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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番外 ...
南村中有一个怪小孩。
村里没人见过他的爹娘,只见得住他在村庄的最边儿处,跟着那个勉强算有点血缘关系的姥爷生活。
他很少出现在村民的视线中,人们对他的印象只有白白的,瘦的风都刮得走。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人们其实有些不待见他,大概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吃懒做又酗酒的姥爷吧。
也有可能,他长得不招喜,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的眼睛像蛇,冰冷无情。
那年,他半蹲在河边,低着头,头发长得盖过了他的眼睛。又一个石子被扔进了水中,天上闪起了雷电,有下暴雨的兆头。
他没有挪身,雨像刺骨的针般落下,他扔石头的手停下了,第一次抬起了头。
他的头顶有一把雨伞,雨打在伞顶发出巨响,墨黑伞身的阴影隐隐掩住了来人的面庞。
来人抱着暖炉,将手从炉中抽出,撩开了黏在他额头上的长发。
“下雨了,回家吧。”
一道清澈的男童声响起,他愣了一下,竟变得有些慌张,他不知如何回话,已经好多年没人对他说过话了。
男孩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他的回答,纤细的手臂把他一把捞起。
温暖的手炉被男孩强推到了他的手上。或许是蹲久了,他有些站不稳,眼前久久不能聚焦,男孩便揽住了他的肩膀。
雨伞微微倾斜。
“为什么淋雨?”
“……”
“我叫邢稼一,你呢?”
“……”
在男孩快怀疑旁边的人是不是个哑巴的时候,他颤颤地开口了:
“闻悲。”
“啊,挺好听的,就是……太凄凉了。”
两人告别后各自回了家。邢稼一也许不知道,他是第一个知道闻悲名字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闻悲的未来。
后来,经过邢稼一的几次“偶遇”,两人成为了很好的玩伴。
邢稼一话很多,经常说得没完没了,闻悲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很少搭话。交谈中,闻悲知道了邢稼一为什么会来这里。
在极少数的搭话中,闻悲曾经问过邢稼一的父母。
“他们是英雄。”他这样回答。
邢稼一的父亲是缉毒警察,在一次任务中暴露,邢父牺牲了,仇人却追查到了他的家中,杀死了他的母亲。
“你想成为缉毒警察吗?”闻悲问。
这次,邢稼一思考了很久,他低垂着脑袋,轻叹后缓缓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心很小的,不像父亲……”
“他为了任务,什么都可以付出,我不行,但我想报仇。”邢稼一的声音变小,原来是又下雨了。
闻悲也曾学着大人的样子问过他长大准备在哪里生活,邢稼一说:
“新西兰吧,我喜欢那里的海。”
—
往后的日子中,邢稼一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镇里的学校,闻悲每天都坐在村庄的山头上张望,一坐就是一天。
邢稼一对布置学校的习题很头疼,闻悲无意间看见了题目,默默地表示自己可以试试。
闻悲没有上过学,只是偶尔实在无聊时坐在村里的教室外听过一些。
闻悲的天赋令邢稼一感叹,每次回来,他都将作业交给闻悲,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并排坐在闻悲旁边晒太阳。
只是有一次,闻悲代写的作业出了点小问题。题目让用“童年”造句,闻悲写的是,童年是黑白色的。
这可把邢稼一急坏了,他从家中拿出了一把有些扑灰的吉他,学着音乐老师的样子给闻悲唱了一首《童年》。
时至今日,少年的声音在闻悲心中任清晰无比。一曲完毕,邢稼一看着闻悲,很认真地说:
“童年是彩色的。”
闻悲怔愣地看向他,过了好久才撇过头,极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可我的是黑白的……”
这些,邢稼一都听进去了,隔天,他放学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带着攒了半个月的钱偷偷跑到镇上买了一袋红色的染发剂。
当邢稼一把染发剂当宝贝一样拿给闻悲时,闻悲满脸不解,而邢稼一却是眼睛放光,他挑起闻悲的一撮头发,说:
“把头发染成彩色,就不会再是黑白的了。”闻悲脸红了,别别扭扭,只是让邢稼一染了一小撮长发。
少年藏匿在田地中,用红色的染发剂填补对方黑白的童年。
后来,邢稼一再让闻悲帮忙做题的时候,闻悲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他做题的时候,邢稼一得给他弹琴听。
条件不难,只不过要求邢稼一在音乐课时得听得更认真了而已。
—
年时走过,两个男孩慢慢变成了少年,闻悲越长越高,邢稼一虽然也在长个,心智却还是像个小孩子。
年龄越大,闻悲越是沉默寡言,邢稼一有时都会不解地质问他是不是想绝交,每到这时,闻悲总会更沉默,连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乱:
“没有。”
确实没有,闻悲虽然冷漠,有些行为甚至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反社会人格,但他对邢稼一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邢稼一让他干嘛就干嘛。
让他去死,也行。
但邢稼一不会这么说。
在闻悲眼里,邢稼一拥有一个傻蛋必备的过分的善良和乐观,可偏偏这个傻蛋,他自己心里真的在乎的不得了。
…………
一天,两人在外面待到了夜晚,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邢稼一打开了伞,就和九年前他们初见的那天一样。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便成了闻悲,伞也向着邢稼一那边倾斜下去。
即便是过了九年,村里还是没有安路灯,冬天的夜晚,漆黑一片。两人朝着那条无比熟悉的小路走去。
绵绵雨声中,邢稼一开口了:
“闻悲,想上高中吗?”
闻悲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了一瞬,连步子都慢了半拍。邢稼一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抿了抿嘴唇,继续开口:
“你今年十六,爷爷也已经过世,满足领养条件。”
“要不要来当我哥?”
“我们一起念高中。”
…………
后来过了好多年,有人问起闻悲当年的事,总会在此节点感慨一句,他们问闻悲,当年没有回答,是否后悔。
闻悲总是客套而虚假地笑笑,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内心。
“有点后悔吧,我还挺想上学的。”
—
变故发生在第二天,那天清晨,村里莫名其妙走了好多人,他们拖着行李成群结队地聚在一起。
闻悲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他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邢稼一什么时候回家。
在沙地上数下最后一个数,闻悲抬起头,看见了远处背着书包缓缓走来的邢稼一。
不过这次邢稼一见到闻悲却没有笑,他只是与闻悲对站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眼中情绪太多,闻悲没能读完。
“闻悲,捉迷藏。”
好半晌,邢稼一开口了,闻悲不解地看着他,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拉起了闻悲的手。
“最后一次,就当陪我,好不好?”
闻悲答应了,邢稼一笑了出来。他让闻悲站在河东的芦花丛中数数,自己则向河西的方向跑去。
闻悲没有闭眼,甚至还回头看了看邢稼一,这次,邢稼一居然没有因为他耍赖而生气,好像还跟他摆了摆手。
像在招呼,又像在告别。
最后,闻悲找遍了整个村子也再也不见邢稼一的身影。还是邢稼一隔壁的村长来找的闻悲,让他回家。
闻悲站在原地没有动,直视着老村长的眼睛,一遍一遍问他邢稼一去哪了。
开始村长不愿说,却还是经不住问。
“邢稼一死了,尸体在河西发现的。”
“他们家的仇人寻到这里来了。”
…………
邢稼一的葬礼,闻悲只来看过一眼。往日蹦蹦跳跳向他分享学校趣闻的少年如今两眼紧闭,再无生机。
他身上未洗净的血迹,成为了闻悲生命中最刺眼的颜色。
再后来,他变成了一个小盒子,闻悲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了。
“抱歉……我再也不睁眼了,你,看看我,好吗……”
“你学还没有……上完。”
“邢稼一,我还想听《童年》”
“邢稼一,不是说好我当你哥吗?”
“邢稼一,你骗我。”
—
邢稼一死后,村里那两个形影不离的怪小孩变成了一个,到最后,那一个也不见了,听说是被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舅卖到了国外。
到了贩卖组织后,闻悲在一场厮杀中被集团大佬看中。
闻悲跟随大佬来到了金三角,在这里学习,生活,办事。闻悲做任务很稳,他好像没有人类该拥有的任何情感。
后来的一次任务中,闻悲不慎被对家知道了姓名,连带着基地一律被炸毁。
然后,闻悲有了代号——赌徒。
十八岁,赌徒杀死了前任集团领导。
十九岁,仅凭一人,带着仅剩不多的集团成员在金三角杀出一条血路。
二十岁,赌徒的统治力遍布亚洲。
二十一岁,赌徒所带领的集团成为这个圈子中无人能撼动的存在。
…………
赌徒第一次来中国,第一次见到秦妄时是在十九岁。他亲自出手救出被扣的成员,就是这次,他见到了秦妄。
他不喜欢秦妄。
秦妄的眼睛长得像一个人,一个曾经骗过他的人。
于是,在赌徒成为集团首脑后,他变着花样跟一局作对,他也会觉得自己幼稚,但……他们就是有错。
他凭什么,这么痛快地死去。
“赌徒冷漠无情,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却又是在多情。”
—
裴言在死后的第二年,那个存在着无数罪恶的地方被烧了。
是赌徒放的火。
最后的最后,赌徒的身影慢慢淡出了亚洲,闻悲定居在了新西兰。
—番外完—
闻悲啊闻悲,六年后再次看见一双与邢稼一相似的眼睛,你的心是否也乱过呢?
好啦《葬春》到这里就算是彻底结束了,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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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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