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找麻烦 ...
-
两人正这样僵持着，就听见砰的一声窗户和窗棂撞击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小叶从窗户翻出去，身影极为潇洒。
那速度就像是晚走一秒就会当场暴毙。
河洛洛摸了摸脸，问颜子平：“她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可？”
颜子平若有所思地回应道：“你忘了她有个小徒弟了？八成是去找自己徒弟玩儿去了。”
河洛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小叶少了魂魄，脑中思想简单，做事认真，又缺少为人的同理心，将作为她徒弟的林甲只是当做一个新奇一点的玩具，因此一有空闲就去训练，也不管他累不累受没受伤。
河洛洛自然不会让小叶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玩死了，偶尔用神念看看两人的情况，知道两人都没事才放心。
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在洛河劳作的众人因为常与她接触，周身的气息特质她已经记住了一些，找起来并不算麻烦。
只是今日帮工的人数似乎格外多，来了很多她不曾见过的新人。
收回神念时，她看到原本在屋中等待的颜子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外，旁边还站着一个衙役模样的小厮，两人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再看向她时，脸上满是凝重。
*
洛河沿岸，冬季作物的育种和播种有序进行着，已经被治理一新的洛河再也没有先前淤泥死水的臭味，在微风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翻新的泥土的香味。
农事的帮工和一群看起来瘦弱无力的少男少女们满身尘土，脸上的笑容却要比阳光还要灿烂。
布衣青年站在一边，偶尔抬头，紧锁的眉头在看到辛苦劳作的男男女女后稍微放松了下来，随后又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
落日的余晖中，一把长剑宛如银色游龙般徜徉，游龙身上镀着浅紫色的光芒。
眼神单纯的黑衣少女目光专注地看着舞动长剑的少年，时不时嘟嘟囔囔地指导着什么，但在这指导下，少年的表情并是不厌烦或畏惧，而是欣喜和严肃。
晚霞的红光撒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映出一副温暖的图画，像被记载过的无数田园诗意图那般带着温暖和美好。
忽然间，一小堆蓝墨色的身影涌入，将图画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显得狰狞又扭曲。
“给我拆！”
为首的穿着孝服的中年男人低声吩咐，随后，他身后的身穿蓝墨色衣襟的家丁们迅速散开，涌入到图画中的各处。
墨黑色的小点聚集在茶摊旁，像一群推到大树的蚂蚁，很快将茶摊围了起来。
李书最先察觉到不对，他放下手里的账本，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安排着帮工们将瘦弱的少年们挡在身后，然后沉默地等待着。
供他们临时休憩的简易茶摊已经被拆除，倒塌时灰尘扬起，模糊了中年男人的面孔。
但李书还是很快认出这个他在商会中曾经见过的人。
白家的长子，也是现而今的白家家主白棋。
白棋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但因生活优渥看起来要比寻常人家的五十岁男人年轻的多，但现在，他头发花白，眼底带着浓浓的墨色，仿佛有化不开的阴霾笼罩着他。
曾经彰显着他年轻的乌黑的头发已然变得花白，仿佛一夜之间就枯朽成这样。
李书上前一步，将众人都护在身后，瘦削的身影在阳光下更显得单薄，仿佛只轻轻一推就会倒。
但这么瘦削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那些五大三粗的帮工大汉可耻地感受到了一种凭空而来的安全感。
白棋满是阴霾的脸在看到李书后挤出了一个少见的笑容。
“李书，我先前同你谈过条件，以她给你两倍的份例请你来白家当掌柜，虽然你当时拒绝了，但现在这个条件仍然有效。”
李书闻言微微一笑，道：“白先生，我的回答一如当时。”
白棋的笑容沉下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四散的家丁逐渐往中心聚集，手上拿着棍棒，缓慢地朝着人群聚集，脸上的狠色不似寻常家丁。
春香院留下来的少年们缩在帮工组成的人墙之内，紧紧地攥着手上唯一能给他们安全感的农具，脸色发白。
甚至有年纪小的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牡丹手上也攥着一把镰刀，几个月的劳作让她原本白皙的脸庞有些黝黑，秋水般含情的眸子里都是坚定。
“各位兄弟，如果一会打起来，还请各位保护好我的这些小崽子们，他们还是孩子。”她的声音有细微的哽咽。
帮工们见到这么些武装好了的人也有些发怵，但看了看后面鸡崽子似的少年们，还是人挨着人将人墙露出的最后一点缝隙都填满。
“放心吧牡丹妹子，有我们在，这些小崽子们不会受伤。”
男人憨厚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帮工们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然后将手上的铁锹攥得紧紧的。
白棋微微转头看着人墙，眼中有几分不屑。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随我去白家，否则……”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上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面容狰狞。
李书面色不变，只是往后退了两步，随后看着白棋的目光略有疑惑：“白先生，不知我们是如何得罪您了，要让您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们出气。”
白棋冷哼一声：“河洛洛害死我父亲，吞并白家产业。你们在她手下做事，我白家现在要毁了她的产业，自然是先从你们开始。”
说完若有所思地环顾周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我说错了，她能有什么产业，不过是几块不知靠着什么得到的田地，和一群没见识的人。”
他冷漠地环视着在麦田中围成一圈的帮工，在他眼中，这群人只不过是河洛洛用钱雇来帮忙的，和那些一遇到主家有困难就奔逃的伙计没什么区别，让他们离开最容易不过。
白家在洛城威名赫赫，只要他爆出白家的名号，这些人一定会忙不迭地离开。
只是——
“河娘子害死了白家老家主？可是我听说，白家老家主是自己气死的啊？”
“可不是么，那老头有七八十岁了吧，年纪大了去世很正常啊，怎么能把他的死算在河娘子头上？”
白棋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些帮工交头接耳互相议论，可慢慢地他发现，这些帮工的话题从他的父亲转到了他头上。
“你说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么，河娘子占了白家的产业？怪不得我听说现在洛城的药价比以前低了很多，以前白家管药材的时候，生病了根本吃不起药，现在好了，连我们老百姓都能去药店买些补药回来补补身子。”
“是啊，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只是几块田地？他是眼睛有毛病吗，没看到洛河沿岸这么多田都归河娘子管吗？”
“别说他了，我可是听说了，白家那位在世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七八十岁了还天天往商会跑，想必他的儿子也没什么用，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家七八十岁的爹在外面忙？”
白棋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些没见识帮工，竟然为了河洛洛和白家作对，等他把她的产业都抢来，定要把这些人通通赶出洛城。
“上！”
他低喝一声，只见周围的家丁朝着李书涌上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李书的前一瞬，被一支不知打哪飞来的长剑劈断了长棍，又被飞起脚一踹，整个人倒飞出去。
然后跌落在白棋旁。
那些家丁不过是平时仗着白家人在用棍子打打人罢了，哪见过用刀剑这种杀人凶器？当下看向黑衣少女的目光都变得胆怯起来。
白棋的脸色同他们一样，又黑又难看，但他笃定这人就是路过的，并非是河洛洛养的什么伙计。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先前父亲还未去世时也养过这么一个会刀剑的侠士，这侠士光是基础的银钱就要一个月十两，做事还要另加钱。
河洛洛不过来洛河不多久，连好一点的铺面都有不曾有，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养这种人的。
更何况那人根本没看另一侧的人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脸上一派高冷，手上的长剑闪着寒光。
白棋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位少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但少侠身后之人可是切切实实地害死我那年逾古稀的老父亲，还请少侠让我们自行解决这事，让我等为我的老父亲报仇雪恨。”
被他称为少侠的黑衣少女没有反应，仍旧看着一个方向，长剑在晚霞中闪出漂亮的光泽，但这光泽在白棋看来可是可怕得很。
还没等他继续劝说，黑衣少女的目光突然转向他。
白棋的后背不自觉地渗出冷汗，少女那双冷漠的眸子像是某种食肉动物，不带一丝感情，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恐怖。
但黑衣少女似乎根本看不到他的畏惧，反而缓慢地朝他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找麻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