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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投入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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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加拿大已经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里楚颐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来。
幼霖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有些分神,鞋带还没完全解开就想脱掉冰鞋,这一用力正好擦到了脚跟上的裂口,疼得他一激灵。
不管怎么下决心说服自己放下,终究还是放不下。
从父亲的老宅回到楚氏别墅的那天,楚颐脸色很不好,就连自己说要回加拿大,也没见他像从前一样挽留,只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过幼霖知道楚颐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否则自己放在枕边设置了静音的手机里就不会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楚颐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他现在的这种态度,或者是真的生气了——其实这种可能性不大,或者只是想暂时逃避之前的那个白小姐的问题而已。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傻瓜吧,明知道也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还是别扭地一个人回到了比迪亚威尔,也不服软先给他打电话——幼霖现在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思考这些问题。
他小心脱掉冰鞋穿上拖鞋,看了看时间,离班车开车还有二十四分钟,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去医务室为脚换药。
鲁特森之前自然是狠狠摆了好几天的脸色,设置的训练任务非常重,不过幼霖训练很刻苦,态度也非常端正,认真得一如既往,他也没什么好说。不过看宋幼霖训练得越来越用功,鲁特森反而先害怕了——自己这个学生从来都不怕任务重,只怕任务不重,连忙又叫停先前的计划,重新安排幼霖的训练。尽管鲁特森已经尽可能缩减训练时间,不过幼霖在基础动作恢复训练的过程中,每个动作都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因此脚上也难免有些红肿和裂口,幸好都不严重。
幼霖穿过冰场走进了医务室,此时的医务室里,斯内德先生正在为另外一位运动员检查身体。
“嗨!幼霖,你昨天上网没?安东尼和那位卢西亚娜•辛普森小姐又有新闻了。”杰拉德一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任凭斯内德医生在自己身上按来按去,一边专注地跟宋幼霖说着八卦。
幼霖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这个话题问道:“怎么了?是安东尼打算正式宣布追求辛普森小姐?还是辛普森小姐说了什么?”
“都不是。安东尼这家伙昨天居然宣布他之前早已经和索尼唱片签约,下个月将发行一张EP,现在已经录制完毕,同时打算继续邀请辛普森小姐担任他表演滑的嘉宾。安东尼为了追求美女,居然决定开口唱歌了,真是想不到。”
幼霖怔了怔,想起安东尼之前那次曾经跟自己说过,脚伤不是什么问题,正好让他有空出唱片……想到这,他轻轻笑了笑,也许正是因为安东尼想要出唱片的这个想法才让他结识了美丽而又热情的当红偶像歌星卢西亚娜•辛普森小姐,这对于他来说,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杰拉德离开后,轮到了幼霖。斯内德医生依旧非常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反复重复着换药的时间和日常注意事项。其实斯内德同时也是俱乐部的心理医生,他一直坚持认为这种唠叨有助于帮助运动员康复,同时还能更好地舒缓压力。每个来医务室检查的运动员都很怕他的这种唠叨功,偏他还乐此不疲。
“好了,回去别沾水,明天这时候再来换一次。”斯内德医生轻轻拍了拍幼霖的脚,帮他套好拖鞋,“对了,幼霖,你回来得太晚,错过了今年的体检,你最好尽快去运动医学中心补一份体检报告,晚了的话国际滑联在抽查时可能会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幼霖点头答应:“好的,我马上就去打电话预约。”
回到俱乐部之后,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接踵而来,让幼霖忙得不可开交——当然,这其中也有鲁特森故意为之的原因在内,不过自己之前的确是没有听他的话,被他这样整也没什么怨言。
楚颐依旧没有打电话,安东尼可能有了女朋友,三天后去运动医学中心体检,明天开始练习新节目,每个人都在忙,每个人都要进步,这个世界也在高速旋转,只不过和往年相比,每个人都渐渐变得不一样。
鲁特森和克劳斯很显然是商量过的,他们为幼霖新赛季选的音乐都需要很强的表演能力,也许是幼霖上赛季的表现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想在这个赛季尝试着拼一把。
他的新赛季短节目曲目来自于法国音乐家圣•桑的管弦乐组曲《动物狂欢节》的第十三首抒情曲《天鹅》,低沉而悠扬的大提琴在两台钢琴的伴奏下徐徐描绘出了天鹅在水中的高贵、宁静和美丽的姿态。清澈的钢琴和弦表现着水波荡漾的情景,同时内敛的大提琴声表现着天鹅的浮游姿态,而且这首曲子和宋幼霖的的气质也是相辅相成。
自由滑曲目则是出自百老汇音乐剧A Little Night Music中的名段《小丑进场》(Send in the clowns)。一般在马戏团演出过程中,每次出现演出事故的时候,都会有小丑冲进来演戏救场,这首歌曲从表面上看,便是一次演出事故发生时从空中摔落的那位表演者的内心独白。
这首歌的音乐很抒情,歌词中带有强烈的自嘲色彩,让人感到了一种无奈,同时又十分动人。当幼霖在俱乐部视听室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竟然泪流满面,这让鲁特森和克劳斯大喜——选手对音乐的感知能力越强,表演时的契合度也就越高,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宋幼霖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就能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悲哀情绪,这实在是很难得。尽管自由滑的时候只有音乐没有唱词,但是这并不会影响选手的表现力。
事实真是如此吗?其实这只不过是幼霖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想到了自身而已。
“真是灿烂华丽啊,我们是一对不是吗?
我已经躺在地上了,你却还在空中漂荡。
这时候小丑在哪儿?
……
一个身陷苦痛,一个却不能为所动。
亲爱的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要的东西和我想要的一样。
小丑在哪儿?叫小丑进场!
何必去找?小丑,就在这儿啊……”
可能是心有所感的缘故,幼霖练习这首《小丑进场》进度飞快,尤其是情绪表达极其出色,每次鲁特森站在场边看着宋幼霖表演都老怀大慰,两天之后,他甚至觉得只要宋幼霖临场的动作编排不出错,体力不出错,现在直接就可以用这套节目去参赛了。
表演滑音乐由于幼霖的要求,初步暂定继续沿用去年四大洲赛时的You raise me up,这样的话教练、编舞和运动员的工作量都少了很多,之前幼霖在国内耽误的时间也能稍微弥补一下。
接下来的那天,幼霖跟鲁特森请了假去运动医学中心体检,一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的时间才全部完成,然后回俱乐部休息——这一阵子幼霖为了方便训练,又从家里搬回了俱乐部。滑冰俱乐部扩建以后,原来吵吵闹闹的小队员们和青年组的运动员都搬到了后半区,前半区单独留给了一线选手,这样的安排反而比原来更安静了。
幼霖在房间里整理着最近需要研究的录像,手臂高的一大摞光盘。翻着翻着,他突然发现了几张上个赛季结束以后安东尼的表演滑录像。事实上在类似比迪亚威尔这样的大俱乐部里,教练们经常会在空闲时间和队员们一起看录像研究对手,即使是纯商业的表演滑也不例外。可是由于幼霖今年回来得太晚,这一步骤完全没参与不说,鲁特森也没额外交代一句,直接就把这些需要仔细看的光盘塞到一堆训练资料里打包给了幼霖。
幼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心里想着看来还是应该再去哄哄那位老教练,让他总这么别扭着真是一件麻烦事。
随意抽出一张光盘放进电脑,幼霖打算看看之前安东尼的状态,不知道他的脚伤是不是完全好了。不过刚看了两眼,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这场在底特律的表演滑,安东尼请了卢西亚娜•辛普森担任表演嘉宾,辛普森小姐站在冰场中央唱着“我的罗密欧,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之类的歌词,安东尼口衔玫瑰绕着她表演,在卢西亚娜唱到“你对我说‘嫁给我吧朱丽叶’”的时候单膝跪地送上玫瑰,一副十足诚恳的求婚派头。卢西亚娜也满脸惊喜地接过玫瑰,并和安东尼温柔相拥。
最好笑的是特写镜头给到安东尼的脸上时,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极尽温柔极尽多情,似乎真的无比沉醉于这份来之不易的深情。看来,他们之间的绯闻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若是单单想要吸引眼球的话,这样做似乎有点过头了。
不过,安东尼这家伙在冰场上一向是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天生的罗密欧,若非如此,怎么会稍有一点绯闻都会让整个滑冰界鸡犬不宁,听说有很多记者居然打电话到比迪亚威尔俱乐部——这家和安东尼实际上没太大关系的俱乐部——询问大家对安东尼“新恋情”的看法,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之前楚颐曾经说过希望幼霖不要去参加什么表演滑,好好休息一阵子,幼霖也正有此意,上个赛季发生那么多事简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因此经纪人陈大律师并没有为他签下什么表演合约,广告合约也极少。估计这就是和楚颐在一起的一个小弊端吧,他的独占欲表现得不明显,但实际上却很强,估计心里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眼睛都要盯在自己身上。
幼霖对于这些商业活动本来也没什么兴趣,父亲去世之后也彻底没有人来催促他攒钱了——超过千万美元的身家,对于他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已经很够用了。虽然和安东尼每年千万的吸金速度不能比,不过幼霖很知足。但由于他一直不出现一直不拍广告,代言身价反而越炒越高,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不过企业开价再高,他这边不签约也全是空的,说不定人家就想要借个噱头而已。
幼霖又忙碌了几天,其实每天主要忙于练习节目的难度编排,晚上的时候要么研究录像,要么去听克劳斯讲解艺术表现的课程,偶尔还享受单独的补课待遇。幸好在国内的时候基础动作训练并没耽误,他现在在冰上做高难度动作并没有什么迟滞的感觉。只是总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心事重重,倒是也暗合了忧郁的节目内容。
其他选手的参赛计划早已经上报给了国际滑联,但是幼霖由于没有提供体检报告,即使上交也不会被受理,何况有些比赛的主办方早已经发出邀请函,无论同意或者不同意去参加那场比赛,都需要正式回函才行——这依然是幼霖迟归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