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应许》鹤补子

17、第 17 章

　　原稷幽幽地看了她一样，神色哀怨：“真的很痛。”
　　顾衣违眼刀一横，听萝一个激灵，立马摆手：“别看我啊，那药真不是我下的，眼力见我还是有点，那药能不能压得住你身边那位还不一定呢，这不是送死吗？”
　　原稷与顾衣违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那药是谁给你的？”
　　“云中雀呗，还能有谁？”听萝冷嗤了一声，“自己满心盘算，还想利用我，真是想的美啊。”
　　瞧着原稷不说话，她又自顾自道：“他逃跑的手段一流，却假作被我擒了，又说什么只要我不杀他就能替我引来修为更高的，还给了我这个药，我本来还想阴他一下来着，没成想让他给跑了。”
　　作为那个修为更高的附带，原稷几乎控制不住拔刀了，但看着修为比他还高的顾衣违都没什么反应，便又坐了回去，毕竟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云中雀。
　　但看着顾衣违越来越阴沉的脸，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原稷压下这些想法，最近不对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件了。
　　到底是不在乎还是不想深究，谁又知道了呢？
　　原稷想起梦中未完的画面，突然问道：“你等的人，等到了吗？”
　　听萝愣了一下，神色平静，却带着一股悲哀又绝望的气息，“等到了，但却被我亲手杀死了。”
　　原稷五味杂陈，却没办法张嘴安慰她，她是很可怜，但错了就是错了，被她杀掉的人和妖也可怜，谁能替他们做主？
　　“我一直就知道他不会回来的，他留下的承诺不过是为了给我留下个念想罢了，他注定是要食言的。”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却极其平静，“但我想等他，我还没有对他表白过我的心意，我还没听见过他叫我的名字，我便总是不甘心的，可是他回来了，但却死在了我手里。”
　　“你看见我的过去了吧？那香便是我特意燃上的，我知道我现在做的都是错的，也想了结了我现在的日子，那些东西从前也有不少人看过，可是他们的修为都太低了，没有那个匡扶正义的本事啊。”说着，听萝竟咯咯地笑了起来，眼底却泛着泪光。
　　原稷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沉重，这只不过是个不想孤独的小妖怪罢了，但是这世间总是有种种不如意的。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原稷问道：“你是如何做到吸取别人修为的。”
　　“因为我有一丝神魂。”看着原稷惊愕的表情，她继续说道，“听说过上古三十二神吗？新神叛乱，三十二神大多陨落，三十二神之一的原梦上神的一缕残魂机缘巧合之下在我真身之内修养，可惜这缕残魂太弱了，竟被我吞噬了，我也因此轻而易举地避过了雷劫，后来我修为精进这缕神魂才开始变强。”
　　“原梦……”原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的画面。
　　穿着一身冒着寒光的盔甲的英气女人爽朗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原稷，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喝个痛快！”
　　她，她是谁？
　　原稷胸口一窒，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本来并不在乎曾经的记忆，过去即是过去，而他只要把握当下就好了，但是曾经那些已经被他遗忘的挚友却还守着他们过去的回忆，抚平千万年来的遗伤。
　　只有原稷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顾衣违，也不记得所有人，他有一种背叛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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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原稷抹了把脸，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听萝哪是不用承担吸取修为的反噬，她是抽取了原梦的魂力，再让原梦承担吸取别人修为的反噬啊。
　　原梦，原梦……
　　总是大大咧咧像个男人一样，总是想着拉着她一起喝酒，总是在有危险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原梦，那是他一同感应天地而生的姐姐。
　　原稷确实从未想过那个一世豪气的原梦会落得个如此境地，他们曾费心费力守护这个世间，如今看来却像是个笑话。
　　失去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他是原稷，是三十二神中排在第七的原稷，从前想不明白的种种在这一刻清清楚楚。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顾衣违牵住了他的手：“阿稷？”
　　“放开！”原稷甩开了他的手，“好玩吗顾衣违，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像个傻子？”
　　“阿稷，我没有。”顾衣违神色僵硬，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看着他这样，原稷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昔日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走吧，我们去历了轮回吧。”仙人一身白衣，温润如玉，唇边带着点点笑意，一点也看不出来刚经历过一次厮杀。
　　“就这么走了？”原稷的眼中装满了复杂。
　　九霄偏过头看他，还是那副淡泊温润的样子，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凉薄：“原稷，不论谁死谁活都与我们无关了，万不要再为那些事挂心。”
　　“九霄，他们不是家人吗？”原稷眼中仿佛结成了坚冰，“凡人都晓得保护亲人，我们虽为神明，却连凡人都比不得吗？若是这样，被夺了神位确实是理所当然得！”
　　原稷一向敬他，很少对他讲这么重的话，九霄一时愣住，但很快回过神来，心中不免酸涩：“尔是在怪吾吗？”
　　原稷没有答话，定定地站在那。
　　“只要尔平安就好，其他人与吾无关，原稷！”他轻轻将面前的男人拥入怀中，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
　　原稷眉心动了动，犹豫片刻，回抱住了他腰。
　　昔日众人皆言曦禾冷心冷情，殊不知，九霄啊才是最冷漠的。
　　九霄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入轮回了吧。”
　　原稷没有出声，他便从袖中扯出一条红线，见此原稷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而此时红线的一段已然被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被系在了九霄的手腕上。
　　他伸手想摸摸系在手腕上的红线，红线却隐没消失不见，她的眼中有些复杂。
　　顾衣违若是再不来，他又有什么理由推脱与九霄入轮回呢？
　　“有了这个，不论我们轮回多少次都注定会在一起。”九霄笑意盈盈，握住了他的手，薄唇在他的指尖上印下一吻。
　　他拉住原稷的手站在轮回池边，池水清澈却不能见底：“我们该走了。”
　　原稷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平静地池水。
　　他早该想明白的，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确实是不重要的，顾衣违怕是临时反悔，改要那无上的权利了吧。
　　见此，九霄的目光变得幽暗，他未再说话，只身跳入了轮回池。
　　池水并没有因有人跳入而惊起半分涟漪，原稷淡淡地松了一口气，下一刻，手腕上的红线隐现，生生地将她拖入了轮回池。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
　　就在这是，一只手扯住了下坠的他：“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