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传说》长河饮马

75、圣女

　　等待罗达星首领给出答案之际，我顺便整理了一下今天所遇情况，内心颇为感慨，我在地球生活一个月的经历总和，也远不及今天这般精彩诡异啊。自然，今天也是最为有趣的一天，若是能够在这些趣味十足的事情上挣到钱，那就太愉快，太完美了。

　　“我星圣女离去前，留下了生命之树的种子，虽然很难培育，但经过多年摸索，我终究还是不负圣女所望，培育出了一株生命之树。”首领看了猫九一眼，见对方没有表示，便继续解释道。

　　“生命之树？这名字听起来很伟大啊，那得是多么高大伟岸的树呀。”元墨好奇说道，眼里闪烁着对发现新事物的惊异与欣喜光芒，“肯定很壮观吧？”

　　是了，这小子出生花匠世家，对植物花卉的感情，自是比他人更为热烈一些。

　　我默默白了元墨一眼，然后观察其他人的表情，盔甲人萧离离自然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不过，他抚在额头上的左手，出卖了他无言的情绪；猫九不用看，定然是面无表情的；至于萧半山，则用后双手抱在后脑勺上，嘴角似笑非笑，依然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当我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人一遍时，突然惊奇的发现，猫九的嘴角，竟然也微微上扬，似乎为元墨的话语感到些许乐趣。

　　我这随从，今天怎么表现出这么多人性了？我很是不解，元墨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好运，竟能让猫九对他多看几眼，不可能只是因为那尊玉石像所带来的因果吧？

　　“你们的圣女，离开了你们的星球？”萧半山突然懒洋洋问道。

　　“是的。”首领神色黯然，“圣女不得不离开。”

　　“她……去了哪里？”萧半山继续问道。

　　“回家。”首领答道，接着，便答非所问般继续说道，“那时，我族还未知晓，原来宇宙中，有这么多的星球。”

　　这时候，被忽视的元墨再次开口：“生命之树，是什么样子的树？”

　　“回元家小哥，生命之树其实……其实并不怎么高大。”首领面向元墨，举起一只触手抚了抚额头，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哦……”元墨有些失望，“那么，它到底是多高呢？”

　　我瞪了元墨一眼，这傻小子，还有完没完了，纠结一棵树的高度有何意义，何况，也许那棵所谓的生命之树，其实并不存在。

　　“就是……就是栽在花盆里便可的小树木。”首领伸出两只触手，尴尬的比出了一个高度。

　　“啊……哈哈哈哈，贵星的神树，竟然是个盆栽？”萧半山拍着手掌，开心地说道，“依我看，是棵神棍吧。”

　　这浮夸的家伙，果然是欠揍的样子。

　　“你这个纨绔，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我对萧半山怒道，“人不分高低贵贱，树自然也……不以高矮论身价了。”

　　“阿飞姑娘这是打算替一棵树出头了？”萧半山眉毛一挑，我尚未接话，这纨绔突然又笑嘻嘻道，“我与阿飞姑娘其实英雄所见略同，不以貌以人，包括树，所谓众生平等，众生平等嘛。”

　　“萧将军所言极是，我星的圣树，就是一棵盆栽。”首领语气谦逊，却又透着自豪，或者，是骄傲，“第一株圣树是圣女培育出来的，是我星极为重要之物。”

　　“那个盆栽，哦不，生命之树？有何用处？”萧半山正色问道。

　　“此树百年开一花，百年结一果，然后再过百年，果子才能成熟，若地球人在我星的第五年始，每年食用一果，身体便会……便会无碍。”首领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底气不足，一只触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看你的样子，像是在说谎吧？”萧半山凑近首领，半信半疑，“出汗了，那就是在说谎了。”

　　不待首领开口，萧半山便又对着萧离离说道：“阿离啊，元家的小子差点就被绑去罗达星吃苦头了，你说，我们萧家人，该怎么做？”

　　萧半山此番操作，吓坏了元墨，更是吓坏了罗达星首领，首领急忙说道：“萧将军误会了，老朽以罗达星元老的身份保证，元家小哥在我星不会吃苦的。”

　　“你所说的果子，果真有效吗？”我一把推开萧半山，惟恐他继续胡说八道，引发新一轮的混战。显然，萧离离已经打算出手了。

　　“那是圣女留下种子，圣女曾用它的果实，治愈了一位误入我星的地球人。”首领点了点头。

　　“什么人？”我与萧半山异口同声问道。

　　“那位小哥叫萧悟悟。”首领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窟窿，表情有些神往，“是圣女的族人，圣女就是为了救那名族人，才入我星的，机缘，真是机缘啊……”

　　姓萧？我与萧半山对视一眼，没这么巧吧？怎么又与萧氏扯上关系了。

　　“阿离，你听过这个名字吗？”萧半山突然向萧离离问道，萧离离摇了摇他的盔甲脑袋。

　　“那个萧悟悟，是什么人？”萧半山认真问道，“怎么去的罗达星？”

　　“萧悟悟是位年轻的探险家，据他所说，因为遭遇太阳风暴，所以误入我星……”首领若有所思，仿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至于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情节了。

　　“萧悟悟在罗达星呆了多少年？”萧半山继续问道。我有些好奇，这萧氏纨绔难不成对姓萧的人都如此上心？

　　“将近五十年吧。”首领确实有些记不清千年前的事情了，“前面我说过，我星的时间与地球的时间概念有些不一样，因此，当圣女找到萧悟悟时，那位冒险家依然还很年轻。”

　　“那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萧悟悟丧失了繁衍后代的能力了？”萧半山问道。

　　“当时与萧悟悟一起坠入我星的，还有他的未婚妻。”首领不紧不慢说道。

　　“我说老头，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萧半山皱起眉头说道。

　　我也感到很是无语，难道与老年人谈话就是这种情况？不，是老年罗达星人，尽管它是德高望重的元老，兴许还是位科学家，但毕竟，也是老人了。

　　“后来呢？”我问道，“萧悟悟在罗达星开枝散叶了？”

　　“没有。”首领摇了摇头，思索片刻，才又说道，“萧悟悟与未婚妻随圣女离开我星了。”

　　“那你怎么知道萧悟悟被治愈了？”我越来越觉得首领的话语漏洞百出了。

　　“圣女在离开前，让萧悟悟服用了唯一的一枚圣果，然后告诉我，萧悟悟会没事的。”首领轻声说道，神情很是追忆。

　　“你就这么相信圣女的话？”我笑了笑，说道，“你很好骗呀。”

　　“老师是不会骗我的。”首领答道，“后来，我星与地球有了贸易往来，萧悟悟还携带女儿拜访过我星呢，给我们带去了很多地球上的农作物种子。”

　　“你是圣女的学生？”萧半山将信将疑问道。

　　“是的。老朽不才，潜心培植圣树将近百年，终有一棵圣树成活了。”首领答道。

　　“那么，按你所说，地球人在罗达星第五年后必须食用圣果才能保证身体无恙，且每年都必须食用，我好奇的是，现今罗达星有多少枚圣果？毕竟，那可是三百年才出的一果。”我好奇问道。

　　“不瞒阿飞姑娘，我星现有圣果两枚。”罗达星首领蓝色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与它们一族脑容量不相符的情绪，“都是为元家小哥准备的。”

　　“那你还想把我绑到罗达星去？”元墨突然抓狂，“二加四，在你们星球六年之后，若是回不来，我岂不是，岂不是……”
　　元墨说着说着，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了。

　　“不是绑，是请。”首领耐心解释道。

　　“这有区别吗？”元墨更加悲痛欲绝了，“你们没安好心。”

　　“给个解释吧。”久未开口的萧离离突然向前一步，面对罗达星首领，气势逼人。

　　首领后退几步，却未用触手做出防御，我明白这老头还有话说，便上前挡在了他与萧离离之间。
　　“这事确实需要个解释。”我也向首领淡淡说道。
　　“我们原本也不打算立即就把元家小哥带到我星去的。”首领叹了口气，对元墨低了低头，算是致歉。
　　“那么，说说你们原本的计划吧。”我说道。
　　“若是没遇到姑娘与这位先生，没遇到这些变故，我们打算把元家小哥请到一个秘密基地，保证不会伤害到元害小哥的健康。”首领顿了顿了，说话间，眼神却是望向了猫九，“你们地球人有句话，叫做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你们想让这小子当你们的老师？”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以罗达星人的脑容量，元墨就算教到死，它们大概也不可能自己制造出一台家用计算机来吧。
　　它们的寿命很长，却忽略了地球人的寿命时限。猫九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响起，似乎有些叹息的意味。
　　“你们可真有耐心。”萧半山一本正经说道，“小爷我都忍不住想把元家这小子打包送去罗达星了。”
　　“不要。”元墨惊叫一声，跑到了我身后，“我不去。”
　　“没事，有姐姐护着你呢。”我拍拍元墨的肩膀，“看谁敢？”
　　“说说而已，开个玩笑嘛。”萧半山又恢复欠揍的嘴脸，“小元墨，你这小子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怎么这么多人护着你？”
　　萧半山说完，不忘拉上萧离离垫背：“阿离，你说是不是啊？”
　　萧离离默不作声，把脸轩向与萧半山相反的方向。
　　“我与这老头一样爱惜人才，只不过，爱惜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我笑嘻嘻说道，“老头，你说是不是？”
　　首领注视着我，眼神很是奇怪，我抹了一把脸，随后继续对着首领笑。
　　“真像。姑娘笑起来真的像……”首领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不，不是像，就是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我孤零零一人出现在这世上，你却说我像某人，你老眼昏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