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辞》十川川川川川

11、第十一章

　　记忆海难熬，日子还得照常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盘算珈蓝镇与鲛人湾的关联，仙灵为何会发黑，怨气之盛连我都差点压不住。丫鬟说妗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摔了三套茶碗，底下人劝也不敢劝，嬷嬷派人寻我救急。

　　唉，这些日子妗子待我极好，倒叫我想起我的母后来。

　　我伏在妗子膝下，妗子轻拂我的秀发：“我可怜的玉儿，亓家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什么八字不合夜半成婚？分明是在折辱我的玉儿。”妗子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也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妗子，没事的，这桩婚事是老爷定下的，过了庚帖奏了月神，已经没法改了。”

　　妗子擦了一把泪水：“我岂是胆小怕事之人？真要闹起来，我们家绝不会逊于亓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抱着她连声安慰，不会的，亓家小少爷不是挺好的吗，听说他不同意夜半成婚，已经被打了几十大板，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会待我好的。

　　妗子还是忍不住呜咽，感叹我命苦，我苦笑，亓家势盛，老爷不会为了我得罪亓家的。

　　成婚当日

　　“小姐，该出门子了，亓家的花轿在外面等了许久了。”丫鬟在门口不停催促。

　　我叹了一口气，将盖头盖住，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一阵狂风发出怒吼，张开血盆大口似的直扑向云天。身旁的侍从们被吹得东倒西散，镇上传来阵阵铃声，忽近忽远，铃声先至，锣鼓喧天。

　　是红韶。

　　我握紧定身符，领头绯衣女子行至身侧，将我架到马背：“连理千年合，芝兰百世馨。佳期逢良时，琴琵奏雅乐。鸳鸯相对欢，夫妇敬如宾。成……婚！”我透过盖头到缝隙看去，身边并无郎君，只我一人，莫非红韶眼花缭乱，认错了人？我按兵不动，随着他们来到了坟冢，绯衣女子替我掀开盖头，石碑上刻了我的名字，定睛一看，血红的鸣玉二字在黑夜中格外渗人，绯衣女子抬手，坟冢中数十棺椁暴起，一排排身着喜服的男子向我走来，他们身体扭曲，走路一瘸一拐极为困难。不由分说，绯衣女子划开了我的手心，强行挤了一碗血递给身边人。那碗血在队伍中流转，最终听到一男子面前，他看着木碗，将血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绯衣女子把男子带至我身前，按住我的头开始拜堂。“吉日辰良，鸾凤和鸣，洞房花烛，满堂生辉；鸿雁欢贺，歌舞翩跹，夫妻同心，人人艳羡。礼……成！”

　　身后的器灵们挥动衣袖，咯咯地笑起来，绯衣女子不肯给我包扎，将伤口划得更开：“姻缘既成，阳寿无用，多谢娘子赏赐。”我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土地伸出无数只手抓住我的喜服：“我好饿啊我好饿啊，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我甩出一张定身符贴在绯衣女子面门，饮血男子突然撕裂喜服，抹了一把脸：“是我，小傻子。”

　　领头女子被定住，身后的器灵没有指示开始乱散，弦川施法替我包住了伤口，我一把灵火烧了喜服，坟冢中的手还在空中挥舞，我躺在弦川怀里有些晕眩：“记忆海是你的，准确来说是你这具身体主人的，按照剧情走下去，鸣玉在亓家小少爷成婚当夜命丧红韶之手，不出所料，外面那些鲛人应该也是他杀的，鲛人身上有冷玉残留的气息，他将一半玉佩做了聘礼，却被红韶拿走。但我不明白他与鸣玉只见过短短几面，为何要逆天而行，遭此杀业，况且鲛人与鸣玉并无关联……”

　　“别再说话，不要命了么？”弦川打断我的话茬，将灵力渡给我，“你如果死了，我怎么办。”只可惜我先一步晕厥，没来得及听见他后半段说了什么。

　　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逃出记忆海，眼前死地无法涉足，这条路也堵死了。我心灰意冷准备返还，弦川盯着一旁的鳞片陷入深思。我顺眼望去，记得梦中的我因为鳞甲遭人屠杀，是一道一徒救了我，既然东海之滨和珈蓝镇有斩不断的联系，想必还要再入珈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