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暮》YOURN

3、傀儡

　　容漓再见到蔺无端，是几日后。
　　蔺无端入宫请安，正遇见容漓从御书房出来。
　　蔺无端并没认出来容漓，容漓却一眼就认出他来。
　　中秋夜宴见过他后，容漓就总无端想起他来。
　　 这名字还真是起对了。
　　 容漓想起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沉静地看着毓贵妃把匕首刺进他的胸膛，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过去她并不知道是谁抄了毓贵妃的母家，如今知道了，是蔺无端。她想起毓贵妃的话来。
　　 “若不是他像控制傀儡一样控制着皇上……”
　　容漓总觉得毓贵妃的话是无稽之谈。可能吗？他那样年轻。如今看着蔺无端就在眼前，她更觉得不可能了。古来把持朝政的佞臣要么老谋深算要么无知张扬，蔺无端哪条都不符合。
　　 蔺无端飞快地打量了容漓两眼，确认不太像嫔妃。皇上有六个女儿，三个已经出嫁，余下三个里两个还未及笄。这样一排除，他心下便有了论断，微微俯身拱手行礼：“末将见过柔宁公主。”
　　 容漓很惊喜。她觉得夜宴上遥遥一见，蔺无端还记得她。
　　 她福身回礼，得体大方：“蔺将军的伤可好些了吗？”
　　蔺无端垂着眼眸，一如当日：“谢公主挂怀，那一刀刺得不深，已然无碍。”
　　 “那就好。”容漓应答了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蔺无端显然没有攀谈的意思，行礼告退。
　　 容漓坐在不远处的亭楼上，眼看着蔺无端进了御书房又出来，终于打定主意，进了御书房。
　　 皇上正看折子，看见容漓进来，放下折子，笑得慈爱又和善，关切地询问她：“方才不是才来过吗？”
　　 容漓斟酌了半天措辞，最后发现都不如直入主题。她已经十八了，皇上从没提过她的婚事，那她便自己提。
　　 她从幼时便如此，想要什么便要，只要能给的，父皇都会给。如今婚事她也觉得自己能争取来。尽管西临女子以内敛柔淑为德，她也不觉得争取婚事是一件多令人不齿的事。
　　 她是公主，理应有这样的权利。
　　容漓绕到皇上身边，仔细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父皇，儿臣的婚事，儿臣可以自己做主吗？”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还是笑着拍了拍容漓的手背：“柔宁年岁大了，也不再成日里想着首饰衣衫了。柔宁看上了哪一家的公子？”
　　容漓眼珠子一转：“就刚才出去的那个，骁骑营的蔺将军！”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皇上像以前一样，无奈又宠爱地说，都随她。
　　 可皇上辜负了她的期待。皇上脸上的笑容漫漫消失，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化成了斩钉截铁的一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