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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想要跟你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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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声的沉睡。
她倚坐在床头,看着窗外漫天星斗,忽然发现,冬天的星星,原来和秋天的一样美。
她于是对着星星笑了,有些痴傻。
“同学,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天,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惊得她散落了满怀的书籍,却忘了捡拾,满眼里都是他那浅浅的温暖的笑容。
那是一双她见过的最美的眼睛,笑起来弯成新月,眸子闪烁着清浅的星芒,温暖人心。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耐心的重复,她就傻傻的点头。
“愿意?那你介意我吻你一下吗?”他的笑容不变,一句话问得波澜不惊。
她依旧沉浸在他的魅惑里,傻傻的再次点头。
然后就是两唇相触,温暖而干净的吻。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心底‘砰砰’的声音。
“谢谢你。你真可爱。”他笑着离去,调皮的男生们在四周打着响亮的口哨,女孩子们窃窃私语,她却仿佛一切未知未见,只是觉得胸腔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
也许,他偷走的,是她的心吧……
单薄的墙壁,那一侧,是他的卧室。
即使紧闭房门,鼻尖上依旧萦绕着她的味道——一种从未有过的血香,带着鸦片一般的诱惑,挑逗着他的意志,一如初见的那一天。
“兰陵,兄弟会的入会挑战就是——五分钟之内,找到一个女生表白……”身后的男孩子们为这个乐此不疲的游戏跃跃欲试,而他却被人群中隐隐飘散出的血香味深深吸引。
人群中,他看见那个并不突出的少女,身材较时尚的骨感而略胖,编了两条呆板的辫子,略有滑稽的黑框眼镜遮挡了半张脸,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本穿过大厅。
血香,就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笑了,信步走去,简单的提问,她便傻傻的点头。不远处兄弟会的男生们还在指手画脚,牵手——五分,拥抱——七分,接吻——十分。
第一次看到呆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轻笑,便吻上了她的唇。
那血香让他的食欲有些难以控制,却在两唇相触的瞬间,一种熟悉的光明的味道让他的心狠狠一撞。
光明——梵蒂冈——鸽子——温暖的微笑……
他没有勇气咬下去,所以他们开始恋爱了……
秋冬季节是最佳的观星时机,因为这个时候,天气最为晴朗,而出现在北半球的星座也是最多的。入黑后先看夏季星座,过了11点钟,就观看冬季星座,最易于辨认的就是猎户座及金牛座。
九月的时候,她感染了流感,必须住院观察。半夜的时候,门忽然推开了,他很霸道的在她本就窄小的病床上挤出一片空间,然后就大言不惭的训斥她。
“生病了不乖乖养病,半夜三更不睡觉,你在画什么?”
手中的速记本被出其不意的抢走,他盯着页面,却紧蹙眉峰,为难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她,“你画的是什么?”
“我的观星日志。”她气得两腮鼓鼓,难道他不知道她是病人么?难道不该温柔的照顾她吗?半夜三更跑来病房欺负她算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他认真的盯着速记本,几秒钟之内从头翻到尾,然后摇头,嗤笑,“观星日志,观星日志……”他那深邃的眼在她脸上轻轻一瞥,然手以拳掩口,可疑的轻咳了几声,分明是嘲笑她的样子。
“喂!九月份可是最佳的观测季节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就要等到明年,你这个门外汉当然不懂……”
从开头的理直气壮,到最后的心虚气弱,她承认那些点点线线的确是有些粗糙,但是——老天,为什么半夜他会突然出现,这里应该是传染病房,不可以随便出入的吧……
“喂,我的流感会传染给你的,你可以走了……”她的猫爪挠向自己的速记本,打算毁灭证据,却被他用棉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你……你这是干嘛?”她被包得想个蚕蛹,看着坐在床沿儿上的他,不知所措。
“上来吧。”他背过手,作势背她。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听出他语气里的强硬,她决定既然生病了,就鸣金收兵。乖乖的伏在他的背上,由着他把自己背上顶楼。
推开天台的门的一刹那,一阵清爽的风扑面而来,藏蓝色的夜幕下,繁星璀璨。
“好美。”她沉醉的痴笑,他不解,“为什么?这些星星每天都是一个样子,亘古不变,今天看到和明天看到又有什么不同?”
“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同样,人也不能两次看见同一颗星星。”她认真的看着她,眼眸中的光芒璀璨若星。
“你怎么能确定今天看到的星星就是与昨天的一样呢?对每一个人来说,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充满了万种可能的,神赐给人类时间,而你知道时间最神奇的地方在哪里吗?”
她看着他,故弄玄虚,他却只是傻傻的盯着她的眼,直觉得摇头。
当几百年前的某一个夜晚,他的时间变得漫长得没有尽头时,他就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意义。当他还拥有一个家族的时候,他以杀戮为乐,而当在梵蒂冈失去了一切的时候,他最后的快乐也找不到理由。
生命变得空虚、无望、没有尽头,似乎他存在的一切意义都只是等待着最后的那一次末日审判,等待着猎人的刀刺穿自己的胸膛,□□燃烧成灰烬,灰飞烟灭。
“是什么?”他询问得近乎虔诚。她笑,脸颊被镀上一层温柔的星光,那一刻的她,圣洁、光明、美好,让他那颗沉睡百年的心,忽然一撞。
“希望。因为时间给了你万种可能,所以生命的每一天都充满希望,这才是最美的地方。”
希望……他背倚着墙壁,眼神在昏暗的卧室里逡巡,书架上摆放了很多赫拉克利特的专著,然后又陆续添了柏拉图、弗洛伊德、亚里士多德……然后他发现,生活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也许是为了那些书,抑或是为了某个人……脑海里仅存的人性和理智在对他高声批判,胸口里涌动野性发疯的扭曲着他的神志,他笑,手指捏碎玻璃杯,猩红的液体滑落掌心。
如初,我可以拥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