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吃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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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饭时分，刘芝才回到家中，半是喜悦半是忧愁的告诉李晓云，这事儿成了。
几人在堂屋吃完饭，转到晓云的卧室里，兄妹俩好奇她去了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了眼床上的丫丫和小宝，刘芝将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啥？他娘的也忒不厚道了！”
李振风听闻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三十块钱介绍费，气得恨不能冲过去把对方按在地上打一顿！
李晓云拍拍他，让他消消气。
“哥！你消消气！他明着说要钱还好，要是啥都不要你敢让俺去？”
“是呀，听他说干上两个月，给出去的钱就能挣回来了。”
刘芝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喜忧参半。
这三十块一拿出来，家里就不剩什么钱了。
怪只怪连着两年办丧事，以前好不容易存下的积蓄花的七七八八，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卖稻米和小羊羔了。
李振风倒是有心想要帮忙，刘芝劝阻了他，总不能有什么事就要靠着他们帮，她们得自己立起来才行。
次日刘芝再次动身前往张家湖，这事儿就算说定了。
等到过完年，元宵节之后李晓云就可以去上班了。
半月后，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李振风把谷子打下来，这才启程回家，娘几个站在岸边目送他远去。
“娘，舅舅啥时候再过来呀？”
丫丫看着李振风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舍，舅舅走了，再没人跟她玩举高高了。
“丫丫乖，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去舅舅家好不好？”
几人转身要进屋子里去，临近的桥上走过来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在她们家门口停下。
眼前的老妇人干瘦的一把就能捏断一样，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都是黑瘦黑瘦的，几人身上的衣服打了不知多少补丁。
刘芝认出来是河那边的林家，他们是去年搬来的外来户，听说是以前的村子遭了土匪，这才不得不离开，也是个苦命人。
“林大嫂，你们这么着急是有啥事儿？”
“周家的，俺来是想跟你说说你们家那地的事儿！”
“这事儿咱们进去说！晓云呐，进去给倒碗水，再抓点花生出来。”
李晓云把小宝放回床上，让丫丫照看一会，她也去了堂屋。
“周家的，俺来是想问问你家那地租出去没有？要是没有，能不能组给俺们种。”
“大嫂，俺家的地还没租出去，不过你咋知道的，听谁说的？”
林大嫂喝了口水，叹口气道“唉！我也是猜的，这不厚着脸皮上门问问。”
“你也知道俺们不是本地人，去年从镇上黄家那租了十几亩地，交完租后就不剩多少了。”
“勉强够一家人吃，这不，现在你们家没了劳动力，俺想着说不定能碰碰运气，要是能租下你们家的，好歹能多一点收入。”
桌上两个男子沉默的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人，他们也不多说，脸上尽是生活的压力与责任。
看着这家子的眼神，李晓云有些同情，但家里的大事还要婆婆来做主。
刘芝也知道对方不容易，这年头，普通人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林大嫂，你也知道咱家现在就剩俺们娘俩了，俺确实想着明年把地租出去。”
“想来你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你是咋想的？”
母子几人对视一眼，“俺想着你家七亩地，收了咱五五分成不成？”
“这五五是单指稻子还是一年种的所有东西？”
刘芝也不含糊，事关切身利益，人总要多为自己着想。
“俺这，唉！单稻子五五分。”
林大嫂脸上火辣辣的，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过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林嫂子，既然你来了，肯定也知道俺家那几亩地可都是能卖上价的好地！你要想这么分，俺是不可能租给你的！”
说罢就摆出了送客的姿态，对方这才慌了，一把抓住刘芝的手，说这事好商量，她要是不满意可以再说。
李晓云和对方的两个儿子坐在一旁，完全成了背景板。
最终，两人定下四六分的规矩，刘芝她们家四，但是这地里种的不管是稻子还是谷子，都得给她们四成。
那家人走后，李晓云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娘，您可真行！”
“噗嗤！俺要是不强硬点儿，怕是他们还要得寸进尺呢！”
“休想看俺们一家子是寡妇就来欺负！”
说完这话，刘芝挺直了背进拐进厨房里，准备做饭去了。
李晓云走到一旁去碾米，日子就如手上这磨，一圈圈转呀转的，转到了年前。
今年过年早，一月中就是除夕。
小年的前几天，家里那头母羊终于生下了两只小羊羔，准备今日带去镇上卖掉。
娘几个一早起来，把家里的事情做完，带上孩子，搭上了去镇里的船。
一路上，船主周福生时不时的咳嗽着，像是要把内脏都给咳出来一样。
船上同村儿人问他，“福生，你这病得多久了，看过医生没有？”
周福生正要回答，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咳...咳...找医生看过！老毛病了，开了几副药，吃完也不见好，就这么着吧。”
周福生干这行有十几年了，村里人但凡买卖东西，头一个找的就是他，他们这些人就靠着帮村里卖东西抽取佣金过活。
李晓云她们今天卖羊也是一样的，要周福生这边牵线搭桥才行，要不然镇上的老板们不认。
上了岸，周福生指着一个年轻男子，“周家的，这是俺哩小儿子，叫周志明，今天卖羊让他带你们去。”
“周大哥，你这是准备让你儿子接手啦？”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周福生的举动实在太过明显，刘芝不由问了一嘴。
“是呀，我身子不行喽！提前带带这小子。你们以后有啥事就找他，年后我就再不出来啦！”
走在路上，李晓云抱着小宝好奇的看着镇上繁华的景象。
入眼是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再就是摆摊的小摊贩和走街串巷的小贩，像是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
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吆喝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娘！来一串糖葫芦吧！”
看见两个妇人带着小孩，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知道必有商机，凑上前来主动推销着。
一颗颗圆润饱满的山楂外面裹着冰糖，丫丫看着不由得吸溜了下口水，上次吃糖葫芦还是去年过年呢。
刘芝看着小丫头馋的不行，笑说等会卖了小羊再给她买。
一句话听的丫丫高声欢呼“哦！丫丫有糖葫芦吃喽！奶奶真好！”
小宝看着姐姐高兴的样子，也被传染的兴奋起来，咿咿呀呀挥着小手。
众人被他这番模样逗得大笑。
周志明带她们走到收羊的店铺，跟店主磨了一阵，两只小羊的价格比平时高一些，卖了二十块，想是过年的原因。
刘芝按照惯例拿出一块钱作为佣金，递给他。
“那啥，志明啊！你接了你爹的活儿，那你哥呢？”
周志明上头还有个哥哥叫周大梁，都四十几岁了，也没结婚，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刘芝庆幸不是他来接周福生的班，要不然她可不放心再跟这家人做买卖。
“大娘，俺爹让俺哥留在家种地。”
种地，就他那样还能种好地？刘芝可不信，不过这话她没说。
返程的时候，船上人并不多，丫丫拿着糖葫芦非要刘芝和李晓云一人吃一个，她才开始吃。
惹得大家纷纷赞她孝顺，懂事。
丫丫听了，小脸红扑扑的，把头埋在李晓云胳膊上，小丫头这是害羞了！
刘芝慈爱的摸了摸丫丫的头，心里默默盘算，加上之前卖稻子的钱，现在家里的积蓄还有八十来块，应该能撑到年后晓云上班。
初一到初七，李晓云跟着婆婆走了关系比较近的几家亲戚，初八那日，给丫丫和小宝换上新衣服，几人便出门往张家湖去。
“娘！哥哥嫂子，我们来拜年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张兰英从屋内走出来，亲热的拉着刘芝和李晓云进屋，坐下后将小宝接过来，简直爱不释手。
丫丫进门不一会，就跑出去找表哥李志杰玩去了。
屋内还有几个本村的女人，见她们来了，准备起身走人的。
被张兰英拦着再坐坐，几人先前说到兴奋处，此时也不想走，顺势就留了下来。
众人围坐在桌前，屋里生着火盆，门一关，温度一会儿就起来了。
刘芝看她们一脸兴奋，便开口问了一嘴。
“亲家母，你听说没有，咱这边儿有个姓赵的小寡妇，嚯！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一说起八卦，在座的妇女们眼睛都亮了。
“这是咋回事儿？咋又怀上了？不是个寡妇吗？”娘俩听的一头雾水。
对面几个女人吃吃笑起来。
“俺听说有天夜里，她邻居起来听到她屋子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怕是偷人呢！家里没有公公婆婆，这女人可不就浪起来了？”
“呸！真不要脸，可怜她儿子摊上这么个娘，脊梁骨都要被戳弯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个瓜把娘俩吃的是肚子浑圆。
可惜说来说去，那个把小寡妇肚子搞大的男人到底是谁，却始终没被人发现。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儿，也没人有那闲心思去蹲点，只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挂在嘴上说两句罢了，全当个乐子。
在娘家待到了晚上，她们这才回家去。
还没下船，已经能听见邻居周嫂子家传来的叫骂声，及女人抽泣着求饶的声音。
小宝被这声音给吵醒了，张嘴大哭起来，那边的人一开始想装作没听见，仍是打着骂着。
李晓云不好直接过去，便一直站在家门口，心想这次对不起小宝了，嘴里却不出声。
刘芝见她这幅模样，朝那边看了看，叹口气，领着丫丫先进去了。
好一会，那边的声音才慢慢沉寂下来。
李晓云心里很不是滋味，招娣姐人那么好，就因为生不出儿子，在家里过得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她是否能做什么呢？怀着这样的心情，哄着小宝进入家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吃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