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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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恋恋风尘
【01】
除了老沈以外，我人生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花来自陈易燃。
那是一个偶然事件，甚至不能称作“花束”。
二零零四年，夏天。
某一天，之蔚阿姨有几台手术连轴转，忙到喝不上一口水，许老师出差去外省参加学术论坛，老沈中午带着我和陈易燃吃了一顿麦当劳，下午赶去酒店给得意门生当证婚人。
这位新郎在老沈的实验室里读了六年半的博士，说好听点叫如父如子，说直白点就是难兄难弟。更重要的是，新娘是老沈选进实验室勤工俭学的器材管理员。
也算是直接为这段姻缘提供了相识契机，深受新人及其全家的尊重。
所以老沈也认真对待，亲手写了几句祝福词，甚至打算在上台时脱稿。
以至于从傍晚开始，我就在酒店里乱逛，毕竟当时我还只是下了课会偷吃辣条的小学生，实在是坐不住，我拉着陈易燃陪我一起，经过喷泉时，我蹲下身指着水池边的黄铜片说，“这里有字。”
pure love。纯洁的爱。
这两个单词我认识，我默念了一遍，“是花语吗？”
陈易燃点点头，指着一长串像乱码的单词说，“应该是蝴蝶兰。”
“Phalaen……”我立刻打住，“算了，感觉太长了，记不住……”
陈易燃轻轻笑了下，说能认出来意思就行。
我们沿路随便走了走，见到有人在厅外摆焰火时，我跟陈易燃说，我非常期待看见新娘入场的场景，因为婚纱在我的印象里，是最接近迪士尼动画里仙子和公主的衣裙。
虽然那些细闪的星星点点和花瓣，只是常见的修饰，但我依然会把它们都当做仙尘。
“就像奇妙仙子，她们的翅膀是金色的，扑闪扑闪时会落下金色的仙尘。”我认真对他说。
陈易燃没有笑话我，只是思考了几秒没有说话。
我继续往前走，发现他没跟上来时，一转头便发现他又退回去两步。
在地上捡了几片蝴蝶兰洁白的花瓣。
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紧，放到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摊在我眼前，一本正经地说，“仙尘。”
我朝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虔诚地双手接过，“谢谢！是会变漂亮的仙尘吗！”
“……嗯。”陈易燃配合地回答。
“那是会变聪明的仙尘吗？”
陈易燃顿了一下，问我，“蝴蝶兰还记得怎么拼吗？”
我微微瞪他一眼，觉得他明知故问，“当然不会了……那么长又那么生僻的单词……”
闻言，他将手掌伸到我头顶。
却在最后一秒握成了拳，在我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轻笑着说，“那应该只能变漂亮……”
【02】
二零零四年，五月。
依然是这一年的暑假，这次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收到的第一束花。
这天，陈易燃从国际学校初中部顺利升入高中部，虽说从同届学生到校区都没太大变动，但学校还是煞有其事的筹划了毕业典礼，甚至采用了大学毕业的拨穗仪式。
上海的槐花落在地上，礼堂里只够容纳毕业生，所有家长只能在操场上等待礼毕。
许老师让我跟着之蔚阿姨去一趟，提前感受下国际学校的学习环境。但我当年只是个放了学还会偷吃辣条的小学生，自然是感受不出什么洋气的氛围，抱着毕业熊纯粹当做出门玩一天。
家长等在操场上，校方提前排好了折叠椅，还贴心地支起了遮阳棚。
之后，之蔚阿姨去跟熟悉的家长闲聊，没有走远，我把花拿在手里，胳膊搂紧毕业熊坐在原位置等。直到陈易燃从我身后出现，拿着沾满水的冰可乐迅速碰了下我的脸颊，我才被吓得回过神。
“吓死我了！”我仰着头看向他，闷哼一声。
他拉开可乐罐，递到我面前，抬眼示意我先喝。
我接过来，吞下很大一口，
然后立即举起怀里抱紧的毕业熊，站起来双手往他身前一伸，“这个！毕业熊！是我和许老师送你的，我还给你买了《仙剑奇侠传》的游戏光盘！都是我预支了今年的压岁钱给你买的！”
陈易燃明显藏不住笑意，“怎么说得这么可怜啊……”
“那我零花钱少啊，平时又老想买好看的本子和笔……”我微微瞪他一眼，开始数落，“我还给你买过科比和加内特的海报呢，就在我们学校斜对面的文具店里买的，跟男同学抢了好半天！”
“不容易。”
“你知道不容易就好！”对于小学时期比男生个子高，并且可以用武力和体力从他们手上抢走海报这件事，我当时觉得非常骄傲，“你好好收藏啊，以后也不要丢了。”
“嗯。”
少年稚气，心事繁缕，但也只是眉眼都透着笑意。
沉默了好半天，陈易燃才说了句，“谢了。”
“不客气，反正你平时也经常送我礼物。”我满不在意地冲他摆摆手，继续仰起头喝了几口可乐。
“……那这个也送你。”他把怀里的用羊皮纸束紧的三朵向日葵递给我，解释说，“学校发的。”
“这样，难怪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有花。”
“嗯。”
我接过去，跟他道谢，随口问，“是自己挑的花吗？”
“嗯，康乃馨、百合和向日葵居多，每个人两三朵。”
“哦——”我点点头，“你怎么不选百合？”
陈易燃毫不犹豫地反问，“你喜欢百合？”
“那倒不是，随便问问，我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我想了想，老沈和许老师都喜欢种养花花草草，只要不吸蚊虫，我都觉得好看，“你呢？你喜欢向日葵吗？”
“嗯。”
“为什么？”
陈易燃随意地说，“像个小太阳，看起来积极温暖。”
“这样……”
但是事实证明，男人是会变的，毕竟多年后，再闲聊到花花草草时，答案已经不再是向日葵了。尤其是婚礼筹备时挑选花束，我们不约而同首选了蝴蝶兰。
其次是粉池金鱼。
我想起多年前的第一束花，我问他，“怎么不选向日葵了？”
“芍药好看。”
“善变的男人，小时候可是跟我说，最喜欢向日葵这种象征温暖积极的花了。”我拿话揶揄他，“怎么现在变成粉白的芍药啦？还是抵挡不了颜值的诱惑！”
当时我半躺在沙发上翻着婚庆公司发来的婚礼方案，陈易燃正在写报告，数据满天飞，他拿下眼镜，走到我身边，双手圈住我说，“这位太太，人是会长大的……”
“切——人的本性大概就是，喜新厌旧。”
“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某人呢，小时候温暖开朗，像个小太阳，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连我们的学校的猫叫什么都知道，长大以后，比我想象得更通透，更聪明，更漂亮。”
我冲他憨憨地笑了一下，很煞风景地问，“这段可以复用当婚礼誓词吗？”
他说，当然不是，反问我说，“婚礼誓词也能偷懒复用的吗？”
“……是哦，符合陈老师认真严谨的性格。”
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都喜欢偷懒和摸鱼，就连婚礼誓词也没写几句话。实在是觉得，一直拥有知心的朋友，漂亮的姐妹，有爱的父母，温柔的先生，已经是太幸运的事情了！
就没什么好许愿的啦。
如果菩萨真的可以看得见，拜托！拜托！就多给我一些钱吧。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