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同床 ...
-
龙骁的名号在所有兵将眼中等同于行走的活军令牌，再加上久闻龙骁对自己部下极为体贴，多少人连见上一面都眼巴巴的盼着机缘巧合，更别说想进入陆家军麾下的人数了。
领头将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待在马背上还是该翻身下马才算尊敬，整个人僵硬的挪动一番，直到龙骁将军冲他挥挥手，才继续稳坐马背。
即便如此，心底也不免有一丝心慌，踌躇再三，他还是决定下马，行了军礼后道：“属下不知将军在此，有失礼数。”
陆遥光淡淡睨他一眼，“无妨。”
“只是属下恐怕无法奉陪了，还要先送公主回宫。”将士瞥了一眼将要护送的九公主和她的相好，心中满是遗憾可惜。
早知道还不如答应公主当做没看见，不然这会儿还能跟龙骁将军多寒暄几句。
“不必了，公主的安危自有本将担保。”陆遥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包括还蹲在屋顶的宋清洛都始料不及。
将士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看看陆遥光又看看对此一脸茫然的九公主。
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提前通过信的啊？
陆遥光不紧不慢，对着空气招了招手，顷刻间的功夫，四周屋檐上立刻显现出十几道暗影。
领头将士并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陆家军中最训练有素的一支暗卫分队。
“我夫人与公主素来交好，她离宫后的行程都由这支暗卫跟着，不知道本将这样说，是否能够消除将军的顾虑？”
一听见龙骁将军称呼自己为“将军”，领头将士吓得脸色一白，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旋即思索片刻，试探性问道：“所以上一回公主遇险，也是您的暗卫守着才化险为夷的？”
陆遥光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这个表情在对面眼中就是默认，而且对他明知故问的表现表示不满。
领头将士不敢继续多言，生怕多说多错，在龙骁将军心中形象一落千丈，遂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带着人马离开。
走时，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兵忍不住多问一嘴：“将军，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圣上不是让咱们看着公主……”
梆！
小兵的铁头盔被敲得梆梆响，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以免就此被震成脑震荡。
将士头也不低，直视前方，怒道：“都有龙骁将军护着了，难不成咱们还能比他的暗卫更能打？长点脑子吧你！”
另一头屋顶上的宋清洛见人马走远了才跳下来，顾不上掸去手上身上的灰尘，首先凑到摘下面具坦白身份的“鸡公子”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他。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虽然陆遥光之前做过许多设想和准备，甚至还期待过掉马，但真到了需要面对宋清洛震惊不解恍然大悟充满谴责的目光的时刻，他还是心虚了。
“九公主，让你受惊了。”陆遥光选择假装没看见那道赤裸裸的目光，扭头与白黎尉迟晏说话。
白黎顺着他的话同他寒暄几句，掺杂着道谢，而站在一旁不语的尉迟晏则是将宋清洛的所有微表情全部看在眼中。
看来宋姑娘对陆遥光的身份一无所知，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身份的事情啊。
他默默感叹，已经预料到稍后两人对峙起来的场面将会有多么精彩。
不过前提是他们这些碍事的人先一步离开。
于是他识相的对白黎说：“小黎，不早了，走吧，我随他们一同送你回宫。”
说罢，没有丝毫停顿，大步带着有些恍惚的白黎走远，四周暗卫收到陆遥光的眼神示意，立即没入夜色跟随二人离去。
人群一散，浓浓夜色寂静了不少。
陆遥光目送众人离去，回头便对上一双审视的眸。
审视中不乏唾弃的意味。
宋清洛眯眸逼近他，上下打量一番，顿悟道，“你就是那个陆遥光？宋姑娘的郎婿？”
说完，她根本不给陆遥光辩驳的机会，“还装成富家公子来外面打探自己媳妇的底细，你作何居心？”
说实话，这个问题抛出去，宋清洛心里一时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
突然，她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指着陆遥光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你该不会是探到了我暗庄的身份，故意以这个为借口接近我！实则是你先前目睹我的姿容便心生歹念，伪装成苦情的正人君子，一步步博取我的好感，好在后面顺理成章地纳我为小妾！”
陆遥光：“……”
宋清洛不由得为自己缜密的逻辑折服，这一套推论合情合理，简直没有比这更逼近于实情的真相了！
呸！
她狠狠唾弃一番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假君子。
亏她还在因为陆遥光莫名其妙对自己照顾关怀而心生内疚，现在看来都是他对自己有愧做出的弥补罢了！
再抬头看向陆遥光人畜无害的俊脸，她只觉得往日滤镜尽数消散，只剩下虚伪和精明。
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她深觉咽不下这口气，尽管实力悬殊摆在面前，不让他受到点教训可就太便宜他了。
明面上打不过，咱玩阴的还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陆遥光眨眼之间，面前之人已经消失不见，紧接着脑后卷起一阵风。
他下意识转身，下意识抬手，稳稳当当不差分毫，捉住了即将劈在他后脑勺的短刃，霎时间，掌心鲜血直流。
宋清洛诧异：“你怎么……”
陆遥光则是轻舒一口气，不顾流血的手掌，赶紧将人两手攥在另一只掌间，以免她再有其他小动作。
宋清洛果然没变，即便在凡间重新投胎，正面打不过就投机取巧的小聪明还是一模一样。
可宋清洛哪肯就范？她现在瞧陆遥光就像是在瞧李平川，不，李平川好歹从来不骗人，说一就是一，陆遥光玩弄女子感情，连李平川都不如！
流点血算什么？依她所见，就应该千刀万剐，剩的再有其他姑娘平白无故受害！
正想着，她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开陆遥光，后者又生怕自己劲使大了伤着她，也不敢继续箍着她的双手。
“欺人感情的浪荡子！府里有一个还想着府外的香饽饽！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弄死你这个王八蛋！”
无奈之下，他索性在宋清洛第二次动手之前，一把掀了她的假面。
“府里府外不都是你？我就是知道水儿是你，我才……”
平日表面和睦的夫妻此刻在夜色中四目相对，陆遥光的后半句话被晚风吹散，融入寂寥之中。
宋清洛很少有机会将陆遥光撒着碎芒的眸子看得如此清晰，这一刻，直觉告诉她，即便这个男人的嘴在骗人，这双眸子也不会骗人。
映着月色，她在他面上捕捉到一瞬与自己同样的神情。
一晃而过的愣怔，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羞赧，还有被人戳透心事的窘迫。
宋清洛不再挣扎，缓缓松了劲，两人撒开拧在一起的手，各自后退小半步拉开距离，就这么面对面干站了片刻。
宋清洛内心干笑两声。原来是各骗各的，那谁也别怪谁了就。
沉默间，月色似乎又下沉了不少，宋清洛瞥见陆遥光手心仍在淌血，率先打破这份寂静，“先……回府吧，”她隔空指了指他的手，“回去给你止血。”
陆遥光顺着她的指向低头瞧手心，默了默：“也好。”
其实这点小伤，以他的魔躯而言，要不了多久就能自愈。虽说在凡间，他身上的魔息似乎有所削弱，但愈合这点伤口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既然宋清洛都主动提了要给他包扎，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名义上可是夫妻。
陆遥光如是想着，心里便觉得顺畅多了。
用这一套说辞来平复内心滋生的奇怪感觉，他很是受用，且百试不厌。
到了将军府，宋清洛险些要绕到后院翻墙，被陆遥光及时拦住，从正门回去。
进了大门，她让他去屋里坐着等她。陆遥光坐下没多久，房门开启，只见宋清洛进门后探头探脑朝外张望一番，这才将门阖上。
陆遥光瞧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只觉好笑，也不打算打断她，想看看接下来她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哎，”宋清洛的声音放的极低，仿佛她是个翻墙回来的小贼，“我拿了纱布和药来，手给我，我给你上药。”
一边说着，她一边手伸进衣襟里头摸索，好一阵，掏出一个药瓶搁在掌心，拔去塞子在伤口处到上粉末，再用纱布仔细缠好，末了，又系了个花结。
陆遥光忍不住挑了挑眉尖。
她掏药瓶的动作他可太熟了。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宋清洛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直起腰来看了看，满意地将药瓶和纱布收拾起来，转身想要放回原处。
“就留在这里，明早我让下人来收拾。”陆遥光突然在一片沉寂中，用正常的音量说道。
“嘘——！”宋清洛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猛得捂住陆遥光的嘴，“你这么大声干嘛！”
陆遥光好笑望她：“又不是做贼，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什么？”
这话点醒了宋清洛，她还沉浸在水儿的角色中，再加上以往翻墙出去翻墙归来，这个时间点她在府里的动静都是能小则小，为了防止陆遥光察觉。
可现在提防之人就在她屋里，还提防个什么劲？
她就是偷偷摸摸习惯了。
宋清洛瞥一眼陆遥光，一看他那副了然的神情，就是已经将自己的心思猜透，于是她干笑一声，“我怕惊扰小厮婢女，他们白天干活也辛苦。”
陆遥光轻笑一声，垂眸，视线落在整齐包扎的白纱上。
他不免想起在天墟境的那日，她也是将药瓶藏在衣襟，闹出好大的误会，害得他想了许多不该想的东西……
陆遥光：……
该死，在天界那种诡异的怪感又开始了，与这女人待在一起就容易思绪混乱。
于是他找了借口，准备赶紧离开宋清洛，让自己头脑清醒清醒，“伤口也处理好了，我先走了，你快睡吧。”
刚迈出一步，袖摆却被人快准狠地拽住，他回头，只见她犹豫再三，道，“你……还要回书房睡吗？”
陆遥光懵了一瞬，没明白她的意思。
宋清洛做了一次深呼吸。在知道真相后的这一路上，尽管心里对陆遥光已然有微微的谴责，但更多的是一种胸腔温热之感。
她不免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的？是第一次救白黎的时候，她的假面掉落被他看见；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了自己？
她还在想，陆遥光对水儿多次解救，在宋家人面前对宋清洛的袒护和坚持，大约也都是出于真心。
那这个人对她便是真情实意的用了心思。
虽然谈不上感动，但活了十九年，她也确实鲜少能遇上如此待她之人。且两人名义上又是夫妻，似乎她再抗拒接触下去，反而伤了和气。
毕竟陆遥光也知道她在花满楼有多放得开，尽管是保护身份的伪装，也没理由一到府中就对他避之不及。
所以她大着胆子邀请陆遥光，今晚与她一起睡觉。
“我是说，你今晚别走了，跟我睡吧。”
话语直白，干脆明了，直接让陆遥光耳根泛起了红。
他脑中顿时萦绕起宋清洛前两日教授宋娇娇的那些……翻云覆雨汹涌澎湃的画面。
这么快？
他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两人是夫妻，婚后不仅未同过房，甚至连一张床都没睡过，本来就已经不合常理了，若此时他再拒绝，会不会伤了宋清洛的心？
可。
可他真的还没准备好啊！
这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兵荒马乱，陆遥光杵在原地头脑风暴，宋清洛就坐在床边直直盯着他。
接着月色，她忽然瞥见他耳根的一抹红，旋即笑出声来。
陆遥光听见轻笑，立刻抬眸望过去，见她是瞧着自己笑得，瞬间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这女人在笑什么？
嘲笑他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吗！
他愤愤然捏紧拳头。
不行，他不能让她瞧不起！
不就是……吗？
他堂堂魔神，一咬牙一闭眼，依葫芦画瓢还不会吗！
正当他准备有所动，先给宋清洛来个下马威，整一出霸道将军爱上我时，只听她薄唇轻启，带着笑意轻声道，“我的意思是，睡觉，就是你盖你的被子，我盖我的被子，睡一觉。”
“我想，咱们的关系需要一步一步来，你也不用太……害羞。”
陆遥光听完，彻底愣住了，忍不住问，“单纯睡觉？”
宋清洛颔首，不解，“是啊，不然呢？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陆遥光双眸失神一瞬，狠狠在心底唾弃自己肮脏又龌龊。
－
两人各自卷了个被窝，仰面躺在床上。已经到了后半夜，窗外夜色过不了多久就该逐渐褪去，可两人谁都没有睡意。
别扭。
太别扭了。
明明是该天天睡一个被窝的身份，可宋清洛就是莫名觉得即使自己卷着被子，跟陆遥光同床不共枕也十分别扭。
她不知道陆遥光是不是也这样想，但她知道他也没睡。
于是她企图聊点什么缓解一下这份尴尬。
“那什么，我明日还有一单生意要做，”她轻声开口，顿了顿，又立即补充道，“不过做完这一单，我就不在花满楼做了。”
早在之前她就有过洗手不干的念头，只不过在刚才回府的路上才确定下来。她打算明晚，哦不，今晚去花满楼之前，就找师父表明自己的想法。
宋清洛的话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夜色吸纳，却迟迟等不到陆遥光的回应。
她忍不住翻身去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却在扭过脸去的一瞬间，迎上了他炙热的呼吸。
陆遥光微微一滞，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躲开，而是就这么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开口却发觉嗓音有些沙哑，“要去多久？”
魔神的听力极佳，那日在九公主殿内听见白黎与她商量生辰宴的事，又听见她去不了，便打算私下里给她补上一个。
他想，宋清洛这样的性子，比起盛大辉煌而言，或许更注重真心。
白黎邀她共赴宴是出自真心，那他想要私下为她庆生，也是出于真心。
或许不能给她惊喜，但至少也是能哄她高兴的吧。
陆遥光不清楚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究竟是还在为了让宋清洛对自己生出好感，以便于将她控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避免伤亡，还是……
出于私心想让她高兴。
感情琐事着实令人困扰，也令人烦恼，他索性不去多想，遵从本心做了便是。
所以他才会问她要去多久，但其实他也不在乎她会去多久，不论她何时归来，他都会为她庆生。
他只是……有些不爽。
但方才已经被宋清洛嘲笑过一番，此刻他不想再透出其他心绪，只能假装大度。
夜色很容易模糊人的感知，宋清洛没听出陆遥光话中别的意思，认真想了一番回道，“应该不会很久，对方是个爽快人，一千两黄金已经交付，想必我去了给个情报就能回来了。”
一千两黄金。
陆遥光警觉一瞬，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他要什么情报？”
“没说。”宋清洛摇头，“我也好奇，不过以前也有不少客人搞得很神秘，大多都是朝堂重臣，有所顾忌罢了。”
说罢，她咧开嘴笑起来，自顾自从被窝里伸出手点了点陆遥光的鼻尖，“放心，我肯定早早回来，你不用担心我在外面鬼混。”
陆遥光还在想那个客人的事，低低“嗯”了一声，旋即才反应过来：“……”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是个独守空阁盼着花心夫君回家宠幸自己的小妾似的。
宋清洛：“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第一次就认出来了吗？”
陆遥光摇头：“不是，救九公主那回，你假面掉了，我看见了。”
宋清洛若有所思：“果真如此。”
那也就意味着，那晚她与他会面之时，他还不知晓她的身份？那他替她挡下李平川的动机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相处之间对水儿产生不可描述的好感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涌上来，宋清洛越想越乱，却又莫名越想越生气。
陆遥光原本还在朦胧夜色中窥得一点暧昧之感，不等他适应，对面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翻了个身，拿背影对着他。
与此同时，他似乎还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哼？
－
翌日。
宋清洛比约定的时间还提早了些出门，她要前去先去见上师父一面。
于是她在路口走向了与花满楼背道而驰的方向，转身融进夜色中，半柱香的功夫，停在一座酒馆的阁楼窗边。
她轻叩窗扉，有规律的节奏很快引来屋里的人，窗户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年过四十，胡须却已经发白，见到来人是宋清洛也丝毫不惊讶，只是笑吟吟得：“你怎么得空来瞧我了，最近暗庄的生意不忙了？”
说完，他敏锐的观察一番宋清洛，笑道，“还是……嫁了好人家，打算金盆洗手了？”
宋清洛也不藏着掖着，没否认也没肯定，抱着老先生的胳膊撒娇：“还是师父懂我！不过我可没打算金盆洗手。”
老先生睨她一眼：“哦？”
宋清洛：“钱乃生命之源，怎么可能说不赚就不赚了？我只是不想再在花满楼干了。”
“师父，我想开暗桩。”
老先生这回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思忖片刻才道，“这件事情，容我想想。”
“师父你慢慢想！”宋清洛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反正您也知道，我想做的事总会做成的。”
说罢，她飞身攀上屋檐，隐匿在夜色中。
老先生怔在原地，望着徒儿远去的身影，无奈又骄傲地笑叹一息。
与此同时，陆遥光在将军府内掐着时间，着手准备长寿面。
他早就叫淮桑去集市买了不少生辰可用的物件，淮桑一件件给他解释过来，繁冗杂多，他本是听不进去的，最后也不得不强迫自己耐着性子一一记下。
不能让宋清洛觉得自己在敷衍她。
大约在宋清洛离府后一个时辰不到，他便亲手备好了一大桌子菜肴，略施小计，用魔息减缓菜肴冷却的速度。
他算过时间，就算宋清洛耽搁的时间稍长一些，也不至于让饭菜都凉了才回来，所以并未启用凝温术保温，省得有突发状况不便扯去魔息。
结果距离他做好饭菜又过去一炷香，宋清洛还是没回来。
两柱香，依旧不见人影。
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动静。
直到用魔息温存过得饭菜凉得油水都快凝固，陆遥光终于等来了一阵心悸。
他心里一沉。
糟了，宋清洛！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同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