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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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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漪被顾北山恭恭敬敬送出来时，正看到不远处树下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索性也就不装了：
“秋月，过来吧。”
那边的秋月看到示意才敢小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
“公主，您终于出来了，吓死奴婢了。”
“本宫没事，放心吧。”陆清漪安慰着红着眼的小婢女。
顾北山被她们主仆这幅刚从虎狼窝里逃出来的模样逗笑了，这边忍得辛苦，又在陆清漪看过来时换上严肃表情：
“五公主，将军命属下送您回宫。”
“不用他的好心，我们自己能回去！”陆清漪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人看到，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将军府才又缓缓走出一人。
“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人跟着公主，”顾北山肃了面容，又忍不住说道，“将军，那日您明明有机会拒了这婚事，怎么还.......”
他们这将军府看似风头正盛，却不止惹了多少人的眼，上面那位原也不算是个明君，明明对将军忌惮的很，如今又突然把最宠爱的女儿许给将军，不知抱了什么目的。
这传闻中的五公主目中无人骄纵任性，如今便敢独身闯入府内，自家将军又不是个温和软绵能降下身段的性子，婚后怕是还有的闹呢。
顾南廷颔首，神情难辨，自然也没准备为他解惑：
“宫里这场戏，怕是在所难免了，”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让她能认清些也好。”
......
月凉如水，宫灯映衬下树影婆娑。
栖凰殿外，陆清漪先觉察出不对来，往日她出宫也多是让秋月跟着，秋月心大，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春花，总像她的教养嬷嬷般这不许那不许的。
也是她们两个不靠谱的凑一起，春花经常是提心吊胆的，常常听闻她们回去便迎出来。
今日，却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想着秋月也受了惊吓，陆清漪先遣了她去休息，自己回了寝殿，伴随着推门的“吱吖”声响，原本漆黑的内室灯火通明。
皇后端坐在正中的雕花木椅上，面沉如水，旁边侍候着贴身婢女墨竹。
陆清漪被吓了一跳，看到是皇后时又松了口气，如同平日般行了礼：
“母后，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寻我，让墨竹姐姐唤了我过去就行了。”
“去哪了？”皇后没理会她，沉了语气问道。
“就出去逛了逛，”陆清漪下意识的隐瞒了今日出宫的目的，想了想又带了点委屈撒娇的意味，“母后，女儿这几天在屋里闷的难受，才想着去透透气。”
皇后面色一沉：
“本宫看你是满嘴谎话，没一点规矩。来人，把那奴婢带上来。”
墨竹应了吩咐，便向外间叫了人，几个侍女押了春花进来跪在殿中。
“你来说，你们主子今日去了哪？”
陆清漪从未见过母后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不免生了些畏惧，却也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道理，不想让婢女替她担了罪责。
春花刚要张口回禀，见陆清漪已经退了几步跪另一边：
“母后，儿臣今日出宫去了。”
“出宫去了哪？”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交代了：“儿臣去找了定国将军，想让他同儿臣一起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废了我们的婚事。”
“你放肆！”皇后已然是满腹怒火，“你们的婚事，即是圣上亲赐，又是父母之命，也容得你在这边轻言废除。”
陆清漪仰着头看向母后，眼眶已经带了红，语气带着些不甘和委屈：
“母后，您平日里那么疼儿臣，明知道儿臣心有所属，为什么就一定要儿臣嫁个没有感情的嗜杀之人。”
“你年岁还小不明白，别只听得几个小女儿的闺中之言，顾将军少年英才，为人正直，有些手段也是为了护卫大梁，是个值得托付之人。”皇后试图给她讲些道理。
陆清漪想到白日里在将军府牢里那幕，听不得这些：
“可女儿就是讨厌他！他如果那么好，大梁有的是女子愿意嫁，为何一定要是女儿？”
“你.......本宫只后悔，平日里太过娇惯你了，养成了你这幅任意妄为的性子。”
皇后神情一顿，却又带了些狠绝，不和她在言语纠缠，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你婚期将至，我不罚你，就让你这殿里的人代主受过吧。”
“五公主在禁足期间私自外出，不遵圣意，殿中每人杖责二十，罚俸三月，且贴身婢女罪加一等，杖责五十。”
随着皇后的吩咐，便有侍从带了人下去责打。
陆清漪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日里温柔从未动怒的母后，想要起身去阻止的动作被皇后的两位贴身婢女压着：
“母后，你别罚她们，是我做错了，要罚就罚我！”
皇后不去看她，垂下双眸。
殿外传来棍棒撞击皮肉的闷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痛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打在陆清漪的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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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栖凰殿却无人能入眠。
陆清漪拿了伤药让他们伤势稍轻的互相上药，转身去了春花秋月住的屋子，她来之时，秋月正趴在床上呼痛。
“你们好好趴着别动！”
陆清漪制止了两人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去看她们的伤势，被血浸透了的衣服下的身体血肉模糊。
“公主，哪能让您给我们上药。”
“你们就让本宫来吧，要不然我心里实在愧疚的紧，都是我连累了你们。”陆清漪咬咬牙，忍下酸涩的情绪。
“公主，奴婢没事，不疼的。”
一向胆小的秋月苍白着脸，却也忍着痛安慰她。
陆清漪第一次懊悔自己的轻举妄动，屋内一时无声。
窗边缝隙透露出外间的一片漆黑，目光所至却什么都看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这宫阙深处还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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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微风带着春日的花香游荡在每个角落，让人不免心情愉悦。
栖凰殿却远没有这般轻松的气氛。
昨夜给两个婢女上了药，陆清漪很晚才回到寝殿，一日的惊醒动魄让她满身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天露了白才收不住的睡去，醒来时就见母后身边的大宫女墨竹正侍候在床边。
见她醒来，墨竹盈盈下拜：
“公主，娘娘忧心栖凰殿无人，命我来服侍您。”
昨日发生的事又涌上心头，陆清漪点点头，接受从昨晚就认清了的事实，这次母后是铁了心让她嫁人了。
墨竹是皇后出嫁时带进宫的陪嫁，算是看着陆清漪长大的，见她满面愁容，忍不住劝道：
“公主，娘娘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您谋划，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娘娘的一片苦心，切莫再做什么伤娘娘心之的事了。”
陆清漪神情不属，却也知墨竹是母后派来看管她的人，只得先应了去。
.......
片刻后。
早膳被墨竹带人摆了上来，陆清漪无精打采地坐在殿中，没一点胃口。
这时殿外传来些喧哗声，陆清漪循声望去，只见陆潇文已经带了侍从闯进来。
“十殿下，您......”
向她行了见礼后，陆潇文面无表情对着欲要拦他的墨竹说道：
“母后可是命了你们看守皇姐，不得外出。”
“是。”
“那母后说了不能有人进来看她吗？”
“这......回殿下，娘娘并未吩咐。”
“那你们也敢拦本殿？都下去吧，本殿要和皇姐一起用早膳。”
墨竹只犹豫了一瞬，又在十皇子的目光下带人下去了。
.......
很快，殿内就剩了姐弟两人。
陆清漪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同母兄弟，年仅十三岁的小少年就已经有这般气势了，不像她，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看到母后和墨竹姐姐那副严肃模样就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了。
“皇姐，你没事吧？”陆潇文卸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关切地问她。
陆清漪不想让弟弟担心，带了些不以为意：
“没什么事，就是母后看我太闹腾了，让我多学学规矩。”
“别瞒我了，你昨日去找顾将军退婚的事宫里都传遍了，”陆潇文看着她微微摇头，“皇姐，这毕竟是父皇在众人面前金口玉言赐的婚事，你这么去要废除，太草率了。”
“宫里怎么会都知道这事，我昨日出去只有母后知晓了。” 陆清漪大惊。
陆潇文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喜于她的天真，还是忧虑她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你可知母后是如何知晓的？”
“如何？”
“是张贵妃去禀了父皇，说是自己宫里的人看到你偷偷出了宫，九皇姐说听到你和婢女说要去找顾将军了”
“又是她们母女俩！” 陆清漪气不打一处来。
陆潇文安抚她：
“皇姐，贵妃倒是其次，顾将军如今手握重兵，你和他的婚事又是在封赏宴上定下的，明面上是为了赏赐，实则也是为了牵制，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陆清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直以来被她有意忽视的东西被弟弟这么点明，也击碎她的自欺欺人。
她虽平日里肆意妄为，却也不是不懂道理，她身在天家，享受了如此荣华，也该有些舍弃和奉献，只是她原本以为，父皇母后的疼爱足以让她能在婚事上有选择权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