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bye bye summ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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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8.Bye Bye summer ?
今天突然下起了雨，叶清明听着窗外的雨声。最近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他的意识被那淅沥的雨声搅得迷蒙，像行走在浮着重雾的街道上。在这个城市里，突然找不到他了，怎么会呢？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像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一样。
什么都没有了。或许是他早已决定好的，以这样一封信告别，什么也不留下。许久之后叶清明给他回了信。看到那些字迹的时候，他就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是写了那么多，都是散在书桌的一角，没有寄出去。叶清明知道，那些都是一时脑中的冲动，一些不知所云的情绪发泄。有的有关于他，有的无关于他。过了一段时间沉淀，他才敢把心里最后剩下的那些话写给他。
没有回信。他或许没有看，或许看了不想说。但他终于可以放下那颗心，他把他所想的告诉他了。有没有回信，是属于他的事。
夏天的水里，终于溶下那一块冰块。
今天的应酬结束了。他已经尽力避免这样的事情，还是难免有避无可避的情况。
喝了酒，他没有开车，慢慢地走在空荡的街道上醒酒。夜很静，偶尔有风吹来，意识迷蒙飘荡，随着风游到不知名的地方。他已经很难接触到这样安静的环境，心慢慢从刚刚那样的嘈杂中剥离开，陷入到身处的安静里。
你不觉得那像一种魔咒吗？过了夏天，就会有很多人分手。是白晓枫的声音。是他喝得太多了吗？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
那时候他们咬着冰棍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说些闲话。他们想到叶茜和林追，于是这样感叹。
在那个夏天的微风里，在那条漫长不说话的长街上，他们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了。叶清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分开，现在他似乎渐渐懂了。
那一场他没有去的演出，那些被称作无心的话，都在不知不觉间伤透了另一个人的心。只是他不会再知道，那时候的白晓枫是怎样想的。现在的他，又会在哪里。
现在这种魔咒，应证到他们身上了。
叶清明拼命不去想以前的事情，思绪却无法克制。越努力不去想，那些往事却越像水闸泄了一个口，不停地漫出来。
在别人分手时，他常听到一句话：他们那么契合，为什么还是分手了。当初他也会觉得疑惑，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明白有些婚姻里的争吵，是因为结婚前的优点，在婚后变成了缺点。幼稚，不切实际，浪漫，不成熟。他们原本深切爱着的那些，在现实面前，忽地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错。错的人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当初的喜欢，也是因为他那样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考虑外界，也不因其他而改变，那是天空中的飞鸟。现在，他也因为某些事情责怪他的幼稚了。
那是幼稚吗？
是他成熟了，是他长大了，而白晓枫还停留在原地像个小孩，格外幼稚，不想长大，完全不理解他作为成年人的难处吗？
不是的。
他不重要了。
相比他的应酬来说，他不重要了。
爱回不回的消息，他满心期待下的空档，是否让他都曾怀疑过自己。他很忙，不要打扰他，你要乖。
但是，那是他吗？那是他想要的吗？
于是他们都不再说话了。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多久……他竟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所有的一切，都事出有因。雪崩，也不过是因为一片片雪花压在了一起。
叶清明把领带松了松，长呼出一口气。此时正好路过一个公园，那里有许多的健身器械，在夜里都格外静悄悄，灌木只剩下一片隐约的轮廓，他往那边走去，坐在一个秋千上，慢慢晃着。
他们不会在一起了，鸟飞走了。叶清明忽地意识到这样一个可悲的事实。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无瓜葛。
不需要去挽回了，当他们之间出现裂缝的时候，说明已经不需要去挽回了。他们有这样的默契，他有时候痛恨那样的默契。
叶清明不由得怀疑，或许他们的确不适合，于是就这样放他走了，也没有留什么遗憾。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那是一种病吧，不久之后就会好吧，一种叫做白晓枫的病。
他回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刻，或许是因为一方的孤寂，谈不上什么爱。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脱离孤寂的人已弥足珍贵，还去谈什么爱呢？他现在竟然会这样想了，连爱也不愿意承认了。
或许，他也是如此，没办法怪谁。
他突然很想哭，在这样一条昏暗的没有人在都大街上，路灯冷清清地照着，有风吹动树上的叶沙沙作响。在这样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悲伤和委屈，汇成了哽在喉咙里的苦楚，那里酸涩发紧。他慢慢晃着秋千，终于没有哭出来。风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呢叶清明。他讨厌问出这个词的人，包括自己。
这个城市要有音乐节了，叶清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愣看了好久。思维忽地停滞了，像是冬天将冻未冻的河流。他似乎很久没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了。
有一段时间，他去看了许多演出，白晓枫提到过的没有提到过的乐队，他都听过了。带有一种报复性的。最后他像是终于释然，肯放弃了。那些狂欢之后落寞的夜晚，他走过了许多。在演出散场后的四周，散落着星点的人影。大家都是星星，聚在一起时璀璨，散开时又隔得很远。
现在很久都没去过了。眼前就过着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工作，下班，回家。偶尔和朋友出去吃饭，远游。平静得像无波澜的死水，大概已经快要忘记所有的一切了。
他终于回过神，继续往下看。地点定在海滩边。夏日海边，焰火，音乐，和狂欢的人群，集结了所有人们热爱的因素。为了不辜负这样的浪漫，这场音乐节的阵容也格外豪华。叶清明看着那些名字一个个往下，不知不觉划到了底，没办法再继续。手指往旁边游离，鬼使神差般，他点下了购票。看到那场演出时，他心里意外地有些抗拒，但他还是买了票，想以此抵制那种莫名的不安。
现在已经不用考虑时间，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应酬，他可以安排自己的一切，不过他身边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算有，这场演出他也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是一种隐形的习惯，自己一个人去看演出。不然，像是辜负了曾经一起的那个人。
日子过得很快，他早早地去，尽管开场是一些不甚知名的乐队，下午场天气也燥热，但是既然已经决定来了，他就打算用音乐和疯狂彻底填满这整片时间。今天的天格外蓝，钢铁搭建起的舞台穿刺天空，构成一幅破碎的画面。
入场口已经排满了人，青年的男男女女，或和同行的朋友聊着天，或是低头玩着手机。他们都张扬着自己的个性和年轻，来音乐节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年轻一代。他站在人群中，视线百无聊赖地扫视。
忽地，他看见一个青年，背着黑色的帆布包，干净的白色衬衫，胸口上为了装饰，别着一个玫瑰链条别针。他不怎么看手机，扭头打量四周的人群，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
叶清明蓦地被他吸引了。他看着他，侧脸像极了他熟悉的那个人，哪怕那么久没有见，他却还是记得他的模样，他细微的动作。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叶清明几乎想狂奔过去，但还是抑制住了，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生怕视线一松，他就从眼睛里溜走了。
那个青年离他有一段距离，已经摘下了背包准备过安检口，叶清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眼睛紧盯着那个青年，他过了安检口，背上包往前走。来不及了，叶清明一边对前面的人说着抱歉一边拼命往前赶，好不容易终于赶到了安检口，匆匆检过背包和门票，他拎起包几乎是跑着进了场，而那个青年已经消失不见。他还望着他刚刚在的方向，不是他吧，不是他吧。 叶清明喘着气，环视着四周。人群来来去去，没有他刚刚看见的那个人。他近乎是惊恐般安慰着自己。不会是他的。
好在这种惊恐随着时间慢慢消散，音乐可治愈不安与惶恐。大部分人来音乐节的原因都是如此，“你就忘掉一切吧，感受这音乐就好了。”是快乐，是呐喊，是释放。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藏在汗水里一起被挥洒掉。是短期无副作用的麻醉药。
他说，就去赤道吧。如果喜欢夏天的话。
从早到晚，太阳西斜，在海滩上走动的人们都蒙着余晖的影，被映成了单薄的剪影。傍晚的景色格外动人，那种深蓝色的夜幕，映着不远处渐暗的海，海浪涌动，泛着白沫。有一点红霞抹在上面，显得惊心动魄。叶清明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天边，远处的欢呼声和着海浪起伏都溜进耳朵，梦幻而不真实。
眼前和不远，温柔浪漫救赎，狂躁嘶吼尖叫，所有的元素都倾泻进一个空间里，搅出五彩缤纷的彩雾璀璨喷薄，飘荡弥散，笼罩住这整片天空与海岸，那种快乐的氛围降落在所有人身上。女孩们咬着彩色饮料的吸管，涂着殷红的唇，指甲上亮片闪闪发光，她们说着，笑着，雀跃着。在沙滩上，在音乐里，在杯子彩色的果酒里。他们浸在这样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有水果的甜香，有气泡水的热烈，也有乌龙茶的低沉。这里时而天晴，时而下雨，时而雷鸣。舞台上灯光闪耀，舞台下攒动的人群成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只剩下高举着的手是微光里清晰的存在。
夜晚到了，舞台上的灯光开始发挥它的效用，光色随着节奏不停变换，时而晃动到近处，时而投向远方，璀璨迷离。背景屏上或精致或扭曲的短片，也在明灭闪烁着，它专属于着此刻的这首歌。有人举起手机拍文字屏，那一句歌词或许恰好符合这时的心境，和内心不曾言说渴求的梦。
收尾的乐队人气很高，在演出尚未开始前，台下就挤满了人，叶清明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开场灯光亮起，一声吉他声响，人群涌起了欢呼。
在那些极躁的鼓点下，有人尖叫，有人拥吻，有人摇旗。一片狂躁之后，杂乱的灯光忽地暗了，舞台上陷入了片刻的黑暗和安静。吉他声重新响了起来，灯光不再晃动，这是一首安静的歌。叶清明盯着前方，那里只是层层叠叠的人影。他透过模糊的人影和无休止的嘈杂，看到了一些很遥远的事情。
一曲终了，他离开了人群，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舞台的另一边也围着一圈人，那是主办方设立的签名板和文字墙，从开场到现在，那里被渐渐贴满了淡黄色的纸片。或许那些字条在结束之后会被收到不知道哪个角落，或者是直接被当做了垃圾，但是人们还是在上面留下了很多笔迹，关于爱情，有关自己喜欢的乐队，有关无所期待的未来。他停在原地看了很久，似乎终于下了决定走了过去。叶清明从志愿者那里要过了一支笔，在那片半张A5纸大小的纸上写下：
想把这些写给你，哪怕知道你不会看到。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在一段时间里，我始终无法对你的离开释然。但是后来，那些如鲠在喉也终被漫长时间冲淡。后面我去看过许多乐队的演出，再也没有在现场看见你。
有时候我会想你在干什么，有时候什么也不想，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过得很好，只是有时回想那些回忆时，怀疑怎么会如此美好。我记得你常唱的那首歌，在那个夏天的KTV里你唱的最后一首。
叶清明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只是胡乱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写到纸上。
那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我爱你我总怕见不到你
看着你我要把全部给你
纷纷乱乱的记忆无拘无束的哭泣
反反复复地想你我终于失去你
分离 和你在一起
他在纸上写下这最后一段，想把它粘到文字墙上，眼睛看见他要粘的旁边、另一张纸条上的笔迹。
“你最热爱的那个人，这一生也不会再见面。”
夏天要过去了。
Bye Bye summer。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bye bye summ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