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婚就变成大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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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烟雾笼罩，第一缕阳光还没出来，院子里的公鸡和往常一样，昂首挺胸的在几只母鸡面前边溜达边打鸣。它可是这院子里唯一的一只公鸡，自然是有些神气的。
周红被身侧呼噜声吵醒，身旁尚未熟悉的面孔和身下传来的不适，都不断的提醒自己，今天是新婚第一天。
现在想想还像做梦一样，昨天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妇女。
周红忍着身上的酸痛起身简单的洗漱一下，端着盆里洗漱后剩下的污水走出大门，将里面的水倒进门口的菜园子里。
“哎呀，大妹子起的真早，咋不多睡会儿。”
周红寻声望去，那是隔壁家的王姐，昨天闹喜闹的最厉害的就是她。
周红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睡不着了，院子里公鸡天不亮就开始叫，吵的很。”
“哈哈”王姐一手拿着和周红一样的大红铁盆，另一手叉着腰“这家有喜事，公鸡也得在母鸡面前买买力气。”
“王姐咋也起这么早？”周红问。
王姐叹气：“这不家里有个要上学的娃娃，天天送她去学校，还得早起给她做饭，就这学习也没见有多好。”
周红听了心里有些感叹，这有了娃可真累，想想自己，过不了多久应该也要准备要娃了吧。
“呦，那你这可真辛苦。王姐快去忙吧，俺也不敢耽搁你做事。”周红赶紧催促，不敢和她闲聊太长时间。
2
张军醒来没看见本该看见的人，只听到院子里噼噼啪啪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
应该是周红正在做饭。
想起以前每天早晨都是和他爸一人一个冷馒头就着咸菜当早饭，以后若是一大早就能有口热乎饭吃那还真是不错。
昨天酒席上的剩菜折了大半桶，周红用勺子只盛了三勺放进锅里热，家里人少，就她，张军和公公张成华，婆婆早些年得了病，走的早。
张成华穿着黑色棉袄，外头罩着船厂工作服，看样子有段时间没洗了，好几处起了褶子，本该是蓝色的工作服都快成了黑色，袖口还破了一个大洞。
他一出屋就看见桌子上摆好的饭菜，那菜还冒着热气，一时有些出神。
多少年没看到这样的场景。
快八年了吧。自从娃他妈去世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大早桌子上就摆好饭菜的场景。
张成华见了周红笑呵呵的。
“小红起的真早啊，饭都做好了。以后别起这么早，多睡会。”
“没事爸，你先吃饭，我去叫张军。”周红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嗯嗯，好嘞好嘞。”张成华笑着满口答应。
对这个儿媳甚是满意。
张军出来简单洗漱后，三人就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吃饭在堂屋，中间就一张的桌子和几个板凳，两侧各有一间房屋，东边张成华在住，西边是周红和张军住的。
张成华面向大门坐着，这是长辈才能坐的地方，张军和周红在左右两侧。
“你昨天不该摆脸色的。”张军嘴里还嚼着饭。
周红听了很不赞同：“昨天她们都闹成那样了，我再不反抗，后面指不定闹成啥样。”
外面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骑车去上班了，那自行车的声音吱吱响，可能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周军叹气：“闹喜闹喜，就是要闹，图个吉利，要都像你这样那还咋结婚。”
“我没说不能闹，但好歹也要注意下分寸，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和你那老表都快被他们按在一块亲了，你还站在那动都不动。现在还好意思提这事。”周红怒了。
她们这个地方结婚有闹喜的习俗，小闹怡情可以理解，也就是图个喜庆，看个乐。但有些人总想闹点尺度大的。
昨个她被一群街坊邻居按住，非要闹着她和张军的表哥亲一个，要看就要亲上去，她自然要反抗。虽然最后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也好过由着那些人乱来。昨天那么多人在的时候他没帮忙也就罢了，现在反倒怪起她来，真是可笑。
“可她们也是好心过来帮忙，你这样闹，以后怎么相处，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们来帮忙我心里感激，但要是不知轻重，我也不会由着她们乱来。”周红心里窝火，明明是她们太过分，怎么到头来成了自己的错。
外面乌云密布，天色暗沉，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冷的。院子里一棵无花果树孤零零的在院子里，枝头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一顿饭不欢而散。
3
新婚第二天是要回门的。
周红被大哥接回二哥家时已经十一点了。
张军跟在最后头，闷闷不乐。
周红见了说：“你干啥呢！今天回门，刷脾气也注意下场合，有什么咱们回去再说。”
张军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郁闷，但碍于亲戚都在没说什么，开始和他们逐个寒暄。
今天人来的齐，周母周爸，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围坐在大桌上吃饭，人挨着人，手挨着手，夹菜都不方便。大哥家有两个女娃和一个男娃，男娃最小，二哥家只有一个女娃娃，四人坐在小桌子上，特意盛了些菜放在上面，让她们自己吃。
“红啊，你长大了现在已经成家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肩上就要扛起家庭的责任”周父端起酒杯，眼眶微红：“得和张军好好过日子知道吗？这杯酒代表爸的心意，祝你和张军日后幸福美满。”
说罢，酒杯往嘴里一送，一杯酒就下了肚。
周红有些动容：“知道了爸，你不用担心我，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众人纷纷上前安慰，一顿饭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喜悦或是悲伤。
大哥周明几杯酒下肚后就在那耍酒疯，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上面的碗筷被震的抖了好几下。
抬手指着张军，说话都不利索，开始大放厥词：“张军，你给我听好了，我就这一个妹子，你要是敢欺负她，你自己先想想后果知道不。”
张军连忙点头，并保证定会好好待她。
二哥周亮人老实，待谁都一副和气面孔，只说了些恭喜的话。
气氛也算融洽。
饭后二嫂在外头收拾碗筷，大嫂抓了把瓜子坐在门口，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打牌，说说笑笑。
屋里
周母拉着女儿的手问：“他对你咋样？”
周红说：“还不错。”
周母听了这话点点头，随后又说：“你这才刚结婚，日子还在后头呢！得看以后，这结婚过日子，平时有摩擦很正常，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有啥憋屈就说出来，可别藏在心里，别学你那二嫂，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周红皱着眉头：“妈，你也对二嫂好点，我看着二嫂人不错，你总是这样，让二哥夹在中间，他也艰难。”
“我对她怎么不好了，她之前生欢欢坐月子不是我伺候的？一天三顿做饭给她吃，她还委屈在屋里哭，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周母想到这就来气：“你也不看看家里的活她做过多少，还有田里的庄稼，她去过几次，谁家媳妇儿像她这样，整的跟个千金小姐似的。”
周红叹气，看样子她是不用再劝了。
劝不了，只会火上浇油。
周母家婆媳关系最是不好，周红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家里的事不太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大嫂家里有三个孩子，想要个男孩，可直到生了第三个才生出男孩来，孩子多，一人照顾不过来，况且一家五口人，就指着周明一人挣钱养家，连糊口都是问题，想让周母来帮忙照顾，大嫂也能出去找个工作，虽挣的不多但也能贴补家用。周母一开始是也帮忙带过一阵，但大嫂看不惯周母带娃方式，她这人心直口快，每次都会抱怨，觉得周母带娃不尽心，时间一长周母心里自然也不乐意，自己好心来帮忙，到头来还被倒打一耙，说她这个不对那个不好。周母也是个有脾气的，于是果断撂挑子，既然被嫌弃，那就让大嫂家的自己带吧，然后带着周父收拾行李，到槽店捕鱼去了。两人因此便有了过节，就连周明心里对周母也是有意见的。
再说二嫂张志英，二嫂算是南方人，但老家是这边的，只是父亲当兵退伍后被分配到了南方，就在那边定居了，从小在南方长大。后来随家里人来探亲，当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正好他们家亲戚认识周亮，觉得这人老实可靠，就将两人介绍认识，两人都觉得合适就结了婚。二嫂是家里最小的，上头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她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家里人都心疼她，更是把她当宝贝宠，家务活都没做过几次。结婚和没结婚是不一样的，娘家和婆家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们这里还是乡下，家务活，农田活哪样不需要人做，可二嫂又哪里做过这些，下了地连刀都不会用。周母一心想着二嫂嫁过来能给她搭把手，可没成想是娶了个小姐回来，于是看她各种不顺眼，时不时出言讽刺两句。二嫂性子弱，别人说她，她也不知道还嘴，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周母和她吵架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更来气。
张志英进来时，周红和周母还在说话，两人手拉着手，看上去很是温馨。
“妈，你这屋还有热水没？”张志英问，说话时还夹杂着南方口音。
周母用手指着拐角处的红色热水壶：“还有半瓶，咋了？”
“洗碗。”
张志英进屋把热水壶拎走。
周母不解，问：“外面水缸里应该还有水吧，我上午刚打的，这么快用完了？”
“缸里水太冷了，手伸进去，疼。”张志英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解释。
缸里的水早上是从井里打上来的，刚打上来时热，这都几个小时过去，早就冷了。
“我滴天呐！这都三月份了，那水能冷到哪里去？”周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俺跟你爸大冬天在湖里逮鱼，湖里的水可比这冷多了，俺们手直接插进去都没嫌冷，你就洗两个碗还用热水？我滴个娘嘞！”
张志英被周母说的脸上一阵骚热，抿着嘴站在那。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又是小姑子回门的日子，要是因为她最后闹了不愉快，日后怕是全家都要怪她。
周红有些看不下去，起身走到她跟前：“二嫂你把水瓶给我，我去洗，你去歇会儿。”
张志英哪敢让她洗澡，连忙推脱说不用，然后拎着水瓶就走了出去。
周母见状直摇头，真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结婚就变成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