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迟升》金衣姑娘

6、及笄

　　季攸宁这几日有些忙，没来得及回府，今日回府才发现，整个府里的仆人进进出出，打扫的打扫，采购的采购，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你们在做什么？”

　　“四小姐”，丫鬟躬了躬身，“是夫人下令为九小姐的及笄礼做准备”。

　　“九妹的及笄礼啊，我倒是忘了，”季攸宁扶额，怪不得父亲匆匆忙忙就回来了，原来是为了赶上他小女儿的及笄礼。

　　季攸宁看了眼书房方向，看样子她也得备一份礼物了。

　　季攸宁回到房间，摸了摸手中的盒子，这盒子里的东西倒是贵重，可惜她用不着，正好送跟季羡鱼。

　　季攸宁其实清楚的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备受宠爱的九妹妹，还有几分嫉妒，但是只有一点点，她不至于会因这点感受会对一个小姑娘做些什么。

　　“哇，四姐姐，这份礼物真漂亮，”季羡鱼打开红木盒子，映入眼帘的是很大一块玉。这是能够打造一整套首饰的玉石，颜色是极其漂亮的粉色，很适合她这个年纪。

　　“今日你及笄，我本来为了送你什么礼物发愁，忽想到这块玉，这块玉，用药浸泡了几十年，冬暖夏凉，防毒健体，而且这颜色，很衬你们这种小姑娘的气色。”季攸宁说道。

　　“真神奇，谢谢四姐姐的礼物，而且四姐姐的口气，倒像是老人家的口气，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嘛。”

　　季攸宁没有说话，在季家，她这个小妹妹，真真不喑世事。

　　季羡鱼的及笄礼办的很盛大，并在及笄礼上定了与陆厌的婚期。

　　季攸宁只觉得好笑，前阵子还在她院子里活蹦乱跳的男子，今天端端正正的坐在宴席上，和小九扮演着郎情妾意。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季攸宁很清楚的笃定，陆厌并不喜欢小九。

　　不过看小九那欢喜的样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不过看在场男儿们芳心碎一地的模样，想必就算小九没了陆厌，也不愁儿郎的。

　　因先皇后的影响，大齐女子颇有地位。云英未嫁的少女们多喜爱紧身的裹裙，借以展示自身玲珑有致的身材。

　　季羡鱼的身量已经张开，如今裹裙穿在她身上，亦是玲珑有致，看着面前接受加笄的少女，已不是当初一团稚气的样子，她随了她母亲，长的是妩媚动人的模样。

　　“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以后就栓在一个男人身上了。”季灼华幽幽道 。

　　“那可不一定。”

　　听到这话，季灼华随季攸宁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人影立于阁楼幕帘之后，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九。

　　“那是谁，他怎么在那？”季灼华心中一惊。

　　“有什么不可。”季攸宁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

　　正巧父亲在向她招手，季攸宁随即离开。

　　季灼华看着季攸宁离开的方向，“刚刚长大的女儿家，就被人盯上了，真真是畜牲不如”

　　“陛下，这是臣的女儿，季攸宁，是季家下任家主。”

　　“臣女参加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季攸宁起身时抬头看了一眼，她果然猜的没错，刚刚阁楼上的男人就是他，也只有当今天子，才会在将军府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不知陛下和季攸宁说了什么，季修晏在外面等了许久，只见季攸宁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

　　“如何？”季修晏问道。

　　“陛下要女儿为他做一件事情，此事若成，他便认可女儿下任家主之位。”

　　季修晏像是早已了然的神情，“那就去做吧，得到陛下认可，那便无人可以撼动你的位置了。”

　　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季修晏的背景，季攸宁忽觉得悲伤，将军如何，世家又怎样，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夜晚，季攸宁正在调息，窗户被人打开，陆厌一身黑衣出现在她面前。

　　“你大半夜来做贼了？”

　　“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解释什么？”

　　“我与羡鱼并无男女之情，我只是拿她当妹妹”

　　“陆公子是从何说起，你与小九如何，为何要向我解释，而且，你已与小九定亲，如此说，是在戏弄季家吗？”季攸宁披上外衫。

　　“我，”陆厌正打算进一步上前，又觉得不妥。

　　“陆公子请走吧，你白日与小九定亲，深更半夜又出现在我房中，若被人发现，该作何解释，陆公子想让你我二人被冠上私相授受的名目吗？若让外人知晓，我姐妹二人如何做人？”

　　陆厌听这话，就知季攸宁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是我草率了，请四姑娘见谅，我改日再向四姑娘赔礼道歉。”

　　像来时那样，陆厌又翻窗出去。

　　季攸宁走到窗边，看着陆厌离开的方向。她在江湖厮杀时年纪尚小，武功并不敌那些常年习武的男人，但是他们最后却都死在她手下。

　　常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她虽无季羡鱼娇媚，却有的是手段，但是对陆厌，她不想那么做。

　　陆厌是寒门士子，走到如今的地位，实属不易，而且他心中有万民，季攸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样的赤诚之心了。

　　而且时至今日，她已然强大，不需要那样的手段了。

　　啪嗒一声，季攸宁阖上窗，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