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时代驱鬼公司》深夜灯塔

24、第24章 古董人偶屋4

　　女人一边上楼一边解释，自己是不想店里的人偶卖出去，被当x爱玩具来使用。
　　“这里都是追求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应该被妥善对待。”
　　晋星舟狐疑地和宁檎对视一眼，意识到了这女人措辞的异常。
　　眼看着女子在二楼的仓库前用指纹开了锁，一个带着银框眼镜的男子从隔壁走了出来，伸出胳膊拦在门前。
　　“老婆，你在干什么？”男子皱眉看向女人。
　　宁檎站在阴影处打量他，这人穿着一件灰色风衣，表面上身形瘦弱，实际上从露出的颈部和手腕可以看出，确是一等一的练家子。宁檎疑惑看向男子推在门上的胳膊，毫不掩饰地吸了吸鼻子，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夹杂在空气中。
　　看见宁檎这个动作，晋星舟和男子几乎同时把视线落在了灰色风衣的袖子上，一块小小的血迹洇成圆圈，还是潮湿温润的新鲜血液。
　　男子收回手，不慌不忙地摘下银框眼镜放在衣服兜里。晋星舟率先行动，伸手劈在女人脑后，将其扶着推给宁檎，然后扯过男子的胳膊一个侧摔。
　　宁檎带着晕倒的女人迅速向楼下退去，一个符咒打出来传讯给外面的老黄和蓝瞳。
　　男子双腿下压勾住晋星舟的腿，带着一起从二楼摔下来的时候，右手肘狠狠地捣在了晋星舟的肋骨处。
　　“他妈的。”晋星舟一声闷哼，骨子里的血性被瞬间激发出来，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反手拧过那人的胳膊，膝盖抵在其腰部，左手狠狠地钳住了对方的脖子。
　　男子的唇齿之间溢出血沫，唇角一弯，低声笑了起来。在晋星舟看不到的地方，一把匕首从右手袖子里滑出，直接刺向了晋星舟的太阳穴。
　　突然，男子抬起的手腕被一种超出常人的力量挟制住，只感觉右手发酸，腕骨仿佛要断掉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那是骨头碎裂，筋脉寸断的声音。
　　宁檎俯身在旁，一手抓着男子的手腕，面色冷硬如地狱鬼官返生，声音嘶哑低沉：“放手。”
　　匕首“铛”的一声落在地上，翻跳了几下被赶来的蓝瞳一把抓住：“呦，逆鳞刀刃。据说这玩意分尸可快了。”
　　“再晚来点我就要被分尸了。”晋星舟拇指压住男子的喉结，低声念了句咒诀，一阵红光窜出没入男子肌肤，刚才还一副变态杀气的男子顿时变得身形俱软、目光涣散。
　　“真言六字？”老黄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走上二楼四处扫视着。
　　二楼的仓库门已经关上了，晋星舟拽着胳膊把神情呆滞的男子拖上楼，用指纹开了锁。
　　清脆地一声锁扣声响，门微微地开了条小缝，晋星舟和老黄向里面扫了一眼，顿时愣在门边。
　　身后的蓝瞳拉着宁檎上前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个疯子吧。”

　　屋子四面临墙，没有窗户，里面一层层、一排排叠放在一起的，都是穿着各式裙子带着假发、红唇微笑的女性人体。门一开所有人的眼仁都朝这边望过来，但头部却一动不动，几十双各色瞳孔在昏暗中直直瞪视着来人，一眨一眨，无声无息。
　　几人站在门口，愣是半天没敢往里进。
　　不是因为此情此景过于恐怖，毕竟在地府什么景象没见过。只是因为，这些女孩虽然表情僵硬，四肢静止，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和求助。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交杂在一起的低语充斥在偌大的房间里，虽然没有声音，也足以震慑心魂。
　　宁檎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踏了进去，咬破指尖滴了几滴鲜血在地上，以此为阵眼打了一圈招魂符咒。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魂魄响应，这些女孩统统被遣散了魂魄，只留下人气支撑□□不腐。
　　老黄挨个检查着人体，确定都是正常的人类肉身，啧啧地嘬着牙花：“这样只靠人气的身体能保留多久？十天，半个月？其他开始腐烂的怎么办？”
　　晋星舟转身走向刚才银框眼镜男出来的那个房间，对着木门抬脚重重一踹，一阵木屑灰尘飞溅起来，只见里面各种染血未清的钢铁器械，中间还放着一具刚刚分解完的尸体。

　　老黄：“蓝瞳，把你组里的人都叫过来，去找找他们怎么处理尸体，然后查一下都有谁买过这些东西，挨个回收一下。晋星舟，把这两人带回去和柳橙一起审。”
　　晋星舟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宁檎身上。
　　其实在疗养院那件事之后，加之宁檎面对银月刃的异常反应，晋星舟再和他对视总是有点讪讪的。
　　老黄一扯裤子坐在地上，开始布境设阵：“宁檎得和我一起把这些尸体超度一下。一次性超度几十个尸体需要很强的灵力加持。毕竟还有残存的人气，超度之后就能匹配上魂魄了。”
　　宁檎朝晋星舟点了下头：“清怨念，除业障，几十个人至少要到半夜凌晨，先带他们回去吧。”
　　“到时候我来接你。”晋星舟抿了一下嘴唇，依依不舍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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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星舟扛着两个人走出店门的时候，身后突然炸出一团剧烈的白色光波，以二楼房间为圆心，光亮所及之处的空气都随之震动，一阵嗡鸣回荡在耳边久久不灭。晋星舟知道，这是强大法术独有的，只有鬼神妖才听得到的法阵光频。
　　黄老烟和宁檎面对面地坐在圈圈光环中间，疾风灌进两人的衣服里，头发和衣领都鼓动着。后者静静地闭着眼睛，在虚空之中取了一张淡蓝色的符咒，右手食指将其夹住移至唇前，发出莹白色的光，左手结金刚拳，圈住右手掌心，低声默念大轮金刚陀罗尼咒 。
　　宁檎就这样念了一个时辰，没有招来任何东西，他也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仿佛根本就没有期待谁来，也没有等待什么结果。
　　过了好久好久，宁檎的手脚开始发凉，意识逐渐模糊，心脏一阵一阵地发悸，胸前的冰川石像一只小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三魂不松开。
　　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黄老烟睁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女子的魂魄轻轻落在地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我叫回来呢？”女子面容恬静，声音忧郁。
　　“为了带你们去轮回，不再流浪人间。”宁檎肉身闭眼不语，仅用魂魄和她对话。
　　“我还以为没人管我们了呢，我们去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找不到回来的路。”
　　“不会的，为人则被人界管理，为鬼则被冥界管理，总有人在找你们。”宁檎魂魄真挚地看向她的眼睛。
　　“其他人呢？”黄老烟一边说一边幻化成千里婆娑王的形态。
　　鬼魂缓缓跪在地上，磕头深拜：“都在外面等着呢，大人。”
　　黄老烟点了下头，掌心向上招了下手，女子魂魄随之升起：“你有何不忿冤屈，被超度之前尽管道来吧。”
　　“大人，我没有任何不忿和冤屈，这一切本就是我自作自受。”
　　“哪怕制成傀儡，被做成人偶卖掉也如此吗？”
　　“大人，这都是我自愿的啊，虽受到歹人诱骗，但却是我自愿进入虎口。我自小便喜爱人偶娃娃，觉得它们可爱美丽，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长大之后我便在外表上努力向他们靠拢，然而无论我怎么减肥，怎么整容，都还差一点，总是差一点。”
　　女子叹了口气：“偶然一次买娃娃的时候，我见到了这里的店长夫妻，他们听说了我的愿望，诱惑我说可以将我变成真正的人偶。”
　　宁檎神情悲切：“那代价呢？”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时候我父母病故，感情失意，工作中也被同事嘲笑长相，我问我自己，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如果能让自己更漂亮，我当时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女子眼瞳中流露出自惭和悔意。
　　黄老烟五指燃起地府之火，轻点地面将火焰烧得更暖更旺。
　　“来吧孩子，生灭甚时彻，从此世事皆归零。”
　　女子朝黄老烟深深一拜，又回身拜了宁檎，这才站起来飘入火圈当中。
　　随着女子踏进火焰，宁檎掐诀轻轻吟诵。

　　一点灵光，轮回万劫，胎卵湿化无歇。无根四大非坚固，恋此个形骸何太拙。闲伴风月。抱守元阳，神气自交结。有春生夏长秋成，万汇一气无别。

　　外面的游魂跟随着前面女子，一个个地飘进来，分别报了自己的名字，挨个踏入了地府之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