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徐殊 ...
-
“摧折他的脊骨，踢断他的双腿，压下他的头颅，镇压此世三百年。”
——题记
（一）
我是徐殊，一只妖鬼，被道士镇压在青城山下。只要没有活人血肉，我就不会出现。
所以，青城山上许多许多年都不敢出事。
只是时代变迁，历史被遗忘，事故在频发，我重新获得了意识。
我记得又一个小姑娘，她的父母重男轻女，虽是双生子，但哥哥百般宠爱，她却连个名字户籍都没有，每天仿佛活在地狱。
许是和我的幼年相仿，我生出一点怜悯。
于是那场车祸中，我只护下了她。
“可是我不想活”她笑的很凉薄，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仿佛活了几十岁一样。她主动步入火海，把这个身份给了我。
人各有缘法，我无法强求，于是我化成这个小姑娘的模样，将我的名字赋予她，替她活这一回。
妖鬼没有性别之分，男男女女，对我无所谓。
所以，我重新从地狱，走入了人间。
那一家死得其所，我无意复仇之说，但家里远了多少辈的亲戚拿捏住我的“身份”，想要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牟取暴利。
无所谓的事，我想。
但是我遇见了宋家的姑娘。
（二）
我还记得祸事发生之前，在我的意识触及之处，她的灵魂最是炽烈，仿佛昭昭初阳，令人飞蛾扑火。
我抗拒过，厌恶过，甚至在宋家被纠缠之时，我曾畅快的想，要这朝阳熄灭掉才好。
但仅仅几天，我就设法让那些亲戚滚回了他们该在的地方。并且一直跟着宋辞，看着她的精神越发消沉，灵魂却越发耀眼。
我好像心悦于她，我想。
因为日日夜夜，她入我梦来。
（三）
我想娶她。
我本想光明正大的与她相遇一场，结果和老道士的谈判失败，我误入了她的房间，于是。。。。。。
她认识了徐殊，一个想成为警察的姑娘。
世事难料，但也无妨，好歹有了光明正大陪在她身边的身份
老道士说，一只妖鬼，若是想成为人 ，从至阴到至阳，得需以阳气荡涤自身。不过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要成人，现在就得借国气，即为国办事十年，简单来说就是成为警察一类人。
然后一步一叩首，十万里跪到昆仑巅，求得龙涎雪。
最后甘心入火，学凤凰涅槃重生。
总而言之，就是把自己剥皮抽筋，破碎魂魄，然后才能成个人。
但我不后悔。毕竟，那是我的阿辞，是我的太阳。
警察做了，龙涎雪也有了，剥皮抽筋也受了，只要我护好了阿辞，我大概，也许，能够娶到她。
但我没想到，最后的凤凰火，会是她放的。
（四）
我真的生气了。
在我朝向昆仑巅之前，我有感受到她灵魂的闪烁。但我只是听说她的父亲快要出狱，我以为她只是喜悦。
所以当我从昆仑巅瞬移到青城山的时候，当我看到那一片火海的时候，当我听见阿辞母亲的哭喊的时候，我真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很生气，我的朝阳，我的阿辞，她怎么能这样狠心地抛下我？
我冲了进去。
老道士说，涅槃之时他的功德印会为我护住灵魂，但最好还是提前备好蛟龙骨，否则万蚁噬骨之痛足以让我守不住本心，最后因成魔而受九九天雷，身死道消，溃散于天地之间。
我没有蛟龙骨，我不怕成魔，我可以娶不到阿辞，但我的阿辞不能死。
但我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渴求，我想做一个人，堂堂正正地守在她身边。我连青城山戏院中人对她的嘲笑都受不了，学人情学世故护了她十年，我又怎么受得了再也见不到她？
我要活下去，娶我的阿辞。
（五）
我有幸熬了下来。整整三年，蚀骨之痛令我无法去寻她。我在老道士这里养着伤。
老道士是个好人，为我逆天改命，我得给他送终。
于是我又拖了一年才下山去。
我循着阿辞灵魂的光芒寻过去，一路上打听着她的消息，最后却让我沉默。
他们说，青城山最好的青衣疯了，成了精神病院的常客。
她说她叫徐殊。
我找到了她。
我的阿辞，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无神地望着窗外，眼泪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腕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疤痕，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不分明。
我的心收缩了一下。
下一刻，她看见了我。
于是，我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个模糊的笑。
有点丑丑的，我勾着唇想。
下一刻，她向我扑过来，跨过了四年的时光，和在那火海里我抱住她一样拥住了我，泣不成声。
我回抱住她，一同抱住了这暗无天日的四年。我感受到她灵魂的灼热，仿佛要把我烫伤。
我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六）
“青城山剧院重开，名角宋辞重归舞台！”人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看官可知，我们这剧院老板姓徐，重开剧院是为博美人一笑！”
“瞎说，分明是我们宋大家为了那个小白脸出资开剧院！”
“你们这群唯粉真糟糕，正主都发糖了还在嘴硬，前面那个，别挡着我抢红包！”
水袖飘舞，戏词声声。
自此朝朝暮暮，朝阳在我心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徐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