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宠舍（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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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芽直播间里，闹腾程度达到巅峰。
【这这这啥情况啊？人傻了世界观崩了啊！】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NPC也用积分？NPC也有和我一样的系统？】
【服了，真的服了，猫猫老师收了神通吧，我面条从鼻子喷出来了。】
【咱就是说……猫猫历经疑似塌房、仇视同事、报复社会的猜测之后，现在怎么说？其实猫猫老师的终极目的是两边通吃？】
【原来猫猫老师事业心这么强的，那我要转型成猫猫老师的事业粉了。】
【这是允许的吗？这不是给玩家放水吗？系统不会大义灭猫吗？】
【肯定不允许吧，猫猫是块砖，哪个副本需要哪里搬，这个先河要是开了，它到处放水不得被系统追杀？！】
【是不是只有猫猫有条形码，没见别的NPC用过啊。】
【别的NPC就算有也不敢用吧，而且猫猫本来就很奇怪，你见过哪个NPC各个副本乱晃的？】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反正我没见过）】
【一人血书猫猫开分店，请把我无用的积分统统拿去！】
而画面里，另外两人还在荒谬竞价。
余凌：“300。”
杨子明：“350！”
沈星芽终于彻底正视猫猫是NPC的事实，怯懦地蹭到小白猫身边，“小白……我、我只有500积分，都给你行吗？就算最后帮我找，哪怕不帮我找也没关系，你帮我那么多次，我知道给你多少都不算多。”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柳眠开的又不是黑店，沈星芽还这么上路，她头脑一热都想搞个新客户打折活动，转念一想，她上哪儿给沈星芽找跟自己相关的诞生物品啊？！
“……小白。”余凌仍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别扭，伸出四根指头在小白猫眼前晃了晃，“400积分，成交么？”
“喵。”柳眠欣然同意，见好就收。
要不是余凌和杨子明哄抬物价，她预计的成交价其实才300积分左右。
杨子明捉襟见肘，不愿再往上加，谨慎地问：“也不能直接付全款吧，先付20％定金？”
“喵？”柳眠疑惑探头。
杨子明咬咬牙：“我出350，先付你70定金成吗？”
很合理的要求——
如果沈星芽没有眼睛都不眨就转来500，余凌又立刻痛快支付400的话。
为了让两个大客户心理平衡，柳眠甩甩尾巴跳下展柜，顶着她的条形码，连余光都没施舍给杨子明。
“全款！”杨子明立刻改口，“我付全款！”
余凌和沈星芽积分付得那么痛快，可想而知门外世界何等凶残，比起不知要浪费多少道具还不一定能保命的未知风险，杨子明狠心付了全款，肉疼得直嘬牙花子。
到账提示音和系统蹦出来的提示音明明一样，可落在小猫咪耳朵里，前者就是脆生生的格外悦耳。
柳眠正为赚到猫生第一桶金高兴，看到积分余额接连变动的提醒，负债最终定格在“-11530”，那种小钱钱入账的快乐又消失了。
递减的数字，实在很难让猫猫有财富累计的快乐。
“喵。”柳眠一不做二不休，将猫头对准在场唯一没有赏脸照顾猫猫生意的人。
任高达：？
“我就不用了吧……”任高达唇角弧度僵硬，他才刚入职没几天，兜比脸还干净。
就算柳眠想放过他，真金白银撒出去的三人也不同意。
沈星芽真诚发问：“你不会要自己出去找吧？几百积分对你不是九牛一毛吗？”
杨子明冷嘲热讽：“难道你已经找到相关物品了，还是提前知道相关物品在哪儿了？”
余凌淡淡总结：“是不是经理黑幕你？”
于是，欲哭无泪的任高达，斗胆给康文发去一条消息——
经理，我想预支350的工资还您清白。
康文：？
又入350积分的柳眠，在衣食父母发殷切注视下钻出房间，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根本没有积分退还给人家。
*
负一层的氛围永远死气沉沉，像是口没有波澜的古井，偶尔波及地下的狩猎游戏，则像按时映在井中的月亮，久而久之也变得无趣。
可这几天的实习猹们久旱逢甘霖，竟然在荒漠里挖到了瓜。
据说，宋组长为和楼上经理争夺只小白猫抚养权，把楼上经理给鲨了。
有冲突、有张力，够暴力、够狗血。
实习猹们津津乐道，生怕别的猹漏吃了新鲜大瓜。
不巧，身处瓜瓤的小白猫从两个交头接耳的实习猹旁悄然经过，刚好听见一段劲爆对话。
实习猹A：“组长当时抱着猫猫长手起刀落，一点犹豫都没有，康经理快断气的时候，组长还残忍告诉他，要把他尸体剁碎喂给美洲大蠊！”
“哇，确实是咱们组长能干出来的事！”实习猹B深信不疑。
柳眠：……
康文知道自己死了还被喂给大蟑螂么？
小白猫走到两人脚边，“喵。”
两人定睛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
猫，白的，蓝眼睛，超级可爱——
组长御猫！
柳眠弹出刚刚编辑好的条形码，仰起小脑袋严肃地注视着两人。
实习猹A颤颤巍巍地问：“封、封口费？”
实习猹B隔着防护服费劲巴拉地凑近细瞧，看清一行小字。
猫猫对话框：哪个房间有鸟蛋？
实习猹B下意识想告诉猫猫不可以吃鸟蛋，那是他们加班加点的工作成果，再一想刚咽下肚的瓜，“我带你去！”
柳眠被顺利带到禽蛋孵化房，房间里摆满四四方方的孵化机，还有另外两个实习猹边小声聊天，边用镊子帮无法自己破壳的禽蛋剥壳。
猫猫对话框：有只剩骨头架子的鹦鹉蛋吗？
咨询过剥壳二人组，实习猹B将她领到一排孵化机前，代为介绍：“您说的白骨鹦鹉是我们培育成品率最高的禽类，这些都是它的蛋。”
柳眠想再发新的对话框，忽然被弹出的窗口拦下，她吓了一跳，以为这么快就东窗事发。
【由于您的收付款操作过于频繁，为保障您的财产安全，账户将于10分钟后解冻。】
有什么必要冻结账户来保障她的负债安全？
柳眠痛失对话框10分钟，无奈地就地趴下等待。
实习猹B蹲守一会儿发现小白猫只是看着孵化机里转来转去的鸟蛋，没有下一步动作，谨小慎微地问：“您在这儿看，我回去工作了？”
“喵。”柳眠小爪子勾住她的防护服，实习猹B被迫留下。
十分钟后，柳眠要走了用来查验禽蛋的照蛋灯，将灯放进装小型鹦鹉的外出包里，斜跨在地上拖着奔向鼬科房。
她依法炮制，要走了培育丧尸黄鼬的注射剂。
鼬科的实习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这种注射剂都是编号备案的，少了一支让组长知道，她都得被扒层皮。
猫猫对话框：我恃宠而骄你劝谏不成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败阵
收付码的附言功能专为口不能言的NPC设计，可只能容纳20字，柳眠勉强把意思传达到了。
她背着榜二姐姐和榜三大哥的相关物品开始犯难。
小白猫诞生的相关物品怎么找？变成羊角香猪的汪云瑶怎么办？
柳眠还是去拿了羊角香猪的胚胎细胞专用培养试剂，磨磨蹭蹭地往小型展馆方向走，对路上实习猹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恃宠而骄？”暗含调笑意味的女人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专心思考的柳眠吓得一激灵，毛茸茸的尾巴炸成小掸子。
宋组长今天全副武装，戴着防毒面具看不见脸，语气听起来心情应该不错。
柳眠回转过身，想了想。
猫猫对话框弹出：你好，你知道我从哪儿来吗？
宋组长怔了一下，“你系统找……不可能啊，怎么会在我们这儿找回来？”
柳眠撤回对话框还想发布新的解释，账户又被冻结了。
宋组长隔着防护服挠挠头，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困惑，半晌也没想通，只能先回答小白猫的问题：“你是从外面来的啊。”
柳眠：……
康文身为考官，不可能设置无解的考题。
榜一沈星芽的500积分真难赚。
宋组长知道小白猫不是想得到这么简单的答案，绞尽脑汁半天还是回答不出“猫从哪儿来”这么深奥的问题。
“怎么忽然问这个？”
柳眠：“喵。”
宋组长这次没有顺着小猫咪敷衍大法强行领会，略显失落地问：“你绑的客人是不是要离店了，来跟我告别的？”
柳眠没来得及回应，远处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地面随之震动，惊得小白猫打了个趔趄。
宋组长的离愁别绪顿时烟消云散，迅速抬头循声看去，如炬目光快把防护服烫穿。
“康、文！”两字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
柳眠也发现巨响是从小型展馆传出，心猛地一沉，和宋组长同时起步向展馆冲去。
路上又是两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宋组长骂骂咧咧破门而入，柳眠也借此看清门内情形。
三米高的猩猩铜像高举手术刀四下乱挥，玩家被它逼到墙角，房间里的展柜碎了大半，玻璃碴飞溅满地，展柜内还没来得及认全的动物白骨碎为齑粉。
“喵！”柳眠瞬间炸毛成棉花糖。
罪魁祸首康文隐于暗门后没有现身，而任高达离金属门最近，看样子正打算溜之大吉。
“又是楼上的臭老鼠！”宋组长咬牙切齿。
猩猩铜像猛地回身看向她们这边，眼珠在眼眶里僵硬转动，忽然嘴巴大张露出尖锐獠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小白猫耳朵都快贴到后脑勺，无意义地咧开三瓣嘴：“哈——”
“小白快跑！”沈星芽在角落束手无策，朝她大喊。
猩猩铜像却忽然开口，刀尖指向杨子明手中丧尸黄鼬，咬字吃力，声音浑厚：“它们是什么？”
柳眠半天才反应过来，它是在问宋组长。
宋组长拉开防护服拉链，摘下防毒面具丢到地上，露出铁青的脸，“是动物。”
“叛徒！叛徒！！”猩猩铜像抓起手边连接着身体的设备向她丢去。
宋组长闪身堪堪避开，火气更盛，“你他妈懂什么，继续做你跟人类和谐相处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不是动物！你对它们做了什么？！”猩猩铜像不知为何调转矛头，让玩家得以喘息。
宋组长声音尖刻：“优胜劣汰才是自然法则，它们必须适应，人类也必须付出代价！”
猩猩铜像暴躁地扯落身上半数管子，吐字含糊不清：“骗子，都是骗子！动物因为你们承受痛苦和死亡！他们说喜欢宠物是骗子，你说为它们好也是骗子！”
宋组长冷笑不迭，“你一只智力开发都不完全的类人猿能明白什么？”
“我当初就不该创造你！你死，你去死！”猩猩铜像双拳举过头顶，重重向宋组长砸来。
宋组长这回躲闪不及，向旁边扑倒时左腿被巨大的拳头砸到，登时血肉模糊，朝诡异的角度折去。
她面容扭曲，气得发疯：“康文你他妈给我滚出来！是你带着群臭老鼠来招惹它的对吧？！”
康文肯定不会出来，柳眠甚至怀疑他早已不在暗门后，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笑。
好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另边杨子明和余凌不知什么原因，神情有些恍惚，只有沈星芽还算清醒，努力去推暗门，半天不得其法，暗门纹丝不动。
沈星芽叫抱头蹲在金属门边的任高达，“你快来开门啊！”
没成想任高达看见宋组长伤势，嗷一嗓子从金属门逃窜出去，边跑边喊：“保安！保安快来啊！你们组长受伤了！”
柳眠：……
事已至此，她大致理清了整个副本脉络。
早些年，宠舍还是动物实验室的时候，科研人员尝试给灵长类动物移植人类DNA，猩猩铜像原身便是首个成功的实验品。
可想而知，实验室里的动物会遭多少罪才能咽气，而这对于诞生近似人类思考能力的猩猩来说，无异比浑浑噩噩时更为痛苦。
这只猩猩或因耳濡目染，或因还是胚胎时植入的DNA较为优异，反正学了门手艺，给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宋组长也赋予了人类的聪明才智。
善良的猩猩仍抱着动物与人类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
宋组长却跟所有恐怖作品里的邪恶大BOSS一样，借着后来宠舍酒店的外皮，重蹈残害动物的覆辙，并借由“成品”取代人类、报复人类。
那些离店后流向社会的“动物人”会做什么呢？
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室里？借着雨夜提着凶器指向人类？从商从政用着人类的头脑，拟出滚落的巨石碾死人类？
柳眠为自己电光石火间的猜想感到一阵胆寒。
宋组长才是真正的操盘手，康文只不过是枚棋子，作为她大计的组成部分。
可这些由动物衍生出的人形生物，人不人鬼不鬼，一边仇视人类一边为此残害同类，已经不属于任何种族。
柳眠站在猩猩铜像砸出的大坑边急得喵喵叫，发现余凌和杨子明表情愈发呆滞，空洞又茫然，一旦猩猩铜像把宋组长敲死，转头对付他俩，两人必死无疑。
“你……”猩猩铜像再度扬起的拳头忽然顿住，缓缓垂落，一瞬不瞬地看着小白猫。
巨大的体型差，让柳眠被他盯着时不自觉屏住呼吸，浑身战栗。
“好孩子，过来。”猩猩铜像弯腰朝她摊开黑黢黢的手掌，“像你这样天然的愚钝，才是动物原本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宠舍（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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