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情》风云蓝天水

22、纸船

　　梅花簇簇，清香淡雅，入眼一片雪白。
　　只能冬天绽放的梅花在这四季如春的地方开的这样的肆意，是因为在地下使用了寒冰吧！莫痕还真是浪费，我腹诽。
　　进了房间，莫痕、蓝天、羽韵都已经到了，只等着我一个人。
　　“早。”我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快来。”莫痕招了招手，就像我有时招呼猫猫一般。
　　我摸了摸鼻子，在莫痕身旁坐下，“缕衣昨晚被偷了。”
　　羽韵怒视着我。
　　“落落没事吧！”莫痕紧张的上下打量着我。
　　蓝天不紧不慢的夹了菜放入我碗中，“受惊了吗？”
　　“这不就是你们将缕衣放在我这里的目的吗？”我扬了扬眉，“小本昨天是故意放他走的吧！”
　　“落落好生聪明呀！”莫痕赞叹，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低眸，扬唇轻笑，如果不是因为刺杀，小本也不会跟着我，你们就那么确定缕衣从我这里被偷，而我还能毫发无伤么。
　　“小本。”梅林中，我闲闲的走着。
　　“小姐。”他出现在我身旁，一副冷冷的样子。
　　倒是与梅花很相衬，都是冷冷的。
　　我安闲的看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他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随手抛了瓶无痕给他，“擦了没有疤痕的，小心以后媳妇儿嫌弃你。”

　　天空很蓝，一丝云影也无，明媚的很。
　　我眯了眯眼，伸手挡了挡阳光。
　　一望无际，荒无人烟。
　　远远的有一缕炊烟，以及隐隐的鸡鸣，我只觉一片平静。
　　简单的房舍，陈旧的器具，却有温馨的味道。
　　在门外听着他俩抬杠的声音，不觉扬唇。
　　“小子，你又偷吃？”婆婆的声音依旧洪亮。
　　“又被你发现了。”阿散的声音惊奇且佩服。
　　“你小子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婆婆不屑，“你现在是不是想着，明天卖猎物的钱又偷偷的藏着些？”
　　“哪，哪有？”阿散有些结巴。
　　他冲到了院子中，落跑的步伐因为见到我而停下。
　　“夏姑娘？”阿散高兴的冲里面喊道，“婆婆，夏姑娘来了。”
　　婆婆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在哪？”
　　“婆婆，阿散。”我笑眯眯的。
　　“快进来快进来！”婆婆欢喜的过来拉住我，“阿散，倒茶呀。”
　　“这小子，现在都知道藏私了。”婆婆哼了哼。
　　“不过我知道他藏在哪的？”婆婆又得意起来。
　　“坐。”她一把按下我。
　　“要谢谢你我们才能过得好了起来。”婆婆一本正经的。
　　“是阿散能干。”打到的猎物总是少见又美味。
　　“不，”婆婆摇了摇头，“没有你他的能干也是假的，算不了什么。”
　　忽然间，婆婆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看透世事的局外人，了解而通透。
　　脸上带着悲悯，带着怜惜。
　　“夏姑娘喝茶。”阿散放了两杯茶在桌子上，乖乖的站到了一边。
　　阿散的到来仿佛打破了一个迷障，婆婆还是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有高深，没有怜惜。
　　“夏姑娘，听阿散说你住在莫府？”婆婆一脸好奇。
　　“暂时住在那里。”我喝了口茶润润喉。
　　“听说莫府的少爷长得很好看？”她一脸的八卦表情。
　　“是的。”不可否认，莫痕长得确实很好看，莫染也不差。
　　“那你喜欢谁？应该是莫家大少爷吧！”婆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原来大家传的都是真的。”
　　“传的什么？”我想，也许我并不想知道。
　　“大家都说你迟早是莫府的人。”很为我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是哪个家伙传出来的……
　　呃！好吧！至少以后干坏事可以报莫府的名号，我安慰自己。
　　“唉！阿散，你要赶紧长大才行啊！”婆婆忽然看着阿散，满眼亮光，像是看到了他十年之后的样子。
　　“我现在也可以照顾婆婆的。”阿散正经的道，“只要婆婆不和我抢好吃的。”
　　“臭小子，”婆婆顺手敲了一个爆栗过去，“不许和我抢。”
　　阿散摸了摸头，叹了口气，“可我已经吃了一半了。”
　　“什么？”婆婆大吼，“看我的无敌爆栗。”
　　阿散满屋的逃窜，躲避着婆婆的隔空爆栗，“我已经还给你了。”
　　“出去面壁思过。”婆婆吼道。
　　“是。”阿散吼完就溜了出去，速度居然快得很。
　　我看的笑意满满。
　　“唉！如果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婆婆有些低落起来，“如果他能一直这么简单就好了。”
　　“婆婆不是陪着他吗？”我安慰她，没有多想。
　　“是啊！”婆婆高兴起来，“我还陪着他呢。”

　　回到莫府，找到莫痕，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传言是怎么回事？”
　　“什么传言？”他顺势靠了过来，颇为享受的样子。
　　抽了下嘴角，我松开手，“我迟早是莫府的人。”
　　“真的？”莫痕惊喜的捉住我松开的手，“你迟早是我的人？”
　　“我迟早是莫府的人，这个传言，是怎么回事！”我磨了磨牙，笑。
　　他眨了眨眼，“莫府的人不就是我的人嘛！我会很宠你的。”
　　他说的是宠，是宠呢！
　　“莫痕~~”我扬了扬唇，拉长了声调。
　　“有这回事吗？”他一脸不解，当然，如果没有眼中的促狭会更加的真实可信。
　　“是谁散布出去的，你吗？”我挑眉。
　　“这样不好吗？”他凑了过来，语气认真，声音低沉。
　　他的魅力我是知道的，尤其是在他刻意释放的情况下，几乎无人可挡，可惜，只是几乎啊！
　　莫痕，如果我的出现不是意外，我会以为一切都在你的股掌之间呢。

　　高阁回廊，雕作精细，那一袭青衣的男子，手巧的折叠着手中的纸张，微扬的唇角，低垂的眼眸，专注的神情，抛却了故意释放的魅惑，仿佛珍宝就在他手中。
　　也许是我驻留的时间太久，他察觉了什么，微微转头，轻柔一笑，伸过手来，“给你。”
　　我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是一只精致的纸船。
　　“好看么？”他斜斜的靠在了廊边，问。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简单的样子，没有魅惑，没有目的，一如未经世事的少年！
　　仔细打量了纸船，折法复杂，色彩鲜明，是一个小型轮船的样子，“好看。”
　　闻言，他便笑了，小小的，满足的。
　　后来我想，他一定是很早之前便知道我对纯粹的事物没有戒心了吧，所以，我才那么轻易的保留了纸船！
　　“落落！”莫痕从另一端行来，眼角眉梢是熟悉的风情，遮掩住了他的书生气息。
　　“哥。”莫染轻轻唤了声。
　　“恩！”莫痕淡淡的应道，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
　　莫染静静的回视，气氛诡异！
　　修长的手指落在精致的纸船上，轻轻一捏，纸船便失去了它原来的样子，不堪一击，“莫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爱好上了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
　　莫痕轻轻一推，纸船便直直的落在了地上，成了一团废纸。
　　莫染视线落在纸上，一丝波痕也无，“哥竟然关心起我的俗事来了，倒真让我惊讶！”
　　莫痕淡淡一笑，“你的事情我一向很上心，你应该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莫染一勾唇，魅惑丝丝发散开来，难得一见的简单隐匿不见。
　　相似的眼眸传递的信息都相似，这算是兄弟齐心么！
　　伸向纸船的手被捉住，我抬起头来。
　　“已经扔了的东西就不要再捡了，毫无用处！”莫痕拉着我便往前走去，“落落想要什么告诉我嘛，我什么都会给你的！”
　　袖子上的手不安分的摸来摸去，我低头，“你捏什么？”
　　“落落的身子好滑……”
　　“……滑的是衣料！”磨牙。
　　“是么，”他的手划过柔软的衣袖，顺势扣住我的手腕，手掌轻轻覆盖住我的手背，摩挲，“比豆腐还嫩！”
　　“你没事的时候就是这么摸豆腐的么？”我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落落，”莫痕捏住我的手，微微偏了偏头，“其实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一手环住我的腰身，落在脸庞的细丝痒痒的，低垂的眼眸有种蛊惑的味道，“喜欢上我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说得对，喜欢上他，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才有许晴的芳心暗许，所以才有王拾的爱慕崇拜，难道，还要再加上一个我吗？
　　我淡淡的笑了，望着这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眼神有细微的波动，慢慢靠的更近了，我只是看着他，不闪不避。
　　耳旁的热气因忽然的黑暗更加的湿润明显，“总有一天，落落看我的眼神会跟现在不一样！”
　　遮住我眼的手落在脸颊，卷起一缕青丝，轻轻一嗅，扬唇一笑，“落落的味道。”
　　明明是一个轻浮的动作，却有暧昧缓缓流淌，渗入向日葵香，沉入记忆中。
　　不经意回过头，莫染还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纸船，似感应到我的目光，向我看来，一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