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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珩×青苍(1) ...

  •   “我长珩今日便是反了又如何?”

      忘川池畔,这是东方青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业火尽失,祟气侵体,身前仙界大军已至,他只能竭力法术令自己逃离。

      方舟在忘川飘飘荡荡,他也重伤之中昏迷,他本以为,他要葬身忘川,毕竟以云中君的性情又怎会放过他,可他醒来时,却在一处陌生的地界。

      门外脚步声渐近,东方青苍掌心青蓝的法力便冲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一声碎裂声后,木门已碎成几片。

      他抬眸怒视着门外的人,却在触及那抹白色身影时敛下了眼中的杀气。

      青蓝的法力在他手中化作虚无,长珩凝眉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盏时时飘荡着怪异苦涩之味的东西。

      “有力气毁门,看样子是好了。”

      东方青苍半倚在床上,无所谓的转了转手腕。“长珩仙君如此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月族的臣民。”

      长珩狠狠的将手中汤药置与桌上,一向温润如玉的长珩难得生气,“我不过是报鹿城之恩罢了,月尊大人既好了,长珩恕不奉陪!”

      长珩就在一抹白光之中消失,连带着一股绿竹的清香味也随之消散,留下的只有那泛着苦味的汤药。

      东方青苍探手,那汤药稳稳当当落入他的手中,他轻嗅一息,嘴角轻颤。

      实在是苦的上头!

      东方青苍将汤药扔至桌上,洋洋洒洒撒了一地,苦味更加肆意蔓延。

      长珩连汤药都熬的这般苦,想来还是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在鹿城时,萧润总是喜欢收集各种名茶来与他分享,他不厌其烦,以酒代茶与他对饮,在他问及为何不喝茶时,他答太涩。

      自那之后,萧润再也不往夜溪楼送名贵好茶,反而是常送他几坛好酒。

      他心中讶异,虽说在苍盐海他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云梦泽的酒似乎与苍盐海有所不同,滋味甚浓。

      还未开坛,府外就来了一群——要账之人。

      方才那一点欣悦顷刻间烟消云散,萧润从房内奔来,看着面色铁青的他叉着腰冲着那些人道:“又不是不给你们,你们偏要在我东方兄这么开心的时候来扫兴吗?”

      那些掌柜面露难色,“萧二公子,你这一坛一坛的从我们店中搬走,小店也吃不起啊,况且还有那么多店小二要养……”

      “行行行!”

      萧润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再聒噪,顺手从东方青苍荷包之中取出一条小金鱼来扔给他们,“够了吧?”

      那动作熟稔的像是自己荷包一般,连东方青苍都没反应过来,荷包中的小金鱼已经落入旁人之手。

      那掌柜捧着小金鱼眉开眼笑,连连道:“够了够了。”

      “够了还不快走,扰我东方兄雅兴。”

      那群掌柜大喜若狂的奔离夜溪楼,东方青苍咬着后槽牙愤愤的看向萧润,萧润笑的满足,“我这就去替东方兄取一酒卮来~”

      东方青苍攥紧了手,若非他跑的快,定然要狠狠揍他一番。

      想到这儿,东方青苍复将目光投至那微微晃动的汤药上。

      那样墨守成规的人,会去哪儿呢。

      *

      云中水阁之中,云中君正襟危坐与高台之上,金碧辉煌的映照下令长珩有些看不清兄尊的脸,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的兄尊。

      他总以为,兄尊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而月族,是会在他的对立面。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是相反的境地。

      他曾视若敌忾的东方青苍,在鹿城护他历劫,而他视若圭臬的兄尊,在忘川池畔,当着诸仙的面呵他为罪仙。

      “你既回来认罪,又无酿下大祸,便入渡业渊思过一日,后日于诛仙台当众受罚。如此,希望你能深思熟虑作为战神的职责!”

      长珩入云中水阁除了认罪,再无多余的话,直至仙兵要押他入渡业渊时,他才淡淡开口问道:“兄尊可知我这一路是如何回来的?”

      他也没想云中君能答他,继续说道:“兄尊的令下,长珩便是回趟家也得短兵相接,与素日一同作战的将士兵戎相见。”

      云中君高高在上,对他没有丝毫怜悯与同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愠怒。

      “若非你私放东方青苍,今日月族已除……”

      “除了,然后呢。”

      长珩上前一步,“是水云天将苍盐海屠戮殆尽,将城池尽数霸占,还是能留他们一条生路,只诛月尊?”

      “月族作乱多年,岂能饶恕?我水云天将士多少是惨死在他们手中?你身为水云天战神,怎可对他们有怜悯之心?”

      “仙月交恶万年,如今谁又能说得清谁错的更多?兄尊一心诛杀东方青苍究竟是为天下,还是为自己的私心?”

      “长珩!”

      云中君怒而拂袖,在高台之上立起,“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长珩垂眸,眸中晦涩不明,语气却极为坚定,“我当众叛乱时,就没想再活。这数万年来,兄尊可曾将我视作手足?”

      许是将要赴死,一向恪守天规毫无僭越的长珩竟当众诘问起云中君来。

      “一开始,兄尊将我视作与神女履行婚约的棋子,后来神女失踪,兄尊可曾有一言一语问过我是如何作想,这婚事于我究竟是好是坏,兄尊从未问过。”

      “与息山联姻是水云天万年不变的盟约,联姻一事有好无坏!”

      “是!”长珩眸间泛红,脖间因为愤怒甚至可见青筋,“那如今长珩所犯重罪,兄尊为何不严惩?”

      “你是我们水云天的战神,是水云天万民的敬仰。”

      长珩敛下眸子,是啊,因为战神一词,这万年来,他放弃了多少,又为此束缚了多少。兄尊怎就忘了他从前,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啊。

      只因对兄尊的敬仰尊崇,他便被套上战神的盔甲,自此永远束缚在水云天之中。

      “是水云天唯一可与东方青苍相抗衡之人。”

      长珩的泪光还未滴落,便听得兄尊之言,不由的苦涩一笑。

      “是啊,还是与他能为之抗衡之人。”

      云中君以为长珩心中愤恨已消,缓了语气,“我知这多年来,兄尊对你关爱不够……”

      长珩打断他的话,语气铿锵,“自是不需要过多关爱,大局之中的棋子罢了,关爱与否于大局何益,兄尊不必惺惺作态,利刃只在于它趁手与否,对吗,兄尊。”

      他近乎是一字一句的从齿间挤出这刺人的话语来,生剜他敬重的兄长的心。

      “长珩!!!”

      “兄尊不必再忍,长珩说了,此行求一死。”

      “好啊!”

      云中君的宽袖震出巨大的声响来,“你说本君不曾待你真心,那这世间还有何人与你是骨肉相连的手足?”

      长珩敛下眸子,自是,有的。

      鹿城那个被自己拉着结拜的东方员外。

      虽不曾骨肉相连,却是长珩穷尽一生都未曾得到过的手足之情。

      “你既一心求死,本君又为何阻拦,你既不想做这战神,便革去仙职,废黜仙位!押上诛仙台即刻处死!”

      “兄尊,长珩当日当众忤逆,若兄尊不亲自处死,权威何在?”

      “好啊,好!那本君便如你所言,亲自送你!”

      云中君手中仙力流溢,他心下一狠,抬手朝着长珩打去。

      长珩瞳光被那金光映的愈发淡,他阖眸赴死,可他等来的不是仙脉尽碎的痛楚,而是一阵清凉的风。

      青蓝的法力将云中君仙力尽数拦截,顺便还夹杂私怨的重击云中君一掌。

      “蠢货!”

      长珩睁眼便看到一袭玄黑衣袍的东方青苍虚空立在云中水阁中,眼中对自己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本座护你历劫,可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云中君踉跄在王椅上,怒不可遏道:“大胆,竟然敢擅闯水云天。”

      东方青苍淡淡的将目光移向他,满眼挑衅道:“本座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好啊,既你今日送上门来,也不劳本君四处寻你。”

      云中水阁诸仙在云中君的一声令下,手中仙力凝出灭魂阵法,朝着东方青苍袭去!

      长珩心急如焚,却又因捆仙索在身,束缚行动,只得喝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灭魂阵法泛着阵阵暗红气息,势如破竹般袭向东方青苍。

      那一抹青蓝的光在阵法中打出道道残影,森寒的法力撞向法阵,可却丝毫无损。

      云中君看出他的不敌,眼中不解,“你失了业火?”

      东方青苍也在灭魂阵下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桀骜抬眼,“要杀了你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想召出业火剑来,探手却是虚无,原来失了业火连业火剑也无法召出。

      灭魂阵下罡风猎猎,他墨发飞舞,形同鬼魅。他以伤体迎战,大有同归于尽的阵势。

      长珩再不能坐以待毙,他指尖画诀,在破除捆仙索的瞬间,喉头也涌起一滩淤血。

      云中君率先察觉长珩的异样,心道不妙。手中阵法愈加强悍,仙力劈的东方青苍毫无还手之力,浑身数道伤痕。

      “长珩仙君,快与我等一同压制这魔头!”

      云中水阁的仙君看到长珩境况后急忙喊道,他实在是力竭,若是东方青苍当真强行破阵,他也会丧命的。

      谁知他们的战神将军并未襄助他们,反倒一掌破了灭魂阵,搀着跌落的东方青苍在众仙灼灼目光中离开了水云天。

      长珩为救他,耗费心力,他道自己蠢,其实他才是最蠢的那个,祟气未拔净,业火也已消,他怎么有胆量擅闯水云天与诸仙抗衡的。

      东方青苍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了。夜溪楼景色宜人,长珩正在湖边赏月,一个仿佛缺失脑干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直直的撞向他。

      若非长珩身手敏捷,得让他撞到湖中去。

      东方青苍手中捉着蟋蟀,缓缓凑近长珩。

      长珩向后退去,东方青苍却愈来愈近,直至他后背抵了柱子,退无可退他才问道:“东方青苍,你做什么?”

      东方青苍没答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头顶,下一瞬,他一把薅向他的墨发,再对视时,他手中捏着一个蟋蟀。

      他笑着看向长珩,“呐,给你。”

      长珩嫌弃的不甚想接,他也不沮丧,立在他身侧道:“你方才唤东方青苍,这是我的名字?”

      长珩眉间疑惑的看向他,想从他眼中辨出真假。

      “那我叫东方青苍,你叫什么?”

      长珩看了半晌,不得解,复又望向满月,“我叫……萧润,是萧家二郎,是你结拜兄弟。”

      “那我是谁?”

      长珩看向东方青苍,“你是东方青苍,是夜溪楼的主人,是鹿城的东方员外,是我的结拜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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