,我就教,还有不会的吗?现在一起解决了吧。”
窗外阳光正巧打到范阳涿身上,阳光按照他的轮廓在书桌上勾勒出影子,在辛韩心中那一刻所有喧嚣停止,咒骂声也渐渐没了生息,世界寂静,他心爱的少年就是美神的得意之作,上帝派到人间救赎他的天使。
“他或许称得上是谪仙人。”辛韩想着,但很快改正,“不,他不是,我的少年那么完美,他是我心中唯一的神明,唯一给我降授恩泽和希望的神明。”
正当他想要找题让范阳涿讲题的时,顾星翼的声音不是时候的响起。
“你们看校园贴吧了吗,有人起来磕范阳涿和江陵的CP,评论和点赞量都快炸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俩那么好磕。”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压着嗓子道,“高冷学霸攻×温柔美人受,我能现场写出一万字的小作文,总之先磕为敬! ”
辛韩的左眼皮莫名跳了两下,正巧碰上了顾星翼看向范阳涿的眼睛。
顾星翼在辛韩的眼里看出了猜疑和不甘,她不在意的转过头去,继续以前的话题,只剩辛韩低下头沉思。
“他和江陵是真的吗,还是他们消遣时的恶趣味?江陵喜欢范阳涿的话,范阳涿喜欢他吗,会回应他吗,会答应他吗?江陵表白了吗,他们会在一起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幻想会不会就破灭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范阳涿,他正在翻自己的错题本,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问,但他毫不犹豫,语气里满是委屈,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江陵是那种关系。”
范阳涿想到了什么,握着错题本的手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颤声问道:“什么啊?什么……是不是真的,我和江陵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说你和江陵是情侣,这是真的吗?”
范阳涿一向平静自得的脸显现出一丝错乱:“啊?当然,当然不是,他是我的挚友,我对他没有别的想法,他们只是瞎说的,我没有喜欢他。”
范阳涿在心里暗自嘀咕:“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承认这件事,但我仍愿意让这份情感长久的藏在我们的心里,哪怕没有祝福,一段违背伦理感情肯定会被厌恶,虽然爱情的最高境界是被所有人认可,但至少我们不用经历世俗的议论。我不是对我的少年没有信心,我只是不相信我可以挺过去,因为我是个懦夫,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何况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他。世界真的很违人心意,在不合适的年纪总会遇到那么一个喜欢的人,喜欢到心跳都可以慢拍的人。”
范阳涿真的很不擅长说谎,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他语无伦次的话和他失去管理的表情,就已经出卖了他。
辛韩看出他的心思,不再说话,静静体会着冷下来的气氛,眸子也冷下了几分。
辛韩用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是啊,两个同样优秀的人,必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不过是配角戏罢了。”
范阳涿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我见你错题本上有一道关于解三角函数的题被你打了星号,是还不会吧,我现在教你。你看,题目上说……”
而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辛韩打断:“可不可以不要转移话题,我在等你的一个答复,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不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问你这些,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我很喜欢你范阳涿,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说完这句话,辛韩的脸彻底红了,眼眶的泪一滴一滴滑下,落到书上,溅起一朵朵泪花,打湿了发黄的书页。
范阳涿听到此话,如被一段很强大的电流击中,瞬间怔住,努力让自己看着辛韩,面前的少年已然哭成泪人,束手无策,安慰话未出口,又硬生生咽回肚里。
只留下了冷冷的一句,不带一丝温度:“辛韩,我们不合适,等到班主任的课上,我会主动要求班主任换桌,马上中考了,你好好学习,这份感情就烂到肚子里吧,我就当个不知人,希望你也可以好自为之。”
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现在可以说说出这种冷漠无情的话,足以表明他有多厌恶自己,辛韩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涌而出,无声的哭诉这么多年他的喜欢。
辛韩点头:“嗯,谢谢,我明白了。”
范阳涿惊讶于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明明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明明是想安慰他的啊。
范阳涿从桌肚里抽出几张纸巾,递向那人:“擦擦吧,别哭了。”
辛韩再次点头,擦干脸上的泪迹。尽管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
不是断肠苦,犹如断肠苦。
心有所属人,定走不归路。
到了何青的课范阳涿也没提换桌的话,反道是辛韩开口了。
辛韩走到老师讲桌,伏下身子道:“老师。”
何青批改作业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我想换一下座位,我还坐以前的位置,可以吗?”
“不是才刚换吗,为什么又突然换回去?”
辛韩故作轻松道:“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坐。”
何青疑惑道:“你和范阳涿在一起他可以给你讲题啊,他那里可是个风水宝地,白给你你都不要啊?”
“这个事是我和他事先商量好的,我们都同意换桌,我在那里是真的不适应,况且他也是很乐意,请老师尊重我们共同的意见。”
范阳涿从办工室走出,恰好听见这话题,迟疑片刻,猛然想起上午说话的话,自觉语气太重,推门走入,停在辛韩面前,说道:“辛韩同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如果我的话有伤到你得话,还望你能原谅。不原谅的话,也请不要换桌。”
何青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劝诫道:“快中考了,无关中考的事都往后靠靠,小矛盾你们就内部消化解决一下,学习要紧。”
辛韩还想辩解什么,但还未说出便被范阳涿抓着手腕回到座位。
辛韩不解:“不是说换桌吗?”
应是不知怎么表达,辛韩语气生硬道:“怎么反悔了?”
范阳涿低头整理着英语试卷,没有回答,转身去第一排发卷子。
辛韩接过从范阳涿手上递来的卷子,英语听力也应声响起,辛韩慌乱地在试卷上写下名字,等着听力正文响起。
到听力播报完“听力部分到此结束,预祝同学们取得好成绩。”时,范阳涿的声音才响起:“我那时是无意的,没想和你分开。”
辛韩不再说话,低头做着试卷,凉了大半的心犹如春风拂过,泛起涟漪,万维的中考卷综合性很强,这就避免不了有一些令人不解的难题。
正当辛韩在纠结怎么做时,下课铃声响起,何青抬头看了一眼表,道:“这张卷子不简单,有有疑问的题,课下记得小组讨论。”
何青的话音刚落下,张宇鑫便对着他同桌钟奇小声嘀咕:“看吧,老师都说很难了,我不会做真的很正常。”
钟奇懒得理他,心里暗自骂他是个sz。
张宇鑫见他不说话,将手搭在钟奇身上,道:“哥哥你不理我,我也只能弱弱地道一句‘你真坏’了,如果妹妹我娇羞地捂脸笑,你会抬爱看看我吗?”
随即他就从桌肚里掏出眼睛布,捻着眼睛布的一角装模做样地做起。
钟奇嫌弃的把张宇鑫架在他肩上的胳膊甩掉,撇了他一眼,道:“抬爱你妈,离我他妈远点。”
张宇鑫把刚刚还遮着嘴角那抹笑意的眼睛布,移到眼角,拼命挤出几滴若有若无的眼泪,在眼尾轻轻擦拭,道:“哥哥这么说妹妹我可就要伤心了,明明是哥哥你先撩拨妹妹的,我不管你怎么辩解,你就是个负心汉,始乱终弃的负心汉,那夜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辛韩用手堵住嘴,同时还伴随着眼神威胁。
一个人想杀了那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范阳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和江陵在一起的画面,嘴角勾起不易被人查觉的弧度。
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狂热使范阳涿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如常日。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无名的心动,他明明不在身边,我却仅仅以为脑海里对他的映象,就……但这映象清晰到了极致,就好像他还在身边,无数声哥哥在耳边响起,从稚嫩到成熟,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有多爱他”,范阳涿闭上了眼睛,“我是真的疯了,我好想他,明明他才离开了不到三天。”
“走啊,涿哥,上个厕所,下节老董的课,你想写目标吗?不想就一起,哦,对了,我还有个事要问你。”许临沂从讲台处跨道范阳涿身后,懒散地将手臂搭在范阳涿身上。
“走吧。”范阳涿将语文书放在书桌上,跟着许临沂去了厕所。
范阳涿打开水龙头,用水冲了把脸,但脸上的红晕却不见消散。
许临沂俯身看了看范阳涿的脸,那百年不变一色的脸,今天竟意外红着:“噢吆,涿哥,你脸怎么红了,大白天做春梦呢,谁家小姑娘那么优秀能入您老的眼?还是说~你想你家小陵陵了?!你瞧瞧着脸红的,快赶得上出嫁姑娘了,你说是不是啊大学委,但我想答案更偏向于后者。”
范阳涿轻笑:“您可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可……”
话说一半范阳涿像想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啊这是,话就说一半,你让我猜啊,学霸的心思我这草包可猜不出来。”
好奇心都快冲出许临沂的天灵盖,直冲范阳涿了,但范阳涿只留下了个“暂且保密。”便回了教室,只剩下许临沂站在原地气地直跺脚。
他向范阳涿喊:“真就不能说吗,你又在立什么高冷人设。”
范阳涿回道:“楼道不准高声喧哗,扣除个人量化积分两分哦。”
“嘿,你这,勾起我的好奇心还扣分,玩的挺损啊。”
范阳涿没再说话,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