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粲》张木梨

6、打架

　　运动会后，徐子阳打来电话，约顾玥和他们那一帮朋友们聚聚。
　　从接到徐子阳电话开始，顾玥心里就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就没多管。
　　到了后，将近十来个人坐在酒吧的卡座上，男的女的都有，只有顾玥和徐子阳是单身，其他四对，刚刚好。
　　顾玥一进来，许广就挥了挥手喊了一声，
　　“玥爷！这！”
　　顾玥也挥了挥手，坐了过去。
　　但总感觉有人从她进门开始一直盯着她。
　　“阿玥一起玩！”
　　“行。”
　　徐子阳说完，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葡萄味海伦司。
　　余光中，扫了一眼其他卡座的人。
　　有个人挺熟悉的。
　　顾玥没想起来是谁。
　　可能是酒吧里氛围太乱了，加上有一点酒精的混脑作用。
　　玩儿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女生，看起来文文诺诺的，但是不知道她怎么在酒吧里。
　　那女生直直走向顾玥，开口道，
　　“姐姐，你能不能把这杯喝了，我大冒险输了。”
　　说着，侧身指了指后边那一个卡座的人。
　　有个男生伸手挥了挥，吹了个口哨，还有一个满头黄发的男生背对着她。
　　顾玥起身，凑近了看了看女生。
　　那女生不知是哭了还是酒精上头，眼眶和脸颊红红的。
　　顾玥接过杯子，徐子阳手挡了一下，
　　“阿玥，酒量不好，不能喝。”
　　顾玥笑着摇摇头，侧头看向徐子阳，又看了看卡座的朋友们，
　　“咱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意啊，对吧？”
　　说着，仰头而尽。
　　那个女生道了声谢，坐在了那个背对着顾玥的男生旁边。
　　顾玥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想过去看看，刚走了几步，徐子阳说，
　　“阿玥你去哪？”
　　顾玥一下理智被拉了回来，晃了晃脑袋，马尾辫随着晃动。
　　又坐回了卡座。
　　徐子阳凑过来，
　　“阿玥，你不会喝醉了吧？”
　　顾玥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也不清楚，只是一下一下地清醒。
　　跟徐子阳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徐子阳提出送送她，但是顾玥拒绝了。
　　出了酒吧，顾玥低着头蹲在马路上干呕。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顾玥看到面前一双脏乱的黑色球鞋。
　　“好久不见啊，玥爷。”
　　顾玥咽了一口吐沫，把那股恶心劲儿咽了下去。
　　手伸进口袋里按了五次开关键，自动报了警。
　　她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挑着唇说，是乌有完。
　　“呦，我说是谁。怎么，出来啦。”
　　说着，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挑了挑眉，微微仰头逼他与她目光直视。
　　“一个人也敢来，要不玥爷我再送你进去吃一段时间的国家免费的饭菜？”
　　那一头黄发，跟个鸡窝似的，一嘴黄牙，眼睛空虚充满了红血丝，满身的尼古丁和酒精味儿。
　　在顾玥眼里，他就跟狗屎一样，又丑又臭。
　　乌有完被激怒了，给了顾玥肩膀一拳，顾玥伸手去接拳，没接住，是空虚。
　　她受力不匀，连连后退了几步。
　　是酒有问题。
　　“小人！”
　　乌有完连连逼近，呲着牙笑着说，
　　“玥爷，你那会儿好歹是好学生，不会连兵不厌诈都没听过吧。”
　　“呸！”
　　乌有完又是一拳，这下，顾玥两只手接住了他的右拳，但那狗儿子伸出左拳从顾玥肚子上就是一拳。
　　顾玥没忍住，又低头干呕了一声。
　　透过少女的杏眼，原本清澈的眸子现如今深邃得不见底。
　　抬头伸手从他脸庞就是一拳。
　　乌有完直接头从一边偏去，身子倾斜了一下。
　　顾玥趁热打铁，挥手一拳打到他肚子上。
　　乌有完捂了一下肚子，看向顾玥，
　　“玥爷，这就没意思了。”
　　说完，凭借着自己的蛮力，双手抓起顾玥的肩膀往出甩，顾玥在被甩起来的同时双腿蹬向了乌有完的胸腔。
　　乌有完一个劲儿的倒退，身子抵在了树干上。
　　“咚”的一声，顾玥失去了牵引，被一股贯力甩在了墙上，又趴在了地上。顾玥只感到浑身疼，没劲，咬着牙帮子，眉间蹙在一块，身体蜷缩着。
　　过路人就跟没看到这边的动静一样，无人过问。
　　乌有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木板，以胜利者的丑恶表情走向顾玥，拿起木板拍向顾玥。顾玥强撑着肌肉撕扯的疼痛拿手护住头。
　　一下，两下，三下。
　　“咔嚓！”
　　木板裂了。
　　警报声响起，乌有完扔掉剩下的一半的木板，骂了一句，就跑了。
　　顾玥感到自己腰疼，背疼，肩膀疼，伴着疼痛，目光隐隐约约看到有警察奔向她，迷迷糊糊的就晕了过去。

　　“滴-滴-滴-”
　　顾玥缓缓睁开眼，扯着唇慢慢开口道，
　　“陈泽川？你怎么在这儿啊？”
　　陈泽川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松开握着顾玥的手和握着点滴管的手，给顾玥倒了杯水，用棉签擦拭着，哑着嗓子说，
　　“学姐，你醒了。”
　　映入顾玥眼帘的是，少年挡着阳光，像神一般现在那儿，明明那道断眉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那双有着红血丝的桃花眼看着顾玥，她就忍不住心软。

　　两三辆警车来了后，来了几个警官来看顾玥，还有部分警力去捉乌有完了。当时夜已经很深了，顾玥送去医院时已经只剩几个医生值班，她被送进了紧急抢救室，顾玥的手机也早已被甩成了碎渣，联系不到任何人。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灭了，成功了。
　　顾玥的肋骨折了两根，右胳膊骨折了，和肩膀平的脖子那儿缝了五针，小腿缝了三针，头部没有伤，浑身青一片紫一片。
　　好在，乌有完被捉住了。
　　顾玥十四岁那年，乌有完十九岁，当年那个小男孩就是顾玥从乌有完和几个混混手里就下来的。
　　那时顾玥刚买了一根棒球棒，碰巧碰到了，就拿着棒球棒去救人了。打了一个人后，他们就害怕的都跑了，顾玥也没太在意。
　　后来的一段时间，顾玥总感觉有人跟踪她，直到她亲眼目睹妈妈出车祸，她才知道，那人正是乌有完。十几天后顾玥的爸爸顾贤安把乌有完送入了监狱，三年零九个月。
　　这段时间，乌有完刚出来，不曾想，昨天就碰到了顾玥。
　　而顾贤安，肯定也和乌有完有关。毕竟乌家那几年也是有势力的，不然不至于才不到四年。

　　至于陈泽川为什么在这儿。那天给顾玥做手术的医生是顾贤安的朋友许层决，当年顾贤安入狱前，把顾玥委托给了各方各面的朋友，他们也算负责，护着顾玥。许层决把电话打给了谢嫂，谢嫂照顾着她。
　　运动会后是要继续上学的，陈泽川第一天去她们班找她，发现她不在，下午放学找叶佳怡要来了顾玥家地址，去了后正好发现谢嫂提着粥往医院赶。跟谢嫂说明了后，也就来了。

　　当时，顾玥还在昏迷，陈泽川在那儿呆了两个晚上，今天是第三天，顾玥醒了。
　　陈泽川在顾玥昏迷时，偷悄悄的把自己的手牵在的顾玥打点滴的手下，另一只手怕顾玥觉得挂瓶里的药太冷，用手握着他。

　　真是幼稚的陈泽川。

　　其实陈泽川也知道这样没用，但是他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顾玥听着眼前的少年哑着嗓子滔滔不绝的说着昏迷了三天的趣事。顾玥心想，能有什么趣事啊。
　　说着说着，陈泽川眼眶就不自觉的红了一点点，但还是保持着严肃地说，
　　“学姐，我会帮你报仇的！”
　　顾玥笑了，心里产生一个想法，想摸摸他的头。
　　“陈泽川，你看看你这断眉，你怎么这么像小学生啊？”
　　陈泽川再一次嫌弃自己的断眉，皱着眉头说，
　　“学姐，哥的断眉会长好的。”
　　顾玥笑着点点头，
　　“好，我们的陈泽川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