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道难容》画布投鸡

4、貂蝉

　　貂蝉

　　李白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要是有人注意他估计得吓死。一张脸煞白，嘴唇发紫浑身冷汗，还不停的抖。

　　不知道以为他冬天进猪圈滚了一圈。

　　突然随着台上女子一个甩胯，水铃铛空灵的声音被淹没在洪水猛兽一样的尖叫声里。

　　李白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眼前发花。

　　不能这么坐着，她得跑了。

　　这么一想，李白一咬牙，手抓住柱子爬起来才意识到后背衣料都被汗浸透了。虽然现在他觉得他眼里的人都是连体双胞胎，但找着人堆里那个唯一一个白的虚影估计就错不了。

　　估计李白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太过醒目，他没多用力就扒拉开人群，定了定神一把抓住眼前那个白乎乎的东西的手腕。

　　“……跟我出来。我，我有事找你。”李白努力晃了晃头但眼神还是没有聚焦，耳朵里什么乱糟糟带着一声消音一样的声音拉着线的往脑子里钻。

　　那人推搡着，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但这和李白没什么多大关系，因为他现在又聋又瞎。猛地拉了人一把，看着人踉跄了一个跟头，虎口钳住女子的下颚，凑近威胁道。

　　“跟我出来。貂蝉。”

　　话音刚落，耳边杂乱的声音突然窒息一样戛然而止。一个巨大的飞轮几乎贴着李白耳侧，砸进了对面的墙上。

　　三齿的巨大飞轮。

　　李白一下子清醒了。突然想摸摸耳朵在不在了。不过李白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掐着的根本不是貂蝉。是刚刚送酒的丫头。这会儿吓得气都没了。要不是李白撑着她下巴她这会儿得软的顺着台子缝流下去

　　“李白，你们官府的人就这么砸场子？”

　　来人李元芳，几年前被韩信砍掉只耳朵。誓要抱着他的大飞轮把韩信大红马尾削了，血洗前耻。

　　虽然李白觉得这个梦想，挺蠢得就是了。

　　“……”李白没说话，李元芳在，狄仁杰就在。他和李元芳素来不和，他那大轮子没冲着他后脑勺飞过来都属于情同手足了。

　　“……貂蝉呢？”李白沉声开口

　　“呸！韩信走狗！”李元芳二话没说，两手手指尖捏着飞速旋转的齿轮。一个箭步上来冲着脸就甩过来。

　　齿轮反射的白光映的李白眼底一花，后下腰强强躲过去。看着人就势饿虎扑食一样扑过来。紧跟着两手撑地翻了个跟头。

　　李元芳扑了空，刚来要起来，李白的拳头就从左面砸了过来，手肘顶住他胸口。李元芳没办法躲开生生挨了一拳。啐了口转头恶狠狠瞪着他

　　李白没再动作，同样死死瞪着。

　　突然身后嘭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李白刚转头。就看着又是那个巨大的飞轮以更加迅猛的姿态在他眼前狠狠的特写了一把。

　　许是飞轮再稍微靠里一点。李白这鼻子就得只剩两个血窟窿了。

　　旁边是碎成两半的令牌。

　　李白突然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寒。那飞轮刚刚恐怕是冲着他后背来的。因为刚刚就正正好砸在他身后的墙上。要不是刚刚打过来的东西变了它轨道。估计……两半就不是令牌了。

　　李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元芳。他眼神里都是恐惧，害怕，和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的对他的厌恶。

　　李白松了劲，被李元芳一巴掌甩开。四周的人像回魂了一样。大声叫骂起来。

　　李白没仔细听。听多了自己也就习惯了。无非卖国贼，叛徒，走狗……再难听的就是韩信的婊子……

　　啊……没有新词么？

　　李白撇撇嘴。有些可怜郊外百姓的教育水平。

　　“剑仙大人……这边请。”阁楼上阴暗处，狄仁杰做了个请的手势。

　　哟……这称呼到新奇。

　　——

　　“这当过官的用词都不一样哈”李白上了阁楼随狄仁杰进了屋子坐床塌上。

　　“什么？”狄仁杰偏头，给李白上茶。

　　“没什么。”李白笑笑，两胳膊撑在两条腿上。看着地板。“貂蝉来了多久了？”

　　“一天。明天进城换身行头就走了。”狄仁杰顿了顿，看着李白，端着茶送到他手里

　　“换行头？”李白直腰接过茶。轻轻吹了吹，茶的清香让他脑子好受多了。

　　“官府追杀成那样，她自己那身浑身是血，穿出去都能把杀猪的吓一跳。”狄仁杰坐在不远处。没喝茶，只是看着他。

　　李白抬头看了狄仁杰一边空落落的袖子。

　　当年狄仁杰起义造反混战。自己一条胳膊给李元芳当住那失控的飞轮，愣生生齐根直接砍断了。

　　当时李白也在场。而且那飞轮还是他扔的。他一心急扔出去，那玩意儿就横冲直撞冲着李元芳脑袋就去了狄仁杰就冲过去一挡。

　　狄仁杰胳膊断了。李元芳差点没砍死他。他说那玩意儿失控。

　　可有谁信一个叛徒呢。除了眼前这个真正受伤的大傻子。

　　“胳，胳膊……”李白每次提起来都口干舌燥话都说不通。

　　“多少年了？提它干嘛……”狄仁杰笑笑，“还好我没想不开把腿扔上去不然这回估计二层小阁楼都没戏。”

　　李白没说话，就笑笑。握了握茶杯喝了一口。

　　“你呢？”狄仁杰问这话很小心。“你的头疼……”

　　“早好了。”李白打断他。润了润嗓子又说“我知道官府这几年在抓西域的人……可我也没办法。就剩这么一个刚从西域出来的了。我，我还是放不下……”

　　“她明天进城。会在柳州口那歇脚，去对面的裁缝店赶一身衣服。半夜亥时出发去城东渡口，从水路走。”狄仁杰皱眉抿了口茶。知道李白还是不想提那个头痛。继续说道“……我给她找的店家船家。不会错的。她身上没钱。”

　　李白愣了愣，盯着他。等着狄仁杰转过头。他舔了舔唇，声音沙哑的厉害。“谢谢……”

　　“你也帮了我不少，没你救济，我也活不到现在。”狄仁杰抬头看了看天蓬。悄无声息叹了口。

　　“……应该的。”李白喝完茶起身要走

　　“你这出去不得让人再骂死了，他们都喝大了。当着你的面都敢啥话都说。”狄仁杰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件黑斗篷递过去。

　　“老妈子似的……”李白笑他还是接过来。“刚刚貂蝉就是穿这身跑的吧？……你这不上正道的衣服到多。”

　　“谁有你胆大？一身白衣不蒙面，不遮脸，夜闯长安城。这会儿闯都金陵了”狄仁杰也笑

　　“你要是再造反一次，我定抓你。”李白笑着点了点他胸口。

　　“世俗英雄。”狄仁杰笑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李白微微蹙眉。

　　“问苏烈去吧，他说的。”狄仁杰推了他一把。“我觉得挺对。”

　　“……我是神仙英雄。”李白嘟嘟囔囔纠正到。

　　“好好好……大仙你快走吧。”狄仁杰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令牌颠了颠。

　　“不留情面。”李白笑，刚要翻窗下去。背后隐隐听见狄仁杰叹了一声。

　　“哪有什么应该的。你什么都不应该。你什么都不欠我啊……”

　　——门外，李元芳靠在墙上。眉头皱着很深。

　　“耗子！拿酒！”不知道哪个醉客喊了一声

　　“……来了！”李元芳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短命鬼。”

　　——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个身着浅粉长袖轻纱的貌美女子轻巧的立在岸边。

　　清凉柔美的声音轻轻抚过漫长的夜。连着水面涟漪，让曲子随着风清清丽丽的夹了分西域的洒脱，跳跃。

　　一首诗，唱出了天明星启的敞亮。

　　貂蝉远远的看着皎洁的月光连成纱。听着河水被白纱牵引着的翻涌，风丝卷着耳畔的碎发，鼻尖被月光映得亮亮的……

　　“呼……”貂蝉微微呼吸，让自己脖子尽量躲开压在咽喉的匕首。

　　“我就是想知道楼兰怎么样了！”李白压着嗓子恶狠狠的，眼底发红，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胸口窒息的痛苦让李白的语气充满从未有过的狠劲。

　　“……真难想象啊，你这种人，作那样的诗。”貂蝉微微仰头让自己不那么发抖。语气轻挑

　　“……她，楼兰公主……活着…吗？”李白压着火，说话抑制不住的结巴

　　“早就亡了……你们又如何逼我们至此呢……都死了啊……”貂蝉突然仰头喉头呜咽着，压抑不知道什么感情，憋的眼角都是红的。

　　“……”李白没说话。手上的劲却松了松。突然腹部猛地挨了一下。估计是手肘。手腕被抓住巧着劲被缴了匕首。

　　李白定了神，一下子反应过来用力跳开。勾了勾唇笑得很不自然。“……做戏。”

　　“大官人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反手手心一抹透明发亮的粉莲。手腕一旋。粉莲攥着像小旋风一样砸过来。“妾身句句属实呢！”

　　李白顿时瞳孔缩小

　　“噔”的一声。

　　龙泉出鞘。

　　月光像被吸附在上面一样。白的让人发寒。莲花砸在剑面上，跳出了不少火花。那花钢化了……？

　　魔血？！

　　李白起身右手握剑，冷了嘴脸。“……妖术？你是……魔种……？”似乎就要知道什么残忍的真象。李白甚至希望貂蝉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是。”貂蝉美目圆瞪。嘴角却挂着笑。

　　吓人一身虱子出来。

　　“哈……”李白不怒反笑，“剑出鞘，恩怨了。今天的事你得给我个交代。”

　　貂蝉两手一上一下五指摆弄，突然一阵莲花香，她双手一推，一个更大的粉莲直冲李白面门。

　　李白两膝跪地，干脆利落的下腰堪堪躲了过去。一个突刺贴近貂蝉身边。

　　剑刃一抹，貂蝉猛地向后趔了一下。凛冽的白光划过她腰间的带子。

　　带子断在地上。切面没有一丝的布丝。干净利索。

　　“好剑！”貂蝉轻笑纵横一跳，到李白身后。两手握莲，突然李白向后一个肘击，接着猛地转身。

　　貂蝉似乎早就料到了，忍着痛，手中莲花盖着他脑袋就扣过去。

　　李白空出的手抓住她手腕，可奈何这姑娘压根没护着自己胸口的胳膊肘，另一只手又糊着脑袋就来了。

　　这一下中了。必死

　　李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