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虫族]》梓童梓童

13、第 13 章

　　在下飞艇前，李言给自己打了一针信息素抑制剂。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用颜料在肩颈出勾出简单的虫纹，红色的虫纹让他看起来有些的妖异。

　　亚雌的虫纹相较于雌虫看起来更加简单，而且虫子虫纹的地方也不一样，为了不被部分粗鲁的雌虫冒犯，李言选择的位置一眼就能让虫看见。

　　这个星球是很典型的矿产星，环境说不上多漂亮，但也没有被过度开采的混乱和萧瑟。

　　“呦，漂亮的小亚雌，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走在不是很繁华的街道上，李言不时就会被形形色色的雌虫调戏。这样一颗普通的星球，哪里谈得上会有虫愿意来旅游。

　　让虫奇怪的是，街道上几乎没有雄虫出现。就算有，也是身边簇拥着一大推雌虫，神色也是有些紧张。

　　看来事态已经发展得有些严重了，如果雌虫们过于偏激，迎接他们的是被打压后更加苛刻的生存环境。

　　犹豫片刻，李言走向出言调笑他的雌虫，假装挑选晶石，漫不经心地问道：“这里怎么没见几只雄虫？”

　　那只雌虫没想到这只亚雌脾气这么好，同时也有些惊奇他竟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雌虫神神秘秘地凑近李言，小声道：“这里有雌虫疯了，嘴里嚷嚷着什么平等，联合一伙星盗劫持了好几只雄虫，现在都没什么消息。”

　　“据说军部已经有虫来了，那群家伙可就惨了，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何苦来的。”

　　李言没有评价，拿了一块深蓝色的晶石，付了钱就准备起身离开，临走时，对那只雌虫道：“默认的规则不一定是对的，你认为雌虫就应该被雄虫肆意玩弄吗？”

　　得到想要的消息，李言言尽于此，不再去理会震惊的雌虫。

　　竟然和星盗牵扯上了关系，库尔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只虫来着打探消息，见其他虫说的和那只雌虫差不多，就打算先去找库尔。

　　察觉到有虫跟着他，李言闪进没虫的小道中，好整以暇地看着被逮了个现行的小亚雌。

　　“抱，抱歉，阁下，我不是故意跟踪您的”，小亚雌见自己被发现了，颤颤巍巍道：“我刚刚听见了你和尽他们说的话，觉得您和我们的观念很符合，想邀请您加入我们。”

　　“你们是干嘛的？”

　　李言不是会轻易相信别虫的虫，他深知看起来越无害的事物毒性越大，例如面前这只看起来软弱胆小的小亚雌。

　　小亚雌的指尖刚刚闪过的金属光泽没有逃过李言的眼睛，衣角深色的污渍是干涸的血迹，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更别提他看向自己时打量猎物一样的眼神，。言不动神色地，假装有点兴趣的样子。

　　“我们就是尽他们口中的那一群雌虫，但我们没有伤害雄虫，我们只是想要改变现状。”

　　小亚雌见游有戏，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李言没有动作，表现出思考的样子。

　　“我们这里有一群很不简单的虫，他们告诉我们雌虫不应该经历这些，我们的生命也是珍贵的。您一定想不到，里面还有尊贵的雄虫殿下，他们让我们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改变现状。”

　　“我的雌父就算被我的雄父给打死的”，小亚雌的声音低了些，低垂着头，哽咽道：“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机会来了，有很多的虫都想试着改变。”

　　看完这真假参半的精彩演出，李言冷漠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小亚雌猛地抬头，看起来伶仃的手紧紧钳住李言的胳膊，眼中含满泪水与癫狂，歇斯底里道：“你就愿意跪伏在雄虫脚下，摇尾乞怜地乞求他们。你甘心吗，你问问你自己，你能甘心吗？你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可能受到和我们一样的伤害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我们能做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李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低垂的眼眸看起来阴郁又脆弱。

　　“可以的，我们可以的，我们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小亚雌充满希冀的眼睛望着李言，哑声道：“雌虫开疆扩土保卫帝国，亚雌头脑灵活经营帝国，我们是最重要的拼图，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似是被小亚雌真挚的言语打动，李言瞳孔微颤，迟疑道：“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小亚雌坚定地点头。

　　“那就试一试吧，不然怎么知道可不可行。即使失败，至少我真的努力过。”

　　见李言松口，小亚雌热情地问李言：“您叫什么名字，我叫亚，我们以后就算朋友了。”

　　“我叫琼，很高兴认识你。”

　　“您的名字真美，就如您一般。”

　　小亚雌嘴跟抹了蜜一样甜，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亚带着李言去见了一只看起来像是领导者一样的强壮雌虫，道：“尽，这是琼，他果然是一只的雌虫。”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李言心下疑惑。

　　那只雌虫转过身来，赫然是那只李言买过他晶石的雌虫。

　　“您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言佯装愤怒，不悦的目光扫过亚和尽。

　　“还请您不要生气”

　　亚不敢说话，躲在尽的身后，尽温声道：“我们是诚心邀请您加入我们的。”

　　“为什么？”

　　李言谨慎道，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他一只孤身亚雌，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还具有和他们不谋而合的思想，将会是他们发展势力的一个助力。

　　况且军队已经来了，他这只看起来身份不简单的亚雌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候帮他们一把。

　　“当然是因为您的话让我觉得您和我们有一样的期望，您和亚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的”

　　“自然，我以虫神的名义向您起誓。”

　　见尽这么诚挚，李言放下警惕，轻轻点头，道：“既然是这样就好。”

　　这当然只是原因之一，只不过尽没想到这只亚雌这么单纯。

　　不过李言话锋一转，道：“我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您什么都不用做，这几天我会让亚陪着您，带您熟悉我们的事务。”

　　说是陪伴，还不如说是监视，毕竟没有虫会完全信任一只没多少接触的虫。

　　尽又叮嘱了亚几句，李言假装没有看出来尽面对亚时有些敬畏的眼神，乖乖站在原地，像极了无害的菟丝花。

　　“好了，亚，琼就交给你了。”

　　尽对琼点点头，示意亚将他带出去。

　　亚怯怯地虫尽身后走出，见李言神色恢复才走到他的身边，带着李言离开，小声道歉说：“琼，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见李言很大方的没有计较，亚的脸上绽开略带讨好的笑容，说道：“那我带你去我们平时聚集的地方吧。”

　　说着，亚的声音又小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住的地方有点小，可能得委屈你和我住一间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李言不动声色地想道，但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不得不妥协。

　　本以为只是少数星民觉醒，但是李言没想到能有这么多虫。据他了解这颗小星球只有十万多虫民，这里目测就有好几千，更别提可能还有没有过来的。

　　“我们这里分为激进派和平和派，激进派就是和星盗合作的那部分虫，和平派都是希望能在不伤害雄虫的情况下完成平权。可雄虫不吸取教训哪里会害怕，不害怕就不会改变。”

　　听亚这么说，李言就知道他大抵是激进派的。

　　“采取平和的方式可以让雄虫对雌虫不那么抵触，不然触底反弹后威胁的还是雌虫。”

　　亚对李言的话不可置否，道理他都懂，可不让雄虫也疼一疼，怎么消得下他的心头之恨。

　　不在继续可能会引发争论的话题，亚带李言去了住的地方。

　　这里住的雌虫不多，可耐不住地方有限。亚的房间不算大，倒还算整洁，不过两只虫进来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将随意放在床上的书收起来，亚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先将就着住，尽应该会尽快给你安排住处的。”

　　瞥了眼亚揪住衣角的小动作，李言不甚在意道：“没事”。

　　《雌虫作战指导》、《心理的奥秘》、《与虫相处之道》、《微表情的奥义》，李言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亚房间不多的几本书上。

　　“那你先坐，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

　　亚说完，作势就要那李言的背包，李言也没有拒绝，任他一件件地把东西拿出来放在这个房间。

　　东西都放好，亚端坐在李言对面，明明是他的房间，拘谨得倒显得李言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我的床不大，晚上我们只能一人一半挤一挤了。”

　　亚很自觉地将自己的枕头摆在最里面，然后拿出一个新的枕头放在外侧。

　　“我可以去住酒店”

　　李言冷不丁来了一句，自从他和亚过来，好像默认他就应该呆在这里一样，虽然只是为了监视，但却没有虫问过他的意见，好像就该如此安排。

　　“可，可新成员都是要和我们熟悉一段时间的。”

　　亚有些无措，他想不明白一直很配合的李言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不再去为难看起来好像要哭了小亚雌，李言道：“我只是不太习惯，你不用在意。”

　　作为娇贵的琼，这样说好像很合理，毕竟这的确不太符合琼这只大家族亚雌的生活习惯。

　　想通后，亚只当是李言在闹脾气，细声细气哄了两句，见李言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后就放松了下来。

　　晚上睡觉时，亚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李言的脖颈处。

　　感受到脖颈处被喷洒上了热热的呼吸，李言忍无可忍地转身，和做贼心虚的亚大眼瞪小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言的声音有些冷，亚觉得这只亚雌果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

　　“我，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漂亮的虫纹，一时忍不住就……”

　　真的是因为这种脑残理由？李言没有出身，只是坐起身，将左肩的衣服拉下，红色的虫纹在肩头盘踞成盛放玫瑰的样子。

　　亚好似被吸引一样缓缓靠近，手指也忍不住触上那片美丽的虫纹，原来亚雌也会有这么漂亮的虫纹。

　　亚雌的虫纹简单，没有雌虫那么繁复漂亮，可琼的虫纹却是这么的迷人……

　　正想要好好描绘这朵美丽的玫瑰，亚就感到手下一空，李言正目光微怒地盯着他。

　　想起虫纹对虫子的重要性和私密性，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琼一定认为自己是一只变态亚雌了吧，赶紧慌忙解释道：“你的虫纹太漂亮了，我没忍住，真的对不起……”

　　本来想要责难几句，让这只大胆的虫子再也找不到理由试探他的李言一愣，有些奇异地道：“亚雌也可以吸引亚雌吗？”

　　要不是自己的信息系抑制剂还没有失效，李言都有些怀疑是自己的信息素不小心引诱到了这只亚雌。

　　“不，不，不”，亚结结巴巴道，咻地起身，跨过李言就往外跑，大声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去汇报，琼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李言没有回应，只是玩味地看着亚雌落荒而逃的背影，亚雌……、虫纹……、吸引……

　　思索着亚雌和雄虫差不多美丽较弱的样子和刚刚亚仅仅被画出来的假虫纹吸引，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带着略微愉悦的笑意，李言躺下准备入睡，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言的略带挑衅的目光扫过房间的左上角，灯光随着“啪嗒”一声熄灭。

　　在监控后面的亚呼吸一滞，随即笑了起来，真是太有趣了，这只亚雌真是令虫意外。

　　不管是他出现时的言论，还是他那美丽的虫纹，更别提刚刚让虫惊心动魄的一瞥，亚的身体战栗着，捂着脸陶醉地笑了起来。

　　他想要这只亚雌，无比清晰病态的想法印在亚的脑海中。

　　周围的虫子见亚这么神经质的样子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这是亚看到有趣的猎物时才会露出的表情。上一次亚这么笑还是因为一只残忍嚣张的雄虫，那只雄虫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疯了。

　　“看好这只亚雌，别让他掺和太多事。”

　　“是”

　　雌虫弯腰领命，强壮的雌虫在看起来柔弱的亚面前就像被驯服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