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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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遥远的歌
* 国庆假期后我多休了几天年假，下午窝在家里碰到修路停电，想到过去几次停电的经历，就先更新一些，下章再接着小学生的故事。
【01】
第一次，算不上停电，但是那天我在黑暗之中哭成了狗。
很久远的读者朋友应该知道，我很喜欢篮球。
NBA本命队是凯尔特人，本命球员是KG加内特，曾经的签名一直是“蝴蝶穿花”，这不是狼王的绝技，但我当年很执拗地认为在他这样凶悍猛烈的打法之下，有一些轻盈姿态的跳投，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CBA本命队是广东宏远，本命球员是现役，就不多评价了。
20-21赛季，广东宏远给了太多球迷惊喜，也是我落泪最多的一个赛季。这一年，我在篮球上的泪点变得非常飘忽。
一次是在B站翻到2015年男篮亚锦赛中国对韩国，20分逆转，看到当年咬着牙上山的大哥，和偏瘦的周琦时已经有点鼻酸，看到丁彦雨航基本上就绷不住了，到现在休赛季我也不太能看丁彦雨航转会的新闻。
到今天，他算不上明星球员，也很难进强队首发阵容，甚至在自媒体平台年终盘点十佳球、最佳锋线的时候，露个面都困难。
但是就算如此，他依然是我心里中国第一的持球锋线，是最能解决场面问题的三号位，巅峰时单打萨林杰，被善意戏称为“四字外援”。
我曾经幻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不可逆转的伤病，如果不是那一针硬着头皮打下的封闭，今天我们是不是就能再次打进奥运会了？
我不能这么想，想到依然会眼眶发酸。
老沈说：“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了，周琦也去了澳洲打球，太可惜了，其实我们应该记得那些曾经在赛场上拿命比赛的球员。”
我拿出微博给他看，我说，“一定有人永远记得他。”
就像我多年的微博置顶那样——
喜欢你，不是因为拿了冠军，永远有人等你回来。
说回广东宏远和停电。
2020-2021赛季，这一年对广东宏远的球迷来说是很煎熬的，11冠正好印证了CBA的宣传语：敢梦敢当，易建联伤病缺赛，马尚伤退，常用稳定的战术体系倒塌一半，杜指导的头发一白再白，总决赛王新凯都得去防郭艾伦，还没开始整场比赛就带着一股悲壮的色调。
这里面最让人感动的不止是年轻队员的“拼命”，更是老队员的“更拼命”。
队长不用说了，离队时有人在微博说“没有周鹏的宏远不是宏远”，如果非得说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能正常转的话，那我觉得宏远缺了周鹏，就像是除夕夜吃汤圆时，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老大哥。
二飞也不用说，我觉得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角色来形容，我觉得他像黄衫女子，师承古墓派，在赛场上神出鬼没，对局面有无人可比的理解能力。
赵睿我不写了，写他我需要多写二十万字。
威姆斯是我最喜欢的外援，能攻能守，而且在祖国的赛场上缺少一些“表演欲”，也缺少一些“镜头感”，阿日篮下防韩德君拿篮板造犯规，争夺失误球以后对视已经做好接球掩护准备的威姆斯时，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外国人是真的行，是真的太行了。不论是性格不够沉稳也好，是打法激进也好，敢于去给年轻球员兜底，敢于去做关键球的处理，不怕背锅，这不只是技术层面的令人敬佩，这是一个真的融入球队的外籍球员。
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在赵睿下场的时间里，威姆斯进攻得分时，他会跟赵睿做一样的庆祝动作，做专属于赵睿的动作，会在升国旗唱国歌时，停止说话，参与其中，一次又一次脱帽，一次又一次将中国国旗披在肩上。
这些场下没有被直播记录的细节，是我理解的篮球。
是真正的热爱、尊重、拼搏。
但是没哭在这里，也没哭在夺冠时刻，是哭在夺冠结束后，全场像是有指挥、有纪律一般自发唱响了《海阔天空》。
男孩子、女孩子、老人、小孩各种各样的声音融汇在一起。
现场音乐也配合的响起，一刹那灯光全灭。
所有人都像是化作了某一种色彩，或明或暗，一起泼向雪白的画布，它们流淌下来，马不停蹄地进入大地，化成水蒸气，奔向绵云，落成眼泪和雨。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整首歌一直回荡在场馆内，我们离开时，也还在唱，我们目送球队离开时，他们冲台下挥手，受伤的大哥腼腆地冲我们微笑。
我不知道一眼万年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一刻，我希望他们永远远离伤痛。
那一刻，我觉得我永远能喜欢篮球。
【02】
第二次停电，是我在准备司法考试的时候。
法学院的师姐告诉我，如果平时学得够好，集中准备个2-3个月就行了，不需要刻意区分申请留学、考研或者准备考试的优先级，因为它们应当是融会贯通的。道理我懂，但是对我没有实操可能性。
因为我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我无法成为那个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通过考试的人，哪怕是看起来，我也做不到。
我是那种必须把某件事想得非常清楚才会开始做的人，但是在做的过程里，我一般哭哭啼啼、连滚带爬，非常狼狈。
但是不会放弃，大多数我喜欢的事情是这样进行的。
所以我当时那年的暑假就没有回家，因为太胆小不敢一个人租房，也不想跟陌生同学租房，所以借住在一位本地同学大余家里。
她在准备跨考北师大的心理学专业，那会儿很多人劝她说，从北大考去北师大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更不明智的是这个专业还极其难考，客观上看，也不是很适合毫无基础的物院同学跨专业报考。
但是我没有劝她。
因为我从物院跨考法学院，我们俩半斤八两，都是四五不着六。
哈哈哈哈哈哈哈XD我不配劝她。
我们晚上回家住，白天都在图书馆泡着，为了不分神，我们甚至有时候会把手机锁在柜子里，只用下了课件的iPad。
总之，惨。
十道选择题错八九个，那是常有的事情。
有一天图书馆检修线路提前闭关，突然几秒钟内大面积断电。
我跟大余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她郁闷，我也郁闷，她不会写，我也不会，她没带伞，我也没带。
当天黄沙漫天，眯着眼睛都会一直流泪，还夹杂着砸到脸上生疼的雨点冰雹，天气糟糕透了，像为两个倒霉的人配乐。
我跟大余说：“我们买点炸串吧，今晚不学习了。”
大余拒绝说：“不行，一天不学等于三天白学。”
我丧气地说：“我是真的第一次感受到，学科之间是有壁垒的，我甚至觉得物院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突然觉得学热能也挺好的。”
大余咬着牙劝我：“不能这么想，我们是有理想的人，我们很酷。”
我觉得也是。
我很好被说服，我挽着她的胳膊，互相打气，“你说得对，我们很酷。”
刚说完，这个北京大妞的眼泪开始啪啪啪啪往外冒，边走边说，“酷啊，真酷啊，在北大能混成我们俩这样的，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了，没保研，没进国家队，集训队都没，没男朋友，也不想工作，要死啊。”
那……那我还是有男朋友的。
但是我当然没说。
女孩子的友情就是这样的，不恰当来说，情绪很容易此消彼长。她不行了，我就得站起来，我告诉她，“以后都会有的，我们才二十出头呢。”
大余说：“能指望你吗？”
“当然不能了。”我笑着问她，“你呢？有希望吗？”
大余擦了一把眼泪，握了握我的手说，“放心吧，肯定没希望。”
行。
挺好。
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我们俩就这样情绪又好了一起，走向地铁站的路上，还不忘记买了一份老式麻辣烫，一份炸串，还有两杯coco。
说起来也奇怪，北京当年遍地coco，但是没有一点点。
下了站，往回家路上走。
我跟大余躲在一把伞下。
她突然哼起歌，“人生总有些些遗憾那就随它去。”
她唱一句，我唱一句，她忘词了我就帮她补上，她还想哭的时候我就给她画大饼，说将来都会有的，我想放弃的时候，她跟我说，将来进了红圈所，收购暴雪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云云。
虽然那些大饼到现在都没实现，但是呢。
人生总有些些遗憾那就随它去。
【03】
今天傍晚，小区断电十五分钟，因为小区修路需要检修电路。
那会儿我正躺在卧室小沙发上看书，翻的还是工具书，正在看虚拟银行许可相关的资料，看得我是头昏眼花，甚至有点晕字的感觉，笑死。
断电那一刻，我跟陈易燃想到了一起。
我说，“你还记得图书馆停电30秒那个故事吗？”
陈易燃回答说：“记得，你发过知乎给我看。”
我合上书，感慨说：“这个故事还是挺让人难受的，不是那种悲痛的难受，可能因为这样的精神出轨很容易遇见，甚至可能每个人都曾经遇见过，太多人在恋爱中‘走神’了，跟第三个人有了曾经的分享欲。”
陈易燃纠正我说：“这个男主角就是出轨，说精神出轨已经是美化他了。”
聊到这个，我就继续说。
我说：“其实有时候我对喜新厌旧这件事，是能理解的，举个例子，男生问女生喜欢什么颜色，女生说红色，结果实际上红色里面又包括玫红、桃红、梅红、深红、酒红色等等，男生在有大概范围的情况下，依然不一定能找到女生喜欢的东西，就像你可能是一台高性能的电脑，但是我不是你能识别的代码，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代码出了错，我们只是不兼容。”
陈易燃笑着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系统，你不说，我可以问，问不出来可以试，如果是兼容性问题，我们有无数种解决方式。”
“……我不是在给男生出轨开脱啊，我只是觉得喜新厌旧是很正常的，只有计算机语言可以更精准表达，出现bug就可以提示告警，程序就跑不动，但是人跟人之间，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刻两个人需求就不一致了，两个人都是变量，所以爱意也是不确定的。”
“我知道。”陈易燃说，“喜新厌旧是不是正常的另说，但是你想，计算机语言的浪漫只有懂的人知道，但是语言所有人都知道，会有各自的理解，甚至是误解，所以彼此之间才会从一种红色讨论到多种，就像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编码，你说了，我就懂了，人生的故事性不就是这样来的么……”
“有道理吧……”
我觉得我也能接受这种说法，确实所谓的“磨合”可能就是两个人对某一件事、某一些三观、爱好上的共同编码和兼容。
卧室的BGM还在放，是我觉得熟悉但是不知道歌名的歌曲。
温柔的女声唱——
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
我们总把人生想的太坏……
陈易燃拉起我的胳膊，让我站起来，靠近一步搂紧我的腰，在黑暗中问我，“你还记得高中毕业跳的四步吗？”
我说，不记得，“只记得三步上篮。”
我们一起笑了下，不再讨论那些问题。
我们拥抱在一起，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他的声音落在我的头顶，“我发现你对感情有一种莫名的悲观，但是生活里又非常乐观。”
我开玩笑说：“因为物院女生尊重科学，一切都会变化的。”
感情也是。
“可以变得更好。”他说。
我说：“应该会，希望会。”
安静、胡乱地跳舞。
陈易燃说：“希望以后停电你不会再想起图书馆那三十秒，而是今天。”
我笑着说，好。
“还有，想到我。
我认真说，“好”，又问他，“这算我们新增的编码吗？”
他说，算。
刚刚写这章的时候，我查了下这首歌，原来叫《永不失联的爱》，感觉很巧，很巧，大余唱的那首歌是《遥远的歌》。
作者有话说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