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芒》寒之亦

11、第 11 章

　　“你们就是干这一行的，怕这怕那的，我不管，我把猫抓过来了你们就得负责到底，他在那小笼子里不能吃不能喝的，憋屈死了。”阿姨还委屈上了。

　　“做绝育前本来就不能吃东西跟喝水，你管它憋不憋屈呢，等它做完手术后我们自然会把它放到大一些的笼子里的，你现在这样搞只能让它更应激，严重的话连手术都做不了了。”

　　听到不能做手术，那阿姨的脸一下子变了，跳起来就想打小北，幸好小北眼疾手快，闪开了，不然那一巴掌肯定落在了他脸上。

　　“阿姨，你怎么还打人呢？”小北提高了分贝，呼喊着。

　　听到打人，景煜把小苹果放进了笼子里后立马出了隔离室，向隔壁跑去，看到景煜，小北有些吃惊。

　　“小北，她打你了？”景煜看着缩在柜子上的一只三花猫，又把目光停留在那位中老年阿姨的身上。

　　“她刚刚抬手了，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她那一巴掌早呼我脸上了。”小北下意识摸了摸脸，就像真的被打了一巴掌。

　　那阿姨脸色突变，指着小北的鼻子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打你了，别血口喷人哈。”

　　“你眼睛瞪那么大，还那么凶，就算真打我脸上你也不敢承认，但我们医院四处都有监控，敢碰我一下我立马报警。”

　　听到有监控，阿姨立马又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语气也柔软了许多“小伙子，阿姨呢是肯定不会打你的。”

　　景煜不想继续听她在那扯皮，一把揽过小北的脖子，对她说“阿姨，我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你刚刚说话可没这么温柔，流浪猫本来就怕人，很凶，一不小心就会被咬，生而为人，谁又不是血肉之躯，你怕被咬，他们更怕，猫猫胆子比较小，等会儿一起把它关笼子里吧。”

　　小北突然这么被景煜勾着脖子，像被人护在怀里的崽子，看中年阿姨的眼神更傲娇了。

　　景煜离开医院后就直接去了电竞馆，只是这次却被老肖叫进了办公室，搬了把椅子坐在老肖的对面。景煜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景煜，李元走了，你知道吗？”老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吐着烟圈。

　　“早上听阿林他们说了，怎么，风云还是把他挖走了？”景煜说着，两个大拇指在反复摩擦。

　　“风云新上来的董事是他们家的公子哥，整天沉迷于打游戏，他老爸为了治他，就把风云交给他打理，就算是玩游戏也要玩出个名堂，这不，刚上任就斥巨资把李元给弄走了，据说给了一千万。”

　　“李元走了确实很可惜，很久没跟他打游戏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景煜用手不停地刮着自己的鼻翼，微微泛红，李元是肖老板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从籍籍无名到世界冠军，他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是很多玩游戏人的偶像，只是，偶像不愿意一直在一个坑里待着，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而为人，谁又不是在为利拼命奔波。

　　“公司有大把的人想往上涌，我也看好了几个人，但我还是想让你做队长，你也是他们的偶像。”

　　老肖手里拿着烟，拇指跟食指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烟灰还残留着温热，抬了抬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盯着景煜。

　　“老肖，不是我不愿意做队长，你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体不允许我做这些事情，只要熬夜第二天心脏就直抽抽，跑两步都喘，也只能每天下了课来你这帮帮忙，晚上十二点必须要睡觉。”

　　“可除了你，我现在想不到让谁来当这个队长，阿林，阿妹，性子一个比一个倔，也只愿意听你的话，这样，你以后不用来电竞馆上班了，周六，周末去公司带阿林他们，工资你随便说个数，景煜，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但也只有周六周末两天时间，到点了就走，不加班，不熬夜。”

　　老肖创办这个游戏公司也有十年了，从名不经传到现在的知名战队，也为游戏圈输送了很多优秀的职业玩家，但也正是因为资历老，被很多近些年新涌上来的游戏公司不断挖人，能被挖走的，都是老人。

　　“老肖，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我是没有办法，欠你的钱，我会努力工作，尽快还给你，一旦我答应你了，我定会没日没夜地带他们练习，如果不拿个冠军回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但我现在真的不行，对不起。”

　　景煜的眉心皱地紧紧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夺一个冠军回来，给担心他的人看看，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不是不务正业，他有好好地对自己，好好地活着，但是现在不行，真的不行，心脏时不时地肆意抽动就是在提醒他，要爱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心慌的时候还可以吃点儿药稳着，但心脏若是停止跳动了，他没能力自救。

　　“哎……你呀，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回答，我是真的需要你，JYP战队也需要你，想想阿林他们。”

　　景煜知道老肖不容易，没再说什么，沉着脸出去了。

　　景煜刚回到包厢，手机就传来嘟嘟的声音，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号码，景煜刚推门进来，还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招呼，又推门离开了。

　　“又怎么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吗，听不懂人话吗？”景煜很烦躁，这是江童他爸打来的电话，声音沙哑难听。

　　“江童不知道听谁说我们去上海找过你，现在正跟我们闹脾气，说是我们逼着你们分手，已经绝食三天了，一口水也没喝，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命就没了。”江爸那边扯着嗓子喊，好像是景煜让江童不吃不喝一样。

　　“难道不是吗？你们以死相逼，说不想让你的儿子跟我有任何关系，说我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还说我脏，别污染了你儿子，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所以，江童不吃不喝也是你自找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找医生，带他去医院，给我打电话几个意思呢，让我安慰他，让他好吃好喝，别想太多，呵，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你还想让我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景煜说着就挂了电话，真是莫名其妙，大晚上的给他什么电话，烦人。尽管已经尽力在控制大脑不要再去想江童，但还是自动脑补出江童小脸惨白没有任何血色的模样。想着，拿起了手机，点开了江童的微信头像，进入了他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什么也没有。

　　心脏突然很疼，一抽一抽的，景煜颤抖着手从内衬里取出了一瓶药，舌头顶住上颚，在舌根处喷了好几下，闭了眼，用力地呼吸着，感受活着的感觉。

　　等他转身想进去的时候，微信开始震动，看了一眼，是江童打过来的电话，景煜毫不犹豫按了接听键。

　　“喂，景煜，我父母承认他们去上海找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根本不想和我分手，你那些天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对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江童说话有气无力的，就像是被一口气吊着，气息很微弱。

　　景煜捂着胸口，喘息声更大，声音有些颤抖“你父母找我是真的，我想和你分手也是真的，江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好好吃饭，忘了从前，好好生活。”

　　“骗人，你骗人，既然真的要跟我分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们好好在一起，不行吗？”

　　江童的嗓子已经哑了，三天没吃没喝，刚刚那些话，已经耗了他几乎全身的力气。当他得知自己的父母去上海找景煜时，他就知道景煜为什么突然跟他提分手了，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他很难接受。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你父母虽然咄咄逼人，但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确实不合适，你也没必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我身上，以后不打电话了，挂了”

　　景煜听见电话那头啊了一声，但还是按了挂键，他以后都不会给江童打电话了，江童他姐一个月前也找了他，她当时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往他的最痛处戳。他一开始还在据理力争，因为江童是第一个他想跟他好好在一起的男生，之前好的那些，确实都只是玩，没往心里放，那些男生也知道景煜跟他玩玩而已，都没有付出过真心，分手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心不会有任何感觉。

　　回到包房的景煜有些累，躺在沙发上，看着饼饼他们打游戏，看到景煜进来，落白摘掉了耳机，窜到了景煜的跟前，眼里带着笑意。“煜神，帮我个忙呗？”

　　景煜深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如果是替你上号就免了，我只上一次。”

　　“不是，就上次你帮我上号，有人想加我，你拒绝了的那个，我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是个小姐姐哎，我跟她讲了上次是你替我上的号，她约我明天去酒吧，但需要带上你一起，哥，帮帮我呗，我已经母胎单身18年了。”落白不停地摇晃着景煜的胳膊，撒娇。

　　“我喝不了酒，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哎哟，你不需要喝酒，就露个面，玩玩游戏，好不好嘛，我亲爱的煜神，只要你答应我，那以后我爸公司的供餐我就都交给刘婶了，你看怎么样，是不是个很划算的买卖呢，你只要露个面就好了，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落白还是不肯罢休，最后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景煜的软肋刘婶。

　　景煜看着一脸开心的落白，像是扼住他生命的咽喉，他知道提到刘婶，自己就一定会答应他。这显然是个不错的买卖，落白他爹有家小公司，上上下下也有四五十号人，如果刘婶真的成了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那也是个长久的生意，不用担心下雨天生意不好之类的。

　　“你小子，现在还学会拿筹码压人了，但是刘婶的事情，需要你父亲去跟她谈，谈得好就是一笔不错的生意，谈不好的话也别伤了和气。”

　　“好好好，煜神说得对，明天晚上八点，酒吧一条街，我到时候发地址给你。”

　　落白喜笑颜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