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群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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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玉儿？”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红黑一片，伸手扯下蒙在眼上的红色丝绸，扭开脸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连楚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剩下我一人赤/身/裸/体地躺在潭边的石块上，身下坚硬粗糙的质感硌得我背后生疼，一丝夜风吹过，引起裸/露的皮肤上一层轻微的颤栗。。
我叹口气，努力坐起身，抬起酸痛的手臂拉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呵，他还真是方便，吃干抹净就利利索索转身走人，连顺手往我身上盖件衣裳都不肯，要不是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我还真要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场荒唐春/梦了。。
正在不停腹诽，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文锦低哑地轻唤：“玉儿。。你在那里么？”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原来刚刚那模糊的呼唤不是在做梦，我慌慌张张地胡乱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在在。。你就在那儿等着啊，别过来。。”
踩着树叶沙沙的脚步声顿止，寂静的夜晚只听得几声聒噪的蝉鸣，我穿好衣裳，捞起一把潭水拍在脸上，似乎这样就能遮盖羞愧地快要烧起来的脸颊，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喊了一声：“锦哥哥？”
“恩。。”文锦应了一声，轻声道：“你出来一个多时辰了，我有些不放心。。”
我循着声音向他走去，绕过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一袭修长洁白的身影笔直地立在那里，夜色太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看到我，往前迈了一步，似是想要迎上来，可又立时收回脚，停住了前行的趋势，顿了顿，说了句：“没事就好。。”然后转过身，往篝火的方向走去。。
文锦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和我始终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沉闷不堪，我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可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地瓜见我们回来，大声嚷道：“小乌鸦你乱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这么大意。。”
我心虚地不敢答话，用眼角余光瞥向文锦，可他看都不看我，只径自坐在篝火旁，面无表情地往里添柴，地瓜看我服软的模样，也察觉出了气氛的尴尬，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快去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
我点点头，快跑几步爬上马车，扯下平日说什么都不肯全放下来的层层叠叠的轿帘，似乎这样就能把我羞于见人的局促都遮挡起来。。
仔细想想，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感到羞愧，文锦见我的第一面，就知道小葫芦是我儿子，对于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下成长起来的男人来说，已养育过孩子的妇人，无异于残花败柳，这一路走来，他将我当成妹妹看待，亲切温和又持重守礼，我的私生活，自然没必要跟他交待，地瓜则更不在乎这些俗礼，说起来，我和连楚的那场荒唐，唯一愧对的，就是陈昊了。。
想起陈昊，心里不觉一阵阵地发苦。。
我虽然占据了别的女人的身体，与连楚发生关系的，也不是与陈昊同床共枕的那人，可我如今是副皮囊的宿主，连楚在这具身体上的每一次触摸每一次揉捏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我可以找出一大堆不可抗拒的因素，比如头晕脑热不够清醒，比如双手双脚加在一起也敌不过连楚一根手指头，可无论是对他的惧怕还是对生的渴望，我毕竟是受到了迷惑，连一丝反抗也无就半推半就地与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没有节操的男人来说，在外面有几次露水情缘，与别的女人来个一夜两夜情，只要没有动心，就算不得什么背叛，可女人就是这样为难自己的动物，不管身体出轨还是心灵出轨，都会觉得对不起对方。。
可是陈昊，你现在在哪里呢？你有想我么？你知不知道我陷进了多大的麻烦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身中剧毒，被人追杀，这两个月来遇到的危险比我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我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这里的人我看不懂，我说的话也没人听得懂，我常常说自己不怕寂寞，可这种无根浮萍般的漂泊感真的让我无所适从，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你总说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我终于给自己的背叛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寂寞，也许我只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太需要一个人来靠近自己，温暖自己，也许连楚不是那个能给我安慰的人，可他至少能陪在我身边，至少能填补一些我内心里快要把我吞噬掉的无底洞一般的空虚感。。
我自嘲地笑笑，想这么一堆，是想要证明什么呢？做了就是做了，再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按了按发疼的眉角，正准备躺下身，粗糙的棉布摩擦身体，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我咬着牙背手探去，手指上果然沾染了一丝丝的血迹，别的女人初/夜流血，我不是处/女也要流血，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这么折腾我。。
我摸过装着药品的包裹，就着帘子外传来的微弱火光，找出金疮药探手去抹，伤口处传来的清凉触感让我不自觉轻叹出声，想起今夜还未给小葫芦擦药，又拿起用丝帕另外包起的那管药膏，尽量轻柔地将小葫芦扶在怀里，捋起他的长袖，挑起药膏正要擦拭，入眼的画面突然让我忘记动作，怔在原地。。
我怔怔地看着小葫芦手臂上那几道鲜明的抓痕，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那些谜团突然就有了答案：为什么连楚从来只在晚上出现？为什么小葫芦白天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为什么连楚身上总带有混杂浓郁的香气？为什么连楚可以在我浅眠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房间？为什么连楚可以任由小葫芦跟在一心想取他性命的杀手身边？为什么连楚对小葫芦的身体状况不闻不问？为什么连楚可以把我对小葫芦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出来，甚至连动作语气都如出一辙？直到此时我才豁然开朗，都是我一连串自以为是的代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天大的误会。。
我深深地看着小葫芦细长的柳眉高挑的凤目下勾的鼻尖艳红的薄唇，像要在这张脸上勾勒出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指尖冰凉的触感突然让我觉得无比讽刺，我究竟该有多么迟钝，才会让人把自己当笑话一般戏耍这么长时间。。
小葫芦动了动被我紧握的手臂，像是十分不适，微微地皱了眉头，身体顺着我跪坐的双腿滑下，带动了腰间的佩饰，发出一阵叮当脆响，我看着那串精心挑选的翡翠玉葫芦，轻笑着摇摇头，将指尖的药膏一点一点地擦在他的伤疤上，像我每天晚上做的那样，细致又温柔。。
我辗转反侧，整晚难以入眠，脑中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似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转眼便到了天明，我就着地瓜递过的水壶抹了把脸，犹豫了一下，又沾湿了帕子给小葫芦净面，逼着自己吃了些干粮，便匆匆忙忙地上了路。。
文锦还是和前天晚上一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不悲不喜不言不语，只是出神地望着轿帘外的方向，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小葫芦一如往常睡得踏实，我心中烦闷，脑子里一团浆糊，没工夫也没心情讲话，马车里安静得可怕，耳中只听得到地瓜扬鞭赶马和车轮压在石子路上咕噜噜的声响，于是马车骤停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如先前几次遭遇暗杀时那利器打在车壁上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那笃笃的入木之声竟连续响了足有几分钟之久。。
文锦一直紧握剑柄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车外地瓜一声长啸，文锦面色徒然一紧，反手将我推到他对面的座位上，我后背的伤口撞得生疼，呻吟之声还未出口，便听到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坚实的车顶竟被一把巨剑像切蛋糕一样从中间劈开，若不是被文锦及时推开，恐怕我此时已被分尸了。。
我狼狈地滚落在地，这才看到马车外壁上竟密密麻麻插着无数利箭，间或夹杂着一些小巧的各种形状的暗器，我丝毫不敢放松，一把提起同我跌落在一边的小葫芦，快速退后了几步，地瓜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我无恙，撕下衣摆蒙住嘴脸，挡掉攻到他面前的一把铜锤，迅速朝我跳了过来，文锦见我有地瓜护着，也专心同面前之人缠斗起来。。
那人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突目髯须凶神恶煞，手中武器，正是劈开马车的那把巨剑，那把看起来比文锦还要长还要重的巨剑被那大汉耍得虎虎生威，文锦武功高强，却硬是被那人一把子力气逼得连连后退，那大汉见文锦无力还手，更是凶狠，双手托起剑柄狠狠砸下，像是要把文锦当柴火一般劈开，却未见文锦已退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那大汉收势不及，巨剑劈在树干上，一时难以拔出，文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身形一闪从他手臂下钻过，一个轻跳立在他身后，长剑回手一拉，便利落割断那大汉喉咙，剑式未收，又一把单刃大刀攻到面前，文锦轻飘飘一闪，轻易避过刀锋，突然单腿跪地，背对那人将长剑自下而上刺入对方心肺。。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起落间，文锦身前已躺下七八具尸首，忽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高亢笑声传来，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昂首走到文锦面前，哈哈笑道：“我来陪你耍一耍。。”文锦当胸举剑，那人伸出双手，这才看到那人手上竟戴着一双锋利的铁爪，他扬手向文锦爪去，文锦举剑一挡，只见火星迸裂，文锦手中长剑竟咣当断裂，半边断剑飞出，正好打落他头上玉冠，柔顺的长发顿时飞舞起来，那人一愣，朗笑道：“这怕不是你惯用的兵器吧。。”文锦皱眉不语，脚尖勾起地上散落的已死去杀手的兵器，长刀弯钩阔斧，抄起一样便被那双铁爪折断一样，那人也像戏耍一般不肯直取文锦命脉，两人你进我退，一时僵持不下。。
我愣愣地将目光转向身前的地瓜，他比起文锦要狼狈许多，灰扑扑的布衣已经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裸/露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他本来就擅长地遁暗杀，如今却要正面对敌，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只见一个当胸格挡，挡掉了刺到胸口的利刃，却不料那看起来有些过粗的刀刃竟是由两把双刀合并而成，持刀那人在刀柄上不知按下什么机关，弯刀立即一分为二，就着地瓜阻挡的趋势将脱开刀柄的那把小刀当匕首一般插在他的腰腹，地瓜一声不吭，长剑往前一送，那人下意识地侧身，地瓜一把拔下腹部的小刀捅进那人心窝，那人双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似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死在自己的兵器之下。。
我眼前一片血红，文锦凌乱的长发，地瓜流血的伤口，像利刺一般将我牢牢钉在原地，丝毫没有察觉一个瘦小的身影向我直飞过来，地瓜大吼一声，我顺着他惊慌的目光看去，一把明晃晃的三棱剑向我直射而来，我心中竟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死了也好，不用连累别人。。
我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睁大眼睛想要记住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瞬间，突然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接着便听到一声刀剑刺入人身的闷响，一个瘦小的身体便滚落在我脚边。。
我呆呆抬头，那高大的黑衣人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青面獠牙的修罗面具出现在眼前，他从腰上抽出那把“我”从前用过的软剑，遮挡着别人的视线，向我传音道：“打。。”
我穿过他看向正瞪着发红的双眼拼着性命对敌的地瓜，和自顾不暇却一点点将那铁爪中年人往远离我的方向引着的文锦，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产生的自暴自弃的念头有多么可笑，他们那么辛苦地坚持，我有什么理由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我冲笨熊坚定地点点头，想到我们之前所说，必不能让无生门的人看出地瓜和笨熊已为了我破坏门规，举起软剑，不管不顾地朝他乱砍起来，他欣慰地看了我一眼，假意配合抵挡着我的进攻，地瓜喊了一声，我回头看去，见他将一只包裹踢了过来，我愣了愣神，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远远地看着我，露在面罩外的杏核眼一弯，开心地笑出声来，转身跳下马车废墟又与人战成一团。。
笨熊配合着我一点点向战圈外移动，在外人看来战况激烈，其实是他暗地里挡着同时向我攻来的其他杀手，直退到再看不到地瓜文锦的身影，他才停了手，隔着面具看着我，脑中响起他低哑的声音：“跑。。”
我点点头，一把拉起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葫芦，撒腿跑进了树林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群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