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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10、恋爱大过天
【01】
二零一三年的夏天,高考过后,时间象征性的变得很自由,时间无意义的游摆,允许睡懒觉,允许不睡午觉,但是许老师依然会反复提醒,不要熬夜,此刻听这样的话,心情也像是一朵马不停蹄的云,绵软轻松,因为不要熬夜的下一句提醒是专属于这一年夏天的——明天也是假期。
初夏午后,阵雨之前,总是困到抬不起头。
我原本在房间玩《仙剑奇侠传》,太困了,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等我迷迷糊糊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继续翻个身躺着玩手机。
“你醒了?”说话时,敲门声一起响起。
我微微抬了下头,“嗯……”
见到是陈易燃站在门口没进来,我坐起身,本能地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揉了下眼睛,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一会儿,一直在楼下看电视。”
“哦……”我想起小时候,我们进彼此的房间、用电脑什么的,都非常自在随意,不会像此刻这样,连独处时他都站在门外。
我一时有点失落,主动说:“你可以用电脑看视频,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只喊我起来,“楼下有水果和蛋糕。”
见他直接离开,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觉得可能多年没近距离联系过,大家也都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亲昵。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任何尴尬的气氛,但也有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微妙情绪,但他没有走进我的房间,也没有想要跟我独处,不然我就会像当年《一帘幽梦》里的紫菱一样,告诉他我这几年最好的朋友、最喜欢喝的奶茶、最喜欢上的课、最难忘的经历、最喜欢的人。
但是他没有。
我的心情就像断了线的玻璃弹珠,落了一地,每一颗都是心事。
我赌气似的继续躺在床上,没理他说的话。
客厅一直很热闹,电视剧像是背景声,听起来像是古装剧,许老师和之蔚阿姨在准备晚上的饭菜,甚至拿出了小烤炉。
我窝在房间里,不是窝在舒适的电脑椅里,就是直接躺下。
等到陈易燃再来喊我出来,我又一次没藏住心绪,直接问他:“你怎么不进来?我房间里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吗?”
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把门打开,人走进来。
由于许老师和老沈的工作性质,经常接触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年轻学生,所以通常不论是生活还是学业上的请教,他们都会选公开场合或者打开办公室的门,对彼此的声誉都好。所以这种避嫌的做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不想跟我说话就别进来了,吃饭我就出去。”
“没有不想跟你说话。”
“那你站那么远?”
陈易燃没坐在我床边,选择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我指着我的椅子说:“椅子也是我的,椅背上的开衫也是我的,你坐哪里不是坐,为什么要弄得好像跟我很不熟的样子?”
“没有你想的那些……”
我委屈地挪到床边,面对着他盘起腿坐好,认真说:“你好讲究啊。”
小时候明明吃同一块饼干、喝同一杯可乐都没关系。
他无奈地解释说:“不是讲究,我毕竟是个成年人。”
嗯?
我急忙解释,理解他的言外之意,“我不是没有性别意识,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人,没有那么多俗气的规矩,我不会多想,其他人也不会多想。”
换作其他异性,我也不会允许他进我房间啊。
就连同学受邀来家里玩,也是很多人一起在房间里,没有男生单独来过,更不要提随便动我的东西,我认真这样解释着。
“我知道。”陈易燃站起来,不想跟我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但见我郑重其事地在继续说,他摸了下我炸毛的脑袋,温柔地解释说:“正因为你不会多想,我才要更需要注意这些。”
这大概是第一次关于边界感的讨论。
多年后夜聊,再提起当天的事情,陈易燃开玩笑说:“我完全是撞在了你的起床□□口上,你那时候不知道多严肃。”
“我那时候确实没有多想。”
陈易燃说:“说明那时候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也不是,我真的属于开窍比较晚的类型,高中有过喜欢的男生,但是都是非常短暂的,也不会很深入,印象和接触都很少,大部分剧情全靠脑补,与其说是喜欢某个人,不如说,是喜欢某一类人,或者享受有心仪的人这样一件事。”
“慌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过谁。”
“我哪有……”我冲他轻轻笑了一下。
陈易燃感慨说:“边界感是男女之间都需要的,跟年纪没有特别大的关联,如果是像我们这样,年长六七岁,甚至更大,还是男性更需要注意。因为你当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那是年纪小,是本能,但是我们得承担起成年人该有的责任。我很不愿意对方将来想到我,用‘自己年轻不懂事’来形容。”
我联想到当年他就已经在做的“避嫌”。
我感动说:“那你可以放心啦,我没有过这种想法,陈老师,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少受委屈,一直觉得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的生活,真的很不错。”
陈易燃搂紧我,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柔声说:“我也是。”
沉默了许久,又听他安静地说了声:“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护的。”
【02】
六月,除了高考这件大事,还有一件——毕业舞会。
我就读于外国语学校,高中开始住校,虽然楼里是男女生混住,但整体上男女生之间关系并不亲近,需要合作的机会也就是一些大型活动。
大概是夏天浮躁交织的蝉鸣容易勾起少年间懵懂的蜚蜚,难得的机会给每次见面增添了更多意义,少女格外明媚,少年格外清爽。
没听说可以邀请外校的男生当舞伴。
我的高中同桌黄石榴跟我合计了半天,她说:“要不我们装作不知情,直接邀请外校的男同学,来都来了,到时候就直接进学校。”
我提醒说:“有门禁。”
“都毕业了,到时候不会那么严格的吧,又不是抓迟到。”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转而情绪又低落下来,我哭诉说:“可是我的困境不是这个,怎么办啊,我有勇气去邀请,但是我怕被拒绝啊。”
“你那个……”黄石榴眯起眼啧啧两声,“你那个是真的费劲。”
“别,我知道情况。”我们两个人平躺在我房间的床上,同时叹气,我说,“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啊?我这个成功率有点低。”
“我就不喜欢啊。”黄石榴仔细想了想,“我喜欢安静冷清一点的,不喜欢那种特别爱运动,甚至要在篮球赛出风头的那种,我不喜欢。”
我说:“爱出风头的我也不喜欢。”
“唉……”
我们又同时叹气。
我们又同时侧过脸来,对彼此大笑,留下十七八岁的心事。我说,“我决定了,我还是发个短信问问吧,又不是要跟他告白。”
黄石榴说:“没错,要不然我们现在一起发短信?”
我们立刻坐起身,互相修改,编辑了好长一段,确认讲清楚了时间、地点和署名,最后同时按下发送。
当天晚上,黄石榴没收到任何回复。
我也没有。
难姐难妹。
她当时喜欢省队一个搞数学竞赛的男生。
我当时喜欢校队一个打后卫的十号男生。
我们两个人的家庭氛围决定了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做出默默喜欢、默默心酸痛苦写进日记这种事情。
我们每天上完课就在合计倒追攻略,看过球赛,送过矿泉水,参加过学校摄影社、啦啦队,就为了能拿到联系方式,写过情书,送过电影票。黄石榴甚至为此跟着我上了好多节物理竞赛课,逮着机会就去跟人家请教学习。
甚至还在他们面前上演过没带伞、同路、不会骑自行车、没带钥匙、没到钱包,需要且只能一起回家等戏码。
总之,偶像剧的桥段零零散散做了一些,最后我们得出结论:这两个人真的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从来没有给过我们任何回应和希望,但是就喜欢到这里吧。
而且他们给出的理由十分正当,且受用。
——你很好,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们两个人脑回路一致,没有任何留恋,也没有往下接话。
谁想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管你喜欢什么类型。
当时,当然也没有我现在说的这么豁达,我还是忍不住跟陈易燃吐槽了一通,但是不是吐槽被拒绝这件事,更多的是在讨论非常玄乎的“感觉”、“类型”,引申来说,就是我愿意相信喜欢与否跟漂亮与否无关。
但是我潜意识里总是认为,漂亮的女生很难被拒绝。
“也有可能是不够漂亮。”我自言自语道,“也有可能确实就是类型的问题,就像喜欢我的男生也有长得很帅的,但是我不喜欢。”
我和陈易燃当时都坐在汽车后座,前排是老沈和陈爸爸。
他们两个大男人积极参与我们的对话,不停给我出馊主意,老沈说,“这不是马上上大学了吗?有的是机会,多去篮球馆蹲点儿。”
陈爸爸觉得不靠谱,劝我说:“倒追容易不被珍惜,我们之遥多漂亮啊,不需要倒追,要找个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要多的人,要让你一直当公主。”
我笑着配合:“没错,我是公主。”
老沈嘲笑说:“那确实是的,别人家的小姑娘是穿漂亮裙子的公主,你是三打白骨精的公主,你得找个白龙马才行。”
“……老沈,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笑我。”我闷哼一声。
老沈佯装求饶:“给你这泼猴听出来了!饶了我吧……”
陈易燃一直只是静静地听,没怎么说话。
“我才不是泼猴!我毕业舞会打算穿一条特别漂亮的裙子,公主款那种。”我拿手肘碰了碰陈易燃:“你要不要来玩?”
陈易燃顿了一下,问我:“舞伴吗?”
“那倒不是,我有舞伴了。”我没意识到他的用意,傻乎乎地回复说:“之蔚阿姨也来,毕业舞会在晚上举行,白天是学校的开放日,有很多活动的,老师还帮我们做了毕业视频,还有学生电影作品,到时候会放映哦。”
陈易燃扯了下嘴角,“不了。”
“你都没问是什么时候。”我看向他。
陈易燃说:“我最近下午都约了同学,难得回来。”
我好像闻到了八卦的气味,我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哦?那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女同学?我不告诉之蔚阿姨,她们也好想知道的。”
陈易燃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男同学,打球。”
我不继续问了,“切……我还以为有什么故事听。”
【03】
毕业舞会那天。
老沈去苏州看乒乓球赛,许老师和之蔚阿姨来学校参加活动,中午她们自行约了饭,我和黄石榴她们待在一起,回顾了下学校的食堂。
没见到陈易燃,我以为他不来了。
撞上他是在体育馆外的自动贩卖机旁边。
我要在毕业舞会上拉一支小提琴的曲子,没有选经典的影视OST,也不是古典乐章,而是选了一首我最喜欢的麦振鸿的神级BGM《莫失莫忘》。
曲子也是我们自己花时间改编的。
跟黄石榴一起换上了银灰和浅紫吊带绸缎面礼服,一件蝴蝶结在肩上,另一件在腰间,穿过走廊,单手挥弦,脚步轻盈似有荷风。聊得开心,踩着高跟鞋背对前路,跟黄石榴继续面对面谈笑。
我大老远就看清陈易燃的身影。
我故意小心地小跑过去,不偏不倚撞在他身上。
他刚打开自动贩卖机玻璃门。
玻璃门一震,陈易燃看清来人,下意识托了一下我的腰,使力让我站稳,迅速松开手。他甩了甩胳膊,干脆利落地说:“看着点路啊,又不怎么穿高跟鞋。”
这不是故意来撞他的吗?
又不是故意搞得这么狼狈。
我刹那间有点不乐意,顾不上腰背火辣辣地痛感,见高跟鞋捯在不远处得空着一只脚跳过去捡,突如其来生着气。
米色软皮高跟鞋可以磨破脚,但是不能摔在地上。
早知道不这么热情得跑过来打招呼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靠近一步,踮起光着的那只脚凑近,仰起头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尽力再一抬头,“同学让让。”
踮着脚只能支撑几秒,又掉下来。
个子高了不起啊。
他笑了笑,配合我装作不认识一般,回复说:“同学,你撞到我了。”
“哦,那,对,不,起。”
他反应过来,想起刚刚那个似有若无的近距离呼吸,笑意里带着一丝不满,“你这是道歉还是生气?”
说这话时,陈易燃已经快同桌一步拿到鞋了。
他拿在手里,没有要还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听到黄石榴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立刻小声起来,但依然语气不善,“当然是道歉,我踮着脚也打不着你,怎么生气……”说完冲陈易燃伸手,拿回的不是鞋,是穿高跟鞋少女的尊严,“鞋给我。”
“成,那我接受。”
鞋没有递给我,是蹲下去直接放在我脚边的,这吓得我直接绕到了另一只脚后,他抬头与我对视一眼,温柔地笑说:“不知道生什么气。”
见我没有要穿进去的意思,愣在原处,他伸手轻轻抓住我的脚踝,放到地上的高跟鞋里,动作轻而快,我觉得我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声。
在明明很喧闹的体育馆外,玻璃挡住了当时所有的夜风。
我脸上一热,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没生气……”
他说:“公主,穿好鞋,看路。”
不好意思朋友们!这周只更新了1章,实在太忙了,每天都在加班,我怎么又开始加班了(〃>皿<)下周应该会更忙,天气也冷了起来,大家注意保暖XD新文明年写,也有可能先写个百合。最近比较开心的是看了短道速滑的比赛,林孝埈身披国旗回归赛场了,开心!最后!今天晚上吃了冒菜,刚刚才吃上,晚上还得补一会儿月报,下周见,大家好好吃饭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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