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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醉今朝 | 绛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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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忘川河畔,灯火通明。
“忘忧~,啧,忘忧~,过来,来,过来--”
叫忘忧的少年,不情不愿地踱到了门口的一张桌子旁,虽然夜已深了,那里却还聚着一群人,不舍离去。
“干嘛?”
“忘忧,你过去问问,这泥浑汤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那人边小声说着,边好奇地望着角落那处。
忘忧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粗粗地喘出一口气:“我的爷,您睁开眼睛好好瞧瞧,那人都哭成什么样了?!您还让我过去问酒的味道,您觉着能问得出来吗?
再说了,人家都那么伤心了,你们却还在这看热闹,还有没有人性啊?!”
说完给了众人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转身回了柜台里边。
众人咂舌:“看看,一看就是小孩子,这情伤啊,是死不了人的!”
“就是,太年轻了,不懂……”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也没有人责怪忘忧的无礼,继续盯着角落里恸哭的男人。
那男人傍晚时分,拖着沉闷的身躯走进了醉今朝,一开始大家谁都没注意,直到后他来开始恸哭。
众人询问忘忧怎么回事,忘忧却仿佛见怪不怪的说了一句:“喝了泥浑汤。”
于是角落里的男人便成了这酒肆里的焦点,他面前的酒杯,更是吸引了所有宾客焦灼的目光。
逍遥城里的人没有不好奇泥浑汤的,毕竟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酒,据说是醉今朝掌柜的特调,而这杯酒不收钱,只要你的故事能打动他,他便免费给你调这杯泥浑汤。
角落里的那一幕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也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这逍遥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只是能打动醉今朝掌柜的故事却不多。
忘忧倚在柜台上,落寞地看着角落里的男人,以前的他也是像门口的那群人一样,对泥浑汤充满了好奇,为什么能够让喝了它的人如此的伤心?
可是看见每一个喝了泥浑汤的人,都会崩溃大哭,忘忧就有点抵触泥浑汤了,年纪尚轻的他的确不懂什么情爱,只是情爱若都是这般,让人如此的痛苦,还不如不要的好。
那人似乎累了,哭声渐渐隐去,忘忧也回过神来,赶忙打了盆温水、拿了帕子过去,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忘忧一眼,感谢似的点了点头,然后洗了把脸便起身离开了。
酒肆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走过去观察桌子上的杯子。
忘忧想收杯子被众人阻止,很是无奈,夜已深,正在长身体的他现在急需睡眠。
“那么好奇就尝尝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杯底淤泥一样的残汤,虽然好奇,却谁都不敢品尝。
正在大家犹豫的时候,一只素白的玉手伸了过来,拿走了桌子上的杯子,众人视线随着杯子抬起,便见一身着绛红色胡服、束发的少女。
“绛仙儿?别胡闹!”
少女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和不满,直接伸出水葱一般的食指,到杯底沾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送进了自己的樱桃小口。
见状,众人皆屏住呼吸,须臾才瞪大眼睛,争先恐后的向少女那边探去。
“怎么样?什么味道?”
“就是啊,什么味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催促着,少女却瘪着一张小嘴儿,带着哭腔皱眉道:“苦的~”
酒肆内顿时闹做一团,喧嚣声透过窗子传了出去,河边的胡杨树上,一个身着绛纱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转回身来,盯着酒肆的门口。
烛光和哄闹声好像温暖了凉夜,但也只是好像而已。
男子转回身,继续看向对面的灯火,机械地喝着手中的佳酿,口中呢喃着:“的确是错觉。”
许久后,酒肆的喧嚣声渐渐沉寂,夜显得更加凄凉,男子身下的树干微颤。
“九爷~,您也给我调一杯泥浑汤吧!”
绛仙儿带着几分落寞央求着,却还是难掩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叫九爷的男子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当作小孩子在胡闹给无视了。
“九爷,我这次是认真的,今日我真的很难过。”
“你能有什么难过的事?身为一个盗贼,却有司法相护,犯了法都不用进大牢,这逍遥城里没有比你更‘嚣张’的了。”
绛仙儿嘟着嘴叹了口气,“恐怕这‘嚣张’的日子是快过到头了……”
“怎么?林翰墨被革职了?”
“哎~,他要成亲了!”
九爷终于回过身来正眼看她了,绛仙儿却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委屈:
“你是在笑吗?”
九爷转过身去,清了清嗓子:“咳咳,你的故事虽然换不来我的泥浑汤,但是爷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免费帮你解决烦恼。你喜欢林翰墨?”
双手托腮,绛仙儿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的神色:“不知道,反正听说他要成亲了,心里就空唠唠的。”
“那他喜欢你吗?”
摇了摇头,心底更失落了,“应该不喜欢吧,他是专管城中治安的司法,我却是专门扰乱城中治安的毛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那他为什么每次都放过你?”
“他那是放过我吗?他那是没有证据!谁让他每次都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就把我抓住的,我就死不承认,他才拿我没办法的。”
想到这里,绛仙儿就觉得气愤,整张小脸鼓鼓的,眉头也紧凑地挤在一起,呼息都变得重了几分。
不过师父从小就教导她:贼不走空,所以每次被林翰墨抓到后,她都会从他身上顺走一两件东西,有玉佩、有手帕、有银子、有蜜饯……
只是不曾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在他的身上顺到了一张庚帖,是逍遥城司军莫格之女莫奈一。
“莫家女,莫家女,你知道吗?”不知何时,绛仙儿已经把九爷手中的酒壶抢到自己手里,现已是醉态酩酊,“司军对司法,绝配!”
“庚帖呢?拿来我看看,这司军家的大小姐,跟我们‘铁面无私’的司法大人,八字合不合?”
“我还回去了~”绛仙儿带着委屈的哭腔,仿佛自己错过了天价宝物一般,“我看了一眼,是庚帖,怕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就给还回去了。”
“呵,小丫头还挺讲道义。”
“那当然,我师父说了,盗亦有道!”
九爷看着她醉态可掬的样子,浅笑出声,整个逍遥城没有人不知道绛仙儿是贼,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人真的把她当贼一样防着。
这或许要多亏林翰墨,把这逍遥城管理得路不拾遗、门不闭户,尤其是对这绛仙儿,林司法是格外的关注。
以至于绛仙儿白天在谁家门口多逗留了半晌,那人都会去跟林翰墨打声报告,让他管好她,仿佛她是他家的孩子一样。
九爷回身望向对面的灯火,这样相处下来,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突然说要跟别人成亲了,那么另一个人会伤心,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绛仙儿抱着酒壶,晃晃悠悠地在树干上站了起来,“他成亲了也好,他成亲了,或许,就没那么多时间,来抓我……,我,我要,做这逍遥城里,最最最……厉害的大盗。”
九爷倒不担心她会摔死,毕竟身为盗圣的徒弟,武功或许不高,但轻功绝对是这逍遥城数一数二的。
他本想着帮她解决一下烦恼的,可是关乎情爱,他似乎也很无力。
绛仙儿心思单纯,或许喝点酒,闹一闹,这事情就过了,最怕的是喝酒也没办法纾解的相思。
一抹绯红掠过,绛仙儿像一只醉了的燕子,飘飘忽忽的消失在了远处的房顶。
林翰墨正襟危坐在自家的书房,时不时瞥向门外,凡是侍从经过,便会紧张的抬头,可最终人家只是路过而已。
“大人,厨房熬了羹汤,您先喝点吧。”管家端着一盅炖汤走进了书房。
林翰墨故作淡定,假装随便一问:“清伯,今日无人来告状吗?”
“没有,仙儿小姐今日一天都未出家门半步,大人今夜或可安心休息。”
会告状到林府的,只会是有关绛仙儿的事,所以清伯也不绕弯子,早前大人便一直心神不宁的,大概是怕仙儿小姐又闹出什么乱子。
“哦,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眉头几不可察的皱起,这么安静,不太像是她的性格啊,从昨天起他就觉得怪怪的。
昨天他特意在身上带了她喜欢吃的果子,可是回到家中发现果子还在,身上也并没有少其他物件。
今日又去昨天被绛仙儿盯上的那家询问,也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她不是总喊着贼不走空么?怎么昨日竟然走了空呢?
绛仙儿以前是滴酒不沾的,师父说酒精会麻木神经,不利于她们修炼行业技能。
可自从那日喝了九爷的酒后,绛仙儿就觉得,这酒,真是个好东西。
喝了以后整个人轻飘飘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累了就闷头大睡,不用一个人苦苦地对着月亮和灯火发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九爷时时刻刻酒不离手,怎么还总是望着对面的灯火发呆呢?
林翰墨也不明白,这几日绛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常去的仙人居也见不到人,每夜他都巡视到鸡鸣,也不见她出来‘作案’,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
“清伯~”
“大人,有什么吩咐?”
“呃……,这几日,可有听见什么传闻?”
清伯疑惑:“传闻?不曾听见。”
“那这几日,逍遥城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清伯疑惑加剧:“大事?应该也没有,就算发生了,大人您应该更早得到消息才是啊。”
对啊,他是司法,逍遥城出了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他的,看来是他想多了。
清伯转身走了几步,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拐了回来。
“对了大人,倒是有个跟仙儿小姐相关的事,您要听吗?”
林翰墨当然要听,问的就是她的事情,可是面上又要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仙儿小姐的心上人要成亲另娶他人,仙儿小姐似乎很伤心,所以这几日都在醉今朝买醉。”
“心上人?”
看到自家大人关心的重点,清伯就知道,自己留意这仙儿小姐是正确的了,暗暗地摇了摇头。
自家大人每日巡街到鸡鸣,白日又不肯多休息,眼看着憔悴了许多。
而这反常,也是从见不到仙儿小姐开始的,所以昨日上街,便有意打听仙儿小姐的近况。
大人刚刚问传闻和大事,他也不知道这仙儿小姐失意,算不算是大事,故没敢回禀,毕竟大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却不想,原来就是想打听仙儿小姐的事情,哎,这抓贼还抓出情缘来了,造孽啊。
今夜林翰墨本不想出去巡街,人家只是为心上人伤心才几天不见人,自己又何必巴巴的出来等着。
可是这脚,就是不听使唤,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边生着闷气,更可气的是,怀中竟然还揣着她爱吃的那包果子。
本来嘛,他家中都是男儿,这些小姑娘爱吃的东西,才没人喜欢,偏偏她又不来偷了。
绛仙儿过了几天颓废的日子,晚间从醉今朝出来的时候,又看见九爷坐在树上望着对面,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无病呻吟。
她虽然不知道九爷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她敢肯定,那一定比自己的难过一百倍,才会是那么好喝的酒都治愈不了的伤。
“丫头,我那天说要帮你解决烦恼的。”
九爷纵使没回头,也知道绛仙儿在身后看着他呢,他很喜欢绛仙儿这几天的胡闹,有生气。
“如何帮我?”
“受伤了,不能一直盯着伤口,要去做点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重振旗鼓去偷盗吧,你可是盗圣的关门弟子。”
‘那你呢?为何一直盯着伤口?’这话是绛仙儿想说的,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只脚尖轻点,飞向了司军府的方向。
林翰墨走着走着来到了醉今朝的门口,从门口路过来路过去,眼睛都酸涩了,也不见那一抹红色身影。
“司法大人。”
树上传来的声音让林翰墨一惊,看清那人轮廓后,林翰墨窘迫不已。
他一直在那,自己竟然未曾发现,刚刚的反常举动,也定然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是了,看看他含笑的嘴角便知道了。
本想就这样转身离去,奈何身后又响起了充满笑意的声音:“司法大人,小人有消息举报。”
“什么消息?”
林翰墨赧然开口,被他这么盯着,他有种自己心事被看透的错觉,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小人刚刚看到,‘你家’仙儿往司军府方向去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林翰墨皱眉咬牙,看了九爷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也往司军府赶去。
此时绛仙儿正在莫奈一的闺房外,她是来偷东西的,可是偷什么呢?她最想偷的是她的夫君。
转身一脸颓废的往府外移去,却被一个身影挡住去路。
“你偷了什么?还不快交出来。”
绛仙儿看着眼前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来这是临时起意,肯定没人告状,所以他会来这里,定是来找那莫小姐的。
“什么都没偷。”
“没偷?没偷你三更半夜的来这干嘛?”
林翰墨语气要比平时更加严厉,一是气她为别的男人伤心,站在这里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二是气她没脑子,这可是司军府,要是被发现,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肯定跑不了,就不怕司军扒了她的皮?
可是绛仙儿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以为他今日这般严厉,是因为自己偷的,是他未来妻子的家,所以才这般生气。
顿时心生委屈,泪花倔强地含在眼圈,嘴上却一点不服软:
“我三更半夜来这里就是偷东西么?就不能偷人么?”
偷人?这两字听在林翰墨的耳里就是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林翰墨神色凛冽,一字一顿的反问。
“我说我是来偷人的,据我所知,你情我愿的偷情,不算触犯逍遥城律法!”
林翰墨气得牙都在发抖,胸腔不停地起伏,却还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口说无凭,我今日倒是要找出那个恬不知耻的奸夫来。”
绛仙儿也气,梗着脖子:“你凭什么说别人喜欢的人不要脸?”
‘喜欢’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林翰墨,他毫无理智地大喊回去:“他就是不要脸!否则怎会深更半夜与女子幽会!”
“你……,你迂腐!”
两人一声高过一声,完全忘了他们这是在别人家。
莫格将军母女一脸疑惑地从房中走了出来。
“林司法?你怎么会在这?这是?绛仙儿?”
“我没有偷你家东西!”绛仙儿吼完这一句便哭着跑开了。
还好此时林翰墨理智已经恢复,冲着莫格一施礼,“我是跟着仙……,这小贼过来的,将军快让人查看一下,府中是否丢失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绛仙儿消失的方向。
莫格让人去查看,回禀皆说未丢任何东西。
林翰墨本想就这样告辞,又想起刚刚那丫头说是来偷人的,便略微迟疑开口:“将军可否询问一下,府中男丁是否有跟……绛仙儿有私情的?”
莫格更是疑惑,但林翰墨平时并不是一个会胡闹的人,相反他年轻有为,做事沉稳,所以莫格还是让管家去一一询问。
从司军府出来,林翰墨急步向绛仙儿家的方向赶去,终于在她进入家门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一见是他,绛仙儿更加气愤,将自己的双手狠狠地伸开,“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偷,不信你大可以搜我的身!”
林翰墨看了看,她脸上泪痕未干,他不知道她这泪水是为谁流的,可是见她这个样子,他很是心疼。
于是跨步上前,没有搜她的身,而是伸手抱住了她。
绛仙儿震惊的连哭泣都忘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大手轻轻地抚摸这她的后脑勺,似在安慰,可是……
“大人这样倒像是在与我幽会,难道就不觉得,此时的自己不要脸吗?”
绛仙儿将他一把推开,明明都跟别人交换庚帖了,却还跑来对自己毛手毛脚,他才真真的不要脸!
林翰墨老脸一红,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看你伤心才……”
“深更半夜,男女有别,就算我再伤心,大人你也不该这般轻手轻脚。”
梗着脖子,不管不顾的大叫着,林翰墨慌乱地环顾四周,急急地去堵她的嘴巴。
“你能不能小点声?!”
“怎么?大人敢做不敢当么?”
“我……”
“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装得一副很清廉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这种人?我是哪种人?”
“无耻之徒!”
“无耻?!”
林翰墨已经被绛仙儿刺激得气急败坏了,想他这几日来日日担心她,每日为了她巡街到鸡鸣,吃不好、睡不好,结果,自己在她这却成了无耻之徒!
“好,既然你说我是无耻之徒,我就无耻给你看……”
说着捧起绛仙儿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亲了下去。
这一刻世界仿佛被定格了,绛仙儿看不见其他,只能看见他的脸,听不见其他,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这不是林翰墨应该做的,却是林翰墨想做的,一直以来都是,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想了。
看着她那一张一合为自己辩驳的小嘴儿,林翰墨觉得煞是诱人,好想上去咬上一口。
所以自那时起,他天天看着她,他不能让她做坏事,因为他是司法,他没有办法把她抓进大牢,便在根源上阻止她。
林翰墨双手下移,环住她的纤腰,吻得越发投入,却被惊醒的绛仙儿推开。
“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翰墨没有松手,仍是紧紧环着她腰,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她,“我不能那谁能?”
“谁都可以,就你不可以。”
“你!”
林翰墨双眼发红,把人抵在了后面的门板上,眼看着就像爆发的野兽一样,要霸王硬上弓了。
“你都快要成亲了,就不怕莫将军会责罚你吗?”
“???”成亲?谁?又关莫将军什么事?“你在说什么?”
“你装什么?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莫小姐的庚帖!你们都交换庚帖了,可不就是要成亲了?”绛仙儿说着还是觉得委屈,眼圈又红了起来。
林翰墨哭笑不得,“所以你的心上人要成亲,那个心上人是我?”
“--”绛仙儿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作答,双颊飞速翻红。
而一向以沉稳、高冷著称的司法大人,此时却笑得灿若星光,伸手推开后面的门,拥着绛仙儿往里面移去。
“鞥?你干嘛?这是我家?”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
“你不也经常去我家吗?”
“我那是去偷东西的。”
“我也是来偷东西的。”
“偷什么?”
“你。”
翌日,绛仙儿哼着小曲儿欢快地在逍遥城内穿梭,路过醉今朝的时候被忘忧叫住:
“仙儿姐姐,今日不吃酒了么?”
“不吃不吃,今日还有要事要办。”
“什么要事?”
“置办嫁妆。”绛仙儿神情颇有些得意,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怎么?你家司法大人婚约解除了?”这句不是忘忧说的,而是河边胡杨树上的九爷说的。
绛仙儿闻声转身,雀跃着来到树下,仰望着树上的人,开心得像个喜鹊:
“九爷,我跟你说,原来是我弄错了,是莫将军请林翰墨帮忙,把莫小姐的庚帖送去驿站,给北宁国的使者,莫小姐是要嫁给北宁三皇子的。”
“那恭喜你啦,赶紧去置办嫁妆吧,等你成亲的时候,九爷送你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谢九爷~”
绛仙儿哼着小曲儿、蝴蝶一样飞舞着远去了,九爷嘴角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轻叹:真是个幸运的丫头。
须臾又叹:也因她善良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