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槐吾

43、在乎的事

　　从市郊的新校区回到市中心的老校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汪南川把林晓筱送到了公寓楼下。

　　“你准备住哪里？”林晓筱有点不放心。汪南川刚回来，肯定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就住旁边的宾馆。”汪南川抬手指指不远处，还是上次他们住过的那一家。

　　“你的宿舍还没收拾吧？”

　　“嗯，我回来什么都没带，打算重新买。”

　　“你……”林晓筱其实想说，她买的沙发可以变成一张还算宽敞的床，但是临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你明天有空吗？”她问。

　　“有啊，明天放假，没什么事。”

　　“那我陪你去买宿舍要用的东西吧。”

　　“好。你快上去吧。”

　　“好。”

　　林晓筱朝汪南川挥了挥手，转身朝公寓里面走去。

　　一步，两步。

　　“晓筱。”汪南川出声叫住他。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挺拔的身形被路灯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林晓筱转身，听到他说：“晚安。”

　　林晓筱笑了，他也笑了。

　　这是第一次有父母之外的人跟她说：

　　“晚安。”

　　林晓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翻去，被窝里的热气都要被她折腾光了，她却觉得一点都不冷。

　　今天的一幕幕轮番在脑海中播放，她觉得自己跟二十岁的小女生一样激动地睡不着觉，被心中满溢的粉色泡泡包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刚才汪南川吻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是因为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吗？

　　林晓筱把脸埋进被子里，她真的太幸福了，好像前二十八年的幸运全部用在了和汪南川的再次相遇上。

　　还是睡不着。

　　林晓筱犹豫再三，掏出了手机：“你睡了吗？”

　　“在床上，还没睡着。”汪南川很快回复了她。

　　“你也睡不着吗？”他问。

　　“嗯。”

　　“乖，快睡吧，明天还要去买东西。”他好像在身边一样，哄小孩子那般，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好。”

　　“不急，睡到自然醒吧。”

　　“好。”

　　林晓筱微笑着关了手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一束发白的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钻进来。

　　林晓筱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云层还是很厚，但是难得地破开了一条缝，清冷的阳光填满了整个缝隙，源源不断地流淌到这片她热爱的土地上。

　　到中午的时候估计云层能再散开一点。

　　这么想着，林晓筱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已经八点二十了。不知道汪南川起了没有。

　　她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早～你起了吗？”

　　“刚起。去吃早饭吗？”

　　“嗯。要不要吃食堂？”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学校大门口见了面。

　　虽然是元旦假期，学校里面的人并不比平时少，特别是食堂里面。

　　林晓筱和汪南川默契地没有去牵彼此的手。他们只是并肩走着，偶尔衣角擦到，相视一笑。

　　快到食堂大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林晓筱所在学院的院长从里面出来。林晓筱习惯性地和他打招呼，院长点头回应的同时看着她身边的人会心一笑。

　　领导特有的压迫性审视的目光看得林晓筱瞬间清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以前林晓筱和同事，就算是别的学院的同事一起的时候遇到院长，也没见他用这种略带八卦的目光看自己。

　　林晓筱自己都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回应院长的目光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老老实实地做了回答。

　　她停下来了。

　　果不其然，院长也停下来了了。

　　“黄院好，这是我男朋友汪南川。”不用经过大脑思考，这句话就好像她之前练习过几百遍一样顺口。

　　说完，她又转向汪南川：“南川，这是我们学院的黄院长。”

　　介绍完后，她竟然有些得意是怎么回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黄院长好，我是隔壁设计院的汪南川。”汪南川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好，好。”黄院长闻言伸手回应，神色瞬间松弛下来，脸笑成了一朵花，就好像自家待嫁的女儿终于不用催婚了一样。

　　搞得林晓筱心里怪复杂的。

　　她和汪南川一人一个盘子坐在了熟悉的食堂餐桌对面。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晓筱。”汪南川很快吃完了早饭，直直地坐着看林晓筱吃。

　　“嗯？什么事？”

　　“我一直有个疑问，还是想问问你。”

　　“哦？你说。”林晓筱有些好奇，什么事情是汪南川想问又不敢问的。

　　“你从来没问过我……那些……若有似无的绯闻……还有昨天你见到的我们院长女儿的事……”汪南川在努力组织语言，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心里有些没底。”汪南川看着林晓筱，“不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作不在乎，我不想让你没有安全感。”

　　林晓筱的心里像是突然灌满了甜甜的还冒着气的热巧克力，如果不是在食堂里她真想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绯闻？无所谓，帅哥没有绯闻的太少了。

　　以前有女朋友？那也太正常不过了。

　　院长女儿？她见过了。

　　她看着汪南川的眼睛，很认真地告诉他：“我非常有安全感，不问那些事是觉得没必要。我觉得，你过去经历的那些感情，都是属于你自己的秘密。而且，你已经跟我讲过了不是吗？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认识的汪南川都是一个善良正直讲义气的人，你说的话，我都信。”

　　闻言，汪南川眸光闪烁，眼底多了一些惊喜。

　　“我以为，恋爱中的女生都喜欢刨根问底。”他长舒一口气，“是我多虑了。”

　　“你觉得，我不够在乎你？”林晓筱眉头一挑，提高了声调。

　　“嗯。”汪南川点点头。又后知后觉地摇摇头。

　　“不不不，没有没有。”

　　“扑哧～”林晓筱忍不住笑了出来。汪南川时而高冷时而蠢萌的反差太大，可爱得很。

　　“你可是我谈的第一个男朋友，我可不得看紧了点，怎么会不在乎呢！”

　　“再说，你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最后还不是成了我男朋友。我才不怕别人把你抢走呢。”

　　“你还真是自信。”汪南川忍不住夸她，“我喜欢。”

　　“还不是你给的。”林晓筱笑得很甜。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昨天，你们院长女儿来学校找过我了。”

　　“她还真是执着。竟然去找你。”汪南川有些意外，“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青天白日的，能做什么。她以为我是你高中谈的小女朋友。”

　　林晓筱语调婉转，调皮地看着汪南川：“你们俩的事情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那倒不会。”汪南川摇了摇头，“这小姑娘心高气傲，不过心肠不坏。我们院长也不是公私不明的人，况且，我是凭实力进的研究院，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林晓筱深以为然。

　　“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汪南川伸出胳膊舒展了一下，“买日用品不着急。”

　　半个小时后，林晓筱傻了眼。

　　他们来到了一家4S店。

　　就是卖汪南川之前开的那辆破车的店，不过，他们卖的是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