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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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特别美，月光特别亮。
裴言在掏了掏耳朵，干笑道：“哈哈今晚风真大，你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刘子程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只见他上前一步还要说些什么，秦妄直接飞了过来，用出了一招行云流水的组合拳，就差给他戴手铐了。秦妄一脚把刘子程踢回座位上，强行把他摁了下来。
刘子程一脸震惊：“不是…”“是你妈！”秦妄极为小声地爆了句粗口，又在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接着转头看向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裴言在，非常客套地打哈哈：“那什么，他东北人，说话有口音，别介意哈哈。”秦妄都这么说了，裴言在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好在年轻人说话不过脑子，说完就忘，这顿饭吃的还是十分愉快的。
酒过三巡，秦妄怕这些条子当街睡下，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叫了些没喝酒的，把他们一个个都送了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后转头看向剩下三个扑街的醉鬼陷入了沉默。这车他肯定是不能开的，刚刚被刘子程强行灌下的二两白酒一查就查的出来，今晚值班的是四队，这人他丢不起。
好在这时宋锦从天而降，拍胸脯说他能行，就跟着秦妄把剩余的两个醉鬼托上了车。
车上，副驾驶的刘子程强行拉着宋锦吼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中国成立没通知他，最后被后面的秦妄和裴言在用安全带捆在了座位上。
宋锦刚拿驾照没多久，秦妄的车还是手动挡，这一路开的磕磕绊绊，有几次车上四人差点命丧黄泉。
到了小区附近，宋锦扒拉开刘子程扯着他头发的手，对裴言在说：“就在这下吧，前面太窄了，我目前的技术不足以支撑我开进去，那边黑灯瞎火的，回去的时候小心点，遇到什么抢钱的你就直接让队长上，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智，他不会记得自己是一个人民警察的。”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
裴言在点点头，扛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秦妄回了小区。
别看秦妄瘦，以裴言在的小身板儿，拖起来还是相当吃力的，再加上身高压制，秦妄的两条大长腿几乎全部着地，裴言在就像拖着一个尸体，在这夜晚中格外惊悚。
终于到了家，裴言在艰难地腾出手摸钥匙开门。
“吱——”
裴言在如释重负地把还在流着哈喇子的秦妄扔回他的床，正准备出去洗掉身上这股酒味儿，目光却飘飘然瞥见了秦妄卧室桌子上的一个东西。
木制盒子，质量非常好的那种
裴言在不是一个喜欢乱翻别人东西的人，但因为酒精的麻痹，脑子已经跟不上手的动作了，待回过神来时，手已经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是一个本子，像是什么证明。
然而待裴言在看清上面的字时，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凝固了，瞬间愣在原地。
上面写着，宁淮市第一缉毒支队队长：秦妄。
他是缉毒警察。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秦妄哑哑的声音就从后面飘了过来：“你看什么呢…”
裴言在猛地回过神，手里的盒子啪的一下关上，转头便对上了头发凌乱，眼珠微红的秦妄。秦妄跟他对视了几秒，又转头去看他拿着的东西，看清后明显地顿了一下。
半刻无声。
“要听解释吗？”他说。
裴言在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问：“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嗯，第一个，街坊，邻居，包括楼下那李大妈，都瞒过去了的。”秦妄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坐在床上，从包里摸了根烟，在裴言在眼前晃了晃：“建议吗？嗯？”
裴言在摇摇头，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裴言在转过头盯着秦妄，酒精使他掩盖不住眼中的感情：“喻队和陆队呢？怎么回事？”
“喻队不是因为爆炸吧？”
秦妄听后沉默，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裴言在还记得，也没想到他此时竟还会突然问起此事。
当年的事情他确实有所隐瞒。
不过喻沉舟的死确实是因为爆炸，只是引起爆炸的并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个很大的贩毒团伙，而牺牲的也不止喻沉舟一个，而是当年除了他以外的一整个一队。
当然，除了这些伤感的东西，在秦妄的记忆里，还有一个他不经意间发现的惊天八卦。
陆之萧和喻沉舟的小秘密秦妄很早知道了，他不止一次见过他俩在监控死角的楼道里拉手手，喻队长一改往日冰山之风，各种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两个反调人格反复调换，弄得秦妄快被搞成精神病了。再加上他当时年轻气盛，不忍心被这对小情侣压制着。
再一次遇见两人牵手时，一声王局来捉奸啦成功吓得喻沉舟直接嘣达到了陆之萧怀里，秦妄同志快速拍照保存，像学生会抓到早恋似的发给了一局局长，结果就是，他俩因办公室恋情被扣了年终奖金，那张照片还被隔壁二局三局的一队队长们拿着笑了半年。
“喻队，一队人数清点完毕，已可以出发！”一声稚嫩的喊声将回忆调换。
那是23岁的秦妄。
喻沉舟站在队伍最前面，旁边就是陆之萧，而身后，就是一整个一队，当年一局中最强存在。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秦妄还是会忍不住感慨，那大概是原一队最后一次全员集合了，可惜的是，他们连一张完整合照都没有。
少年秦妄被护在队伍中央，看着队友一个一个被打倒，射杀，看着他们昔日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上，待看见三人离来后满是释然之色，血色模糊了他们的容貌，让秦妄觉得不真实。
最后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喻沉舟和腿部中枪的陆之萧。
陆之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挣扎着不走的秦妄扔到了废墟大楼下面的河中，自己和喻沉舟留下来看着面前炸弹嘀嘀作响。
那是他们生命的倒计时。
玄月升向最高点，怜悯的光线洒向每一处，照亮了那栋灰暗的大楼，年轻人与自己的爱人对跪着，似在拜堂，似在哭泣。他们相拥，相吻，刺眼的光从那里发出，这是他们这辈子的结局，也是他们的新生。
废墟与苍天似乎在为之呜咽。
这世间，死了对最平凡的恋人。
后来，秦妄伤好后回一局收拾东西，无意中发现喻沉舟桌子上有一封信，而后来被当成了两人的遗物。
上面只有两句话。
“阿萧，我们下辈子不当刑警好不好？”
“不当，下辈子当普通人，我娶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