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花椒大料都走开

1、序一

　　丰年满心疑惑地缓步往外走，李正山也不说话，只等他走出侧门，拱手行礼后便关门落锁，快步回到中厅。片刻后，进来四个皂衣短打扮的长工向他行礼，摸摸唇上的小胡子，李正山吐出一句“走！”
　　茶室所在的地段很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五天后是十月初十，今上的生辰，又是六十整寿，官员进京家属，各国使节，各地商贩等等，帝京的人口是平时的两倍多。
　　人多眼杂，丰年只得先回客栈。
　　盯着手中的信件，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恐慌，手指微微颤抖。以前取信，李员外总要啰嗦一句“给主子的信，收好”才放自己走人，今天怎么…他向来心细如发，敏感地察觉出不对。
　　回想此次进京，并不是非自己不行，但主子说：
　　“再怎么说是我亲大伯，今年的寿礼别人送我不放心，你跑一趟吧，顺道去老李那看看。”
　　自己呢，也有些私事想办，顺势就答应了下来。临行前对底下的人千叮万嘱，天气眼看转凉，万事以主子身体为重，切莫让他劳心劳神。那人呢，托着下巴长叹一口气“管天管地管家婆，走吧走吧，一路顺风！”
　　……
　　没封口，信不是给主子的，那就是给自己的！
　　握了几次拳，丰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一定是坏事，他这样安慰自己。
　　抽出纸，两个字，“珍重”。无比熟悉的字迹，常见却又陌生的两个字。心头一片阴云，薛瑞他，知道了……
　　茫然，震惊，狠厉……最终转变成绝望，大颗的泪珠滴落，为什么，怎么会，我该怎么办……
　　泪洇湿了信纸，丰年猛然回神，火急火燎又小心翼翼地将其用手巾蘸干，甩门便走，飞一般地掠回茶室。
　　夕阳之下，大街上熙熙攘攘，沿街商铺里的人忙的不亦乐乎，茶室大门紧闭，挂着歇业的牌子，不时的有专程而来的骡车或小轿停下又离开，太突然了，店关的一点征兆都没有。丰年避开人群绕进小巷来到侧门，推不开，看左右无人便直接越过墙头。
　　院子是空的，没有人的气息，凉亭的栏杆上还搭着抹布，未收拾完的杯盏凌乱的摆在桌上，显然，人走的很匆忙。
　　一阵天旋地转，丰年跪倒在中厅门阶上，李员外带着人走了，薛瑞不要他了，苦心经营十余年的帝京暗桩都放弃了。他想要握紧拳头给自己点支撑，又慌忙张开手，公子的信…不能弄皱，会破的。小心翼翼地展平信件塞进怀里，他像个痴儿一样跪在茶室的台阶上，看着这满庭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内心却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太阳落山，天，要黑了。

　　“公子，人家的茶室都装修的以雅为主，讲究个幽静之所，咱家的茶室却大红大紫，俗不可耐。”
　　“俗？那是表面，我要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公子，不能这么说…”
　　“别插嘴！”薛瑞托腮憧憬着自己的梦中情园，“临街的那面儿啊，怎么富贵怎么来，要多喜庆有多喜庆，进了门呢种上一圈儿的树，银杏啊，梧桐啊，桂树啊，再弄几杆竹子…”
　　丰年在一旁直咧嘴，听着就乱，杂乱无章。
　　“…哎我那图纸你看过了没？”
　　“看了，”丰年立马回应“没看懂！”
　　薛瑞气得直咬牙，指着他叹道：“朽木！我都画得那么明白了，还看不懂。咱家园子够大，用树围成各种景儿，一步一景，多好看！”扭脸儿不理他，看着忙碌的工匠继续想象他的园子。
　　丰年回想着薛瑞的图纸，上面圈圈叉叉一团团，得了，他自己明白就行，工匠们则是拿钱办事，你说咋办就咋办！
　　“公子，等园子建好了没人来，您可就成了帝京百姓口中的笑柄了”丰年好意提醒。
　　薛瑞举起茶壶喝了一口，摆摆手道：“别说丧气话，我还指着这茶室挣钱呢。”
　　您缺钱？看懂了他的眼神，薛瑞立马坐端正，“怎么了，我这么俗，黄白之物于我，多多益善！”
　　……
　　五年前整修茶室，两人在庭院里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薛瑞手里捧着个圆肚子白瓷小茶壶，想起来便嘬上一口，那美滋滋儿的样子，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他喝得是苦的要命的汤药。
　　丰年涣散的眼神聚焦在远处茶案上的白茶壶上，药？公子这些时日可曾按时吃药，那药…他又知道多少。不行，要尽快赶回薛瑞身边，哪怕是死，也要薛瑞亲自动手！
　　猛起身的后果就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丰年闭目深吸，活动着跪得发麻的双腿，脑子却出奇的清醒，薛瑞会出事的，一刻也耽搁不得！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那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是常事儿，写到哪想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