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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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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纪迟转头,肩上就多了件外套,带着熟悉的味道和男人身上的余温。
纪迟下意识去看外面打电话的甘断,却被衣服的主人挡住了视线。和衣服带来的暖意不同,男人的指尖冰凉,触碰到纪迟的肩胛骨让她不禁一颤。
“很冷吗?”余景搂在她肩上的手用了点力,衣服紧贴在身上透不进一点风,“今天这天气怎么穿裙子?”
“想穿。”
男人嗓音清淡,话里听不出喜怒,“最近温度低,让你多穿点不是害你,怎么不听话?”
明明是低哄的语气,却让旁边的陈之禾有些不自在。
好像不穿外套是什么罪过一样,陈之禾连忙去扣身上的扣子,结果扣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到外套的主人是谁,她弱弱举手,出声解释:“那个,这外套就是她的,我……”
话说到这,陈之禾突然卡壳,她不想透露刚才的那些事。
余景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在纪迟身上,这会儿他听到声音抬头,视线在陈之禾身上扫了眼又移了回去。
陈之禾倒是看清了那张脸。相貌优越,和他身上的矜贵气质完美契合,两人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不算她夸张,毕竟自从他进来后,店里所有人都一直往这看,还有小声窃窃私语的。帅哥美女站在一起养眼,是个人都会多看两眼。
耳边是余景的轻笑声,他问纪迟:“新认识的朋友?”
纪迟没回应,陈之禾莫名觉得这声音耳熟,来不及多想,她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递到纪迟面前,“刚才谢谢你帮我,衣服还你。”
纪迟敛眸扫了眼,态度冷淡,“送你了。”
陈之禾没反应过来,“我现在没事了,不需要……”
纪迟目光落到她脸上,吐出一个字,“脏。”
明显嫌恶的态度,陈之禾不由愣住,虽说在此之前她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陈之禾说不上来,而她旁边气质出众的男人也没说什么,唇边依旧噙着笑,再纵容不过的态度。
陈之禾把没递出去的外套放到桌上,“那你留个号码,我回头买一件一样的还你。”
纪迟扫她一眼。
陈之禾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脱口说:“你刚才不是要送我回去,我同意了。”
余景适时出声,“你住哪?”
纪迟垂眼,瞥她,“送什么,我困了,我想回去。”
余景没有任何不耐,眉眼尽是宠溺,“那回家。”
“你朋友我让司机送。”
百依百顺,似乎将人宠到了极致。
纪迟嗤了声,“我没朋友。”
还是那样冷漠无情的态度,余景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拥着人往外走。
纪迟的骨节被他拉着泛起白色,她撩开眼皮,不动声色地开口,“余景,你捏疼我了。”
余景似乎才意识到,松了点力气,“小迟,你该听话,我很担心你。”
他压低声音,“这地方很乱,我跟你说过不要来的,尤其是晚上。”
纪迟没回应,余景叹了口气,“你要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走错了。”纪迟懒淡地应声,随口敷衍一句,没有任何说明和解释。
刚出门,街边的风又开始狂吹,余景替她紧了紧衣服。
纪迟顺着风的方向看了眼,原本出去的时候甘断站在那的,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但她闻到了那股烟味,熟悉的,属于他的。
余景搂住她,“在看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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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禾看着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挥了挥手,“哥哥你电话打完了?”
甘断嗯了声,陈之禾往他后面看了看,“刚才那姐姐被人接走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
陈之禾吸了吸鼻子,颇为八卦地问:“你不是和那姐姐一起的?”
甘断抬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认识。”
陈之禾惊了,刚才在外面两人说话的样子并不像不认识,她没听到说什么,但她看来起码是认识的,“啊?不认识吗?我还以为……”
她形容不出,只能说刚才的情况,“那个姐姐的男朋友看起来挺优秀的,有钱有颜对她还好。”
“不过我怎么感觉姐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啊,怎么说呢,也不是不喜欢,总之两人的氛围还挺怪的。”
“估计是吵架了。”
陈之禾自言自语半天,给自己说明白了,倒是对面的人跟没听到一样,始终没搭话。
冷漠至极,似乎对谁的态度都这样,但陈之禾总觉得他对刚才的姐姐是有些不同的。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诧异的声音,“甘断你怎么身边又招了个小姑娘。”
紧接着,那声音放轻了些,但还是被陈之禾听清了,“未成年你都不放过?”
是一阵闷哼,明显是被撞了下。
陈之禾觉得自己不算幼稚,怎么一看就是未成年,她听到这话探头看过去。
见有人看,吴昊捂着胸口的手抬起,挥了挥,笑说:“小朋友好。”
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陈之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往甘断身后靠了靠。
甘断转头睨吴昊一眼,“这人你带回去。”
吴昊差点跳起来,“啊?为啥?我一个大老粗,你让这小朋友跟我走?”
打电话的时候甘断跟他说了情况,他在城东确实有房,借住一晚没什么,反正他也不回去。但没想到人这么小,他看向陈之禾,“小朋友你不回家爸妈不担心?”
陈之禾无语,“我不是小朋友。”
眼看事情要跑偏,甘断对陈之禾说:“酒店和他家,选一个。”
陈之禾想到附近的酒店几乎都被自家垄断,要是住过去肯定马上就被找到,她连忙举手说:“去他家,就他家。”
吴昊忍不住出声,“喂,你两位考虑到我了吗?”
陈之禾见状眨眨眼,无辜道:“可以吗哥哥。”
真是见鬼了。
吴昊受不了这眼神,无奈地摆手,“行吧,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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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纪迟靠在窗前闭目养神,余景替她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提了提,“还冷不冷?”
车内的热风呼呼而上,暖气绕身,生怕她冻死似的。
纪迟如是说,“不冷。”
余景握着她的手把指节一根根捋直,动作缓却用力,“小迟,你知道这是哪吗?”
纪迟知道,何止知道,她想忘都忘不掉。
那天她不过是答应了同班男同学的邀请,准确来说,是陪着寝室的人一起来的,结果是一场戏,她成了主角,因为同社团的男舞伴要跟她告白。
她没打算同意,不是说不喜欢这个人,应该说,她谁都不喜欢。
只是那天凑巧,她被舞伴拉到怀里,周遭的人起哄亲一个,那人动了念想,只是唇落下的瞬间,被一股力强硬的扯走了。
别人说,那是余景第一次生气。他当然生气,他亲自为纪迟筑下了温室,谁敢觊觎谁必定会遭殃,连带着她一起。
他没有逾越之举,别人更不可能。
那之后纪迟从学校退了学,以往和她亲近的人全部断了联系,她被强制安排在别墅里,去哪都有人监控。
最后她亲眼看见那人的下场,她只记得最后一面他站在楼顶近乎绝望的眼神。
纪迟试图反抗过,用了极端的手段全被他拦了下来,自此余景看她更紧。
她平静地睁眼,与他对视,“你到底不放心什么?”
余景轻抚她的脸,“小迟,我得罪了太多人。我不放心,更不想让你成为我的把柄。”
“你好好待着,等我闲下来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现在在家想学什么我给你请老师来,好不好?”
又是同样的说辞,纪迟从开始的反抗到现在懒得应声,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当年他们相依为命时说的要一起看看远方,可到头来却是他锁住了她所有的自由。
纪迟突然想笑,却不知道该从何笑。
她摇头,突然开口,“你确定现在是你想要的?”
余景看着她,无奈道:“小迟,我走不了回头路了。”
回头路,能走又怎样,她不会重新踏上那条泥泞的路,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迫成了笼中雀。她该是自由的,不受困于任何的地方。
可偏偏有人软硬不吃,硬生生将她锁在身边。她要走,也绝对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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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准备启动,突然车窗被人敲了敲。
司机往后看了眼,余景点头,车窗才降下。敲窗的是个小孩,个不高,身上的衣服很脏,他手伸上来,掌心上放着条断掉的项链。
他指了指纪迟的方向,“她的,我从地上捡到了。”
小孩身上脏,手上也没好到哪去,余景没接,朝司机示意点头。
前面的司机心领神会,拿了两百出来递给小孩,“拿走吧。”
侧躺在旁边的纪迟突然睁眼,没等众人反应直接把项链拿了回去,动作很快,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余景看着她,平常没有磨损的链子她说不要就不要,也从不会触碰脏的东西,这项链样式普通,早八百年的款式,和她平常戴的千差万别,“这是你的?”
纪迟不动声色地回答,“小时候捡的,你知道的。”
见他没说话,她反问,“你忘了?”
余景脸色一变,似乎不想回忆起那时,“以前的东西,坏了没必要留着,我让人回头送来些新的你挑。”
纪迟把项链捏在手上,淡声道:“你不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