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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醉今朝 | 彩练 ...

  •   “施主,请问可有见过这画上的施主。”觉行手持一卷轴向身边的路人发问。

      绛仙儿以手托腮,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画上的女子许久。

      “小师父,这个是你心上人吗?”

      “啊,不不不,施主误会了。”觉行慌乱地摇着手,双颊立刻绯红。

      绛仙儿觉得有趣,咯咯地笑出声来。

      “发生了什么事?”林翰墨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本来他是给绛仙儿送糕点的,不曾想,远远便看见她对着小沙弥笑得灿烂,心下不是滋味,急走几步,来到二人面前。

      “没发生什么事啊?就是这小师父要找……呃,一位姑娘,林大人给瞧瞧,可是咱们逍遥城的姑娘?”

      林翰墨接过画卷仔细端详了片刻,眉毛越皱越紧:“这是朝夕阁的姑娘,不知小师父找她何事?”

      “我……”

      “小师父寻人自是有事,怎么?现在朝夕阁的姑娘接客,都要经过林大人允许了吗?”

      绛仙儿一把抢过卷轴,蛮不讲理地说着,她早认出了画中的人,只是这个林翰墨平时装成一副呆板的样子,没想到对朝夕阁的姑娘却了如指掌。

      “莫要胡说!”

      “难道不是么?那林大人管人家小师父找这位姑娘什么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朝夕阁是什么地方?”

      “我怎会不知,是哄你们这些臭男人开心的地方,要不然林大人也不会如此在意了,哼!”

      绛仙儿说完,便把卷轴狠狠地塞回到觉行的怀中,随即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林翰墨莫名其妙,刚想抬脚追上去,他的糕点还没有给她呢,结果衣袖却被觉行拉住。

      “大人,可否告知小僧,朝夕阁如何走?”

      看了看绛红色的背影,林翰墨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过去。”

      ------

      “哟,这不是我们林夫人吗?今儿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司法夫人吹来了?”

      绛仙儿是那种七情六欲上脸的人,一进醉今朝的门,忘忧便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多半是因为她家那位木讷的林大人。

      不过除了司法大人,谁也不会把绛仙儿的情绪放在心上,都知道这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生气生得这么明显,必然不是什么大事。

      “忘忧,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对面的彩练姑娘漂亮?”

      “我的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了,那彩练姑娘可是逍遥城第一美人儿,您这不是存心让我编瞎话呢嘛!”

      “你……”

      绛仙儿气,可是又无处可发,忘忧说的对,彩练是逍遥城第一美人儿,自己哪能比得上。

      估计这逍遥城所有的男人,都希望选择彩练的,只是他们得不到彩练罢了。

      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不振:“忘忧啊,给姐来壶忘川吧。”

      “好嘞,您稍等。”忘忧看着绛仙儿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配合着她转身打酒去了。

      林翰墨带着觉行来到醉今朝的门口停下:“小师父,过了那座桥,对面就是朝夕阁,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小师父客气了。”说完急不可耐地转身进了醉今朝。

      此时绛仙儿正举起酒壶往嘴边送,被一双大手半路劫走。

      没好气地斜了皱着眉头的林翰墨一眼,自己还没生气呢,他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林大人有何贵干啊?难道喝酒也触犯了律法不成?”

      “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在气你认识彩练姑娘!”忘忧刚好经过,笑着插话道,“该不会林大人也觉得那彩练姑娘比仙儿姐姐漂亮吧。”

      被戳破心思,绛仙儿窘迫地低着头,有点难为情。

      林翰墨却是眉头皱得更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彩练姑娘三天两头便会惹出一段是非,我作为逍遥城的司法认识她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再说,我又何时说过她比你漂亮?”

      “没说过不代表不这么认为!”此时绛仙儿想起了刚刚忘忧的回答,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彩练漂亮,可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气。

      林翰墨急得差点跳脚,“旁的女人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会觉得漂亮呢?”

      “不看怎么会记住样子?”

      “那是因为公事,可是在我心里不会去想她是否漂亮这件事……,哦~,刚刚你明明已经认出彩练姑娘了,却还故意问我……”

      “是又怎样?”

      绛仙儿不但不觉得理亏,反而理直气壮地看着林翰墨。

      林翰墨的确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叹口气,默默地将怀中的糕点拿出来递给她:

      “不怎样!少喝点酒,多吃点东西,我先去公办,等下接你一起回家。”

      本来是提着一口气准备大吵一架的,没想到林翰墨竟如此行事,弄得绛仙儿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抱着糕点目送着自己相公出门去,还不舍地倚在门框上,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气可消了?酒还喝不?”忘忧笑着调侃。

      “怎么不喝?没听见我相公说,等下来这接我吗?”绛仙儿傲娇的回道,一脸的幸福。

      苍梧山远离尘世,觉行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见世面,所以也没能从绛仙儿和林翰墨的对话中,听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等到进了朝夕阁才猛然间发觉,这竟是烟花之地,怪不得女施主会生男施主的气呢。

      整个人慌乱无措地站在大堂中央,面对着周围戏谑的眼神,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从头到脚都是爆红的。

      直到人群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了他一声:“觉行?”

      觉行原本就觉得这声音好听,现在更是觉得宛如天籁。

      兴奋地朝着重阳跑了过去:“重阳,你在这里啊。”

      重阳没有他那么兴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是来找这位施主的。”说着把手中的画卷打开,给重阳看。

      好奇的人们都围了过来,“哟,小师父原来是找我们逍遥城第一美人儿的啊!”

      “小师父眼光真不错!”

      “不是,不是,我不是……”

      面对众人的调笑,觉行慌乱地摆着手,满脸的窘迫。

      重阳知道觉行不会是来找乐子的,于是拉着他的手腕远离人群,“跟我来。”

      觉行逃也似的,跟着重阳的身后急步上了楼,后面仍有人在起哄。

      “小师父好福气哦~”

      “银子带够了没有?没带够,在下可赠与小师父~”

      “小师父尽管好好享受便是~”

      “哈哈哈……”

      觉行头低得不能再低,脸烫得厉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用听后面的声音。

      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重阳反手将门关上,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

      “你怎么会认识彩练姐姐?找她又所谓何事?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直到这时,觉行才觉得自在了些,有些委屈地皱起眉,大吐苦水。

      “小僧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有位男施主告诉我这画中的施主在这,便带小僧来了这里……”

      觉行苦着一张脸,后面的话没有出口,重阳也感觉到了他的无奈。

      “你不认识彩练姐姐?”

      轻叹一口气,觉行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认识烟花场所的女子呢?

      当然,他心底对这些女子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他是修行之人,与这种地方向来是无交集的。

      “你即不认识彩练姐姐,又找她做什么呢?”

      “小僧是受师父所托,完成他老人家的临终遗愿。”

      “你师父?”重阳好奇,他师父应该也是和尚,又怎么会跟彩练姐姐有交集呢?

      “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师父只是在临终前,托付我找到画中的人,将一封信交给她。”

      本来师父说这画中人是东离幽京人士,不曾想自己到幽京后才发现,早在十年前画中人,也就是彩练姑娘,就已经不在幽京了。

      觉行当时按照师父给的地址找到幽京,被告知这府中原来的主人犯了法、判了刑,全家上下七十几口人,全部发配边疆了。

      因为师父已经离世,觉行又答应了师父会完成他的遗愿,所以觉行便又跑到边疆。

      但依然没有找到彩练,据说她被单狐的王子撸回单狐去做夫人了,觉行便又找到单狐。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遇见了一个见过彩练的人,那是王子府上的小厮,因为彩练太过美丽,所以他印象深刻。

      不过也因为彩练太过美丽,所以王妃容不下她,后来彩练逃了,没有人知道她逃去了哪里。

      只是知道,在王子北宁的商人朋友来拜访他之后,彩练就不见了,所以大家猜测,她是同那商人一起去了北宁。

      当然这只是他们下人间的猜测,没有人敢肯定的说,彩练一定去了北宁。

      不过,即使只是猜测,觉行也必须得走一朝,于是他又去了北宁。

      在北宁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幸运,是遇见了见过彩练的人,不过是仇人,他们把他打了一顿。

      而那时觉行庆幸的是这些人不知道彩练的行踪,否则肯定会找过去,那么彩练便会有危险。

      奄奄一息的觉行,被丞相府的千金——苏知善救了,他醒来感谢施主的救命之恩,她却笑着说有缘。

      觉行不解,虽说能够相遇即是有缘,但是看她的神情,似乎她说的缘不止于此。

      休养了几日,身体能动之后,觉行才发现自己的画卷不见了。

      知善小姐又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他,缓缓从背后拿出卷轴。

      原来她说的有缘是指彩练,当初彩练被那群人欺负的时候,也是这位相府小姐救下来的。

      彩练身上有东离国的囚犯刺青,又加上她长相绝美,这样的身份无论到哪都会是那些无赖欺负的最佳对象。

      没有哪一国的法律会庇护有囚犯刺青的人,但是有一个地方是例外,那就是逍遥城。

      逍遥城之所以被称之为逍遥城,就是因为它不问过去,不谈将来,只享受今朝。

      那里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所以谁也不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其他人。

      苏知善建议彩练去逍遥城,并派了自己的一个护卫一路保护她到逍遥城。

      所以在她看到觉行的时候,才会说有缘,不过她笑也是因为觉行的身份,一个小沙弥,找一个绝世美人儿,难免会让人多想。

      总不会是姐弟吧?不过比起姐弟,世人显然更愿意相信是恋人,出家人的禁忌恋,传奇而富有趣味。

      不过苏知善并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告诉他彩练去了逍遥城。

      于是,觉行伤好后,便启程来了逍遥城,只是对地势完全不明了的他,并不知道北宁到逍遥城的路竟这般难走。

      他也听闻过逍遥城,据说是个极其富饶的地方,人间仙境一般。

      面对入目的黄沙和没有尽头的荒芜,觉行很难想象,在这寒凉的尽头,藏着怎样的富饶。

      不过他来逍遥城并不是为了它的富饶,他是来找人的,所以不论逍遥城里是怎样的光景,他都要去。

      只是未曾料到,竟差点死在这荒芜中,还好遇见了重阳。

      想到这里,觉行抬头:“重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重阳眉眼微挑,她不能在这里吗?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觉行又开始慌乱起来,起身着急地解释着。

      “小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

      “无妨,我并不在意。”重阳打断他的不知所言。

      烟花之地本就不是良家女子该来的地方,只不过她也不是良家女子,所以,刚好。

      “你先在这休息片刻,彩练姐姐在忙,等下我带你过去找她,可有用饭?”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画中人,所以重阳给的银子,觉行不敢随意花费,自然是能省则省。

      他在这也没什么花费的,城中治安很好,他可以放心地宿在外面,只剩果腹这一项开销,也是能忍则忍,实在饿极了,才吃些东西。

      而当重阳问他的时候,他正饿着,当下赧然,他是出家人不能打诳语,便只能沉默不语,窘迫地低下了头。

      重阳自是知道他这样子便是没吃,也没说什么便出去了,不久便端进来几个馒头和几碟素菜。

      觉行感恩的同时又实在觉得羞愧,自己本不配这好饭好菜,更何况还让救命恩人为自己忙碌这些。

      而他呢?之前因为客栈里那些人的话,竟然还在心底抗拒过她。

      现在想来,自己心境如此狭隘,实属不配作为我佛的弟子。

      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站在重阳这边,好好回报她的恩情。

      自从离开苍梧山,觉行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虽说还没有见到画中人,但已确认找到,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吃饱喝足之后更是困顿,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等重阳再次来找他的时候,他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了自己的袖子上,脸上也压得都是麻布上的印子。

      “彩练姐姐这会儿得空,我把你的事情跟她说了,她要见你呢。”

      懵懵的觉行,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点头,重阳看了忍俊不禁,反倒看呆了觉行。

      自从半路与她相遇,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呢。

      之前他还觉得,重阳之所以会流落到这烟花之地,是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在这里短短半日,重阳跟他说过的话,比之前在路上好几天说的都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之前更生动了些。

      觉行不懂,人人都说烟花之地是污秽之地,那为什么却仿佛拯救了重阳的灵魂呢?

      不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仔细思考,因为他很快便被带到了彩练的面前。

      一个身着水蓝素袍的女子,正卧在贵妃榻上小酌,眉眼含笑,面若桃花。

      见觉行进来,双眼眼睑斜向上轻抬,仿若一抹灵光自双眸中缓缓流淌而出,让人看了不免心动。

      觉行赶紧在心底默念阿弥陀佛,作为一个出家人,他竟然觉得面前这女子甚是好看,真是罪过。

      彩练看到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原来找我的竟然是位小师父,敢问小师父找我何事?”

      提到正事,觉行便将不该有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紧忙从包袱中找出画卷。

      “施主,这画中人可是施主?”一边说着一边展开画卷摆到彩练的面前。

      彩练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那是她,不过是十几年前的她,那时她刚刚及笄,看起来甚是稚嫩。

      不曾想十几年光景,自己竟像是经历了几个轮回,双手轻颤着接过卷轴,眼泪也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滑落。

      觉行见状,慌乱地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女施主哭泣,自是不知道此时该要如何反应。

      “是我,不过,这画是十几年前画的,小师父如今看着也只有十几岁,怎么会有这副画呢?”

      “这是十几年前,师父托一位游历四方的故人,从东离幽京带回去给他的,几年前,师父圆寂,将这幅画交与小僧,让小僧帮忙找画中人,并带去书信。”

      觉行说着从衣襟里拿出用草纸层层包裹着的信件。

      不过即使他已经小心再小心的保管了,但由于彩练的遭遇,辗转几个地方,觉行也跟着辗转了几个地方。

      从苍梧山出发,至今也有一年多了,风吹雨淋的,信件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模样。

      闻言彩练哭得更凶了,她已看不清信上写的是什么,但是她大概可以猜到。

      将书信紧紧地贴于胸前,完全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引来了子青等人。

      “怎么回事?”

      觉行慌乱的摆手:“我也不清楚,我,小僧只是没有尽诺言保护好信件……”

      子青看了看彩练,又看了看她手中破败不堪的信件,觉行或许不明白,但是子青明白,彩练肯定不是在哭这封信。

      走过去无声地抱住彩练,安慰地轻抚着她的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自你来逍遥城起,便都过去了。”

      闻言,彩练才渐渐将情绪收敛,她自然不会是为了一封没有办法读到的信而哭泣,她是在哭自己悲惨的命运。

      重阳已经打好了一盆水进来,浸湿帕子给彩练擦脸,等她重新收拾了一番后,才对着觉行开口问道:

      “你的师父可是东离幽京人士?”

      觉行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点头:“正是,师父在弥留之际经常提起,他的家乡是东离的幽京,是华夏大陆最繁华的地方。”

      “你可知你师父俗家姓名?”

      “小僧不知~”觉行不忍地摇着头,他确实不知,可是看见施主竟如此难过,又特别希望自己知道,能帮上些什么。

      彩练似乎看出了觉行的心思,五指并拢,轻轻拭去腮边的泪水。

      “那敢问小师父,你师父的法号是什么?”

      “师父法号——不圆。”

      这一次觉行回答得很快,因为终于有一个问题是自己知道的了。

      只是不曾料到,彩练在听到‘不圆’二字的时候又立刻放声恸哭起来。

      这着实又吓了觉行一跳,站立不安、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施主如此伤心。

      哭了半响,彩练也累了,渐渐平复了悲伤的情绪,在子青的安抚下睡了。

      ------

      今夜的醉今朝格外的热闹,因为逍遥城的第一美人竟然来此买醉。

      “不愧是逍遥城第一美人儿,连九爷都不去外面了,一整晚都陪着她呢!”

      “九爷每天看的是哪里?”

      “……,哦~”

      “怪不得,这就对上了。”

      “不过九爷不像是这般好色之人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这么好奇,你过去问问九爷?”

      “算了算了,我还没活够呢!”

      一群人围在门口的桌子旁,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瞥向大堂的角落。

      那里是泥浑汤的专做,而此时逍遥城第一美人彩练就坐在那里。

      彩练姑娘来求泥浑汤?这彩练姑娘孤身一人,也没听说有心上人,怎么就伤心至此呢?

      “九爷,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您能告诉我,我爹,他当年为什么不要我吗?”

      “我的信息是要拿命来换的,你确定要交换吗?”

      “残躯一具,有什么可不舍的,拿去!”彩练自从傍晚醒后就一直在喝酒,如今已是双颊绯红,醉态朦胧了。

      “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

      彩练歇斯底里地喊着,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说是煞星。

      她出生刚满月,父亲抛妻弃子出了家,三岁时母亲去世,及笄时家族又突遭变故。

      自己也是一路坎坷、颠沛流离,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活着。

      “因为命!”

      “命?!”彩练边哭边笑地重复着这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样的邪恶,今生才会被安排这样的命运。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比扫把星来的让她欣慰,都一样地证明了,她是个不祥之人,她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活该!

      可是不然呢?什么样的答案又能让她满意呢?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仿佛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办法将她救赎了。

      唯有将烈酒不断地灌入口腹,自己的心才似乎好受了点。

      九爷犹豫了几次还是开了口:“我给你调杯泥浑汤?”

      “呵,泥浑汤!我可再无撕心裂肺的故事来跟你交换了……”

      “不用,你无需说故事给我。”

      “哈哈哈哈,小女子还真是荣幸呢,不过怎敢坏了九爷的规矩,今日得九爷开金口已是万幸,以后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九爷开口便是。”

      说完拿起酒壶,歪歪扭扭地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走了?真不喝泥浑汤?还没见九爷对谁打破规矩呢。这九爷日日望向对面,八成就是为了这彩练姑娘……

      九爷独自坐了一会儿,忘忧过来一边打扫桌子,一边碎碎念:“这朝夕阁的姑娘还真是奇怪,别人都对泥浑汤求之不得,偏偏她们,一个两个的白送都不要!”

      九爷没有接话,只是长叹了口气,然后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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