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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捉迷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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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上是真的布满血丝,密密麻麻的,如同蚯蚓一般盘在凸起的眼球上,杜平甚至有一种它们在努力往眼球里钻进去的错觉。“他”的两眼之间还有一刻硕大无比的黑痣,恍若第三只眼。
“他”没有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杜平,瞳孔兴奋地颤抖着,杜平还听见“他”用手扣玻璃的声音,仿佛在找缝隙进来。
四目相对,杜平默默把报纸贴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平静而自然地去卧室门口的椅子上休息了。
际盛明这是也把卧室翻完了,他转头对着杜平说道:“这床底下有许多用手扣出来的痕迹,很像是竖直的1,根根分明,里面还掺杂着血迹。”说完,际盛明就迫不及待的从包里摸出镜子,理了理头发。
他刚刚钻进了床底下找,蹭了一身灰,白色的卫衣上也一片漆黑,际盛明照镜子时又发现脸上也脏了一块,又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
杜平看着际盛明从包里拿东西忍不住问道:外面的东西能带进来吗?”他在心中暗自想到,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手机、电脑什么的电子产品想办法带进来。
际盛明答道:“嗯,小东西还是可以带进来吧。”他晃了晃手中的镜子,“但电子产品一进来就没用了,跟废铁一样,我本来还带了很多东西,但一进来就只剩下了镜子和纸巾,游戏会自己筛选能带进来的东西。”
杜平第二次感到了失望。
际盛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这句话后,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生无可恋起来了,他以为是对方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起来了,于是把东西塞回包里,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放心吧,虽然我只玩过一次,但我很有经验的,这个游戏还算简单,我不会让你死的。”
杜平这种常年宅家里不出门运动的,跟际盛明这种正处青春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完全比不了,他被对方拍得一个踉跄,刚想解释,转头瞧见对方满脸的笑容,眨了眨眼睛,满满“嗯”了一声。
他们交换了一下彼此刚刚找到的线索,大致推理出,这房间里至少有两个人,毕竟床下的痕迹还是很深的,小孩子不可能有那么大得力气。
际盛明拿出刚刚在床底翻到的蝴蝶结给杜平。
只有一个,蝴蝶结很旧了,旧到都褪成了月白色,边边角角还泛着黄,但中间的折痕里还是能看出它曾经是蓝色的。
“我觉得她们应该是母女或者姐妹吧。”际盛明抓了抓头发,“现在线索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
他看上去很在意自己的外形,但一思考起来就忍不住抓头发,整理好的发型不到两分钟又抓乱了。
杜平看向他,询问道:“你上个游戏也是这样找线索的游戏吗?”
际盛明:“不是,我的第一个游戏斗地主……听上去很奇怪吧……”说到这,他又逃避般的换了话题,“你刚刚说的报纸我们去看看吧。”
杜平看出他的避而不谈,也没再问了。看来那一次游戏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煤油灯是房子里唯一的光源,照射范围只有半径一米以内,提着灯过去时,杜平不由得想到刚刚趴在窗户上的东西。
“那东西不会在我们看的时候突然破窗而入吧?”际盛明紧紧贴着杜平,还用一只手挽住他的脖子,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刚刚讨论的时候,杜平稍微提了几句窗户外的东西,想着对方好歹也玩过一次了,找线索的时候胆子也很大,应该不太会太害怕吧,结果对方花容失色,脸色煞白,杜平还以为他在用自己的表演开玩笑。
“正常人怎么可能不怕啊!我找线索的时候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解密游戏,谁知道还有高能啊!!”
际盛明一米八三的个子,足足比杜平高了七厘米,看着骨架小,实则往人身上一挂能把人挂个半呛,更何况是杜平这种缺乏锻炼的。
他既走不动路,也喘不过气,杜平好容易才说道:“别的先不说,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变成高能了。”
际盛明满脸落寞的放了手,战战兢兢的待在杜平身后。
当他们提着灯去看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际盛明长吁一口气,“看来对方已经走了。”
杜平盯着报纸淡淡说道:“可能吧。”
报纸上的内容很多,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顺着看下来,正中间的一条新闻吸引了杜平的目光,是一起凶杀案。
【我市最近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凶杀案,该案致一名中年男性死亡,经查,男性死者为陈某(45岁)
…………
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一名成年男性,坡脚,双眼之间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
“嘶……”际盛明倒吸一口凉气,“黑痣?那不就是你刚刚说的贴窗户外的那个人?!!”
杜平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把报纸看完,剩下的都是些没用的信息,杜平看了半天,脖子酸得要命,跟他连续打三天游戏的程度差不多。
他熟练地转了转脖子,正好看见那用作时钟的遗像在他面前缓缓浮现出眼睛,过程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在纸上晕染开那样。
整个场面诡异极了。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杜平能够很轻易的看看去他眼里的绝望与憎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他静静看向杜平,仿佛想让对方帮他洗刷冤屈。
杜平没说什么,朝他微微一点头算作回答。
运动太久,杜平已经开始累了,他打了个哈欠,坐椅子上又休息了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找线索的时候不打喷嚏,思考的时候不打喷嚏,说话的时候不打喷嚏,但只要他一犯困,在睡着的前一刻总会打上一个喷嚏。
杜平:……真的无语,非常灵活的过敏是吧?
正当他昏昏欲睡,又难以入眠的时候,际盛明几步过来,把他摇醒,兴奋的说道:“快看!我刚刚有一个重大发现!”
房间很小,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找完了,际盛明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当他趴地上看柜子底下有东西没得时候,意外发现了柜子侧边有些凸起,仔细一看,发现是雕的兰花,只不过由于时间的流逝,显得不是那样的明显,他又到处看了看,发现桌角上也有雕花,同样是兰花。
际盛明说完自己的发现,满脸自豪与得意。
杜平看他灰头土脸但满脸都很骄傲,非常认真的鼓掌,“这确实很难发现,你太厉害了。”
“那可不。”际盛明几乎要把头仰到天上,挑染的红毛让杜平觉得他有些许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他又把从柜子底下摸出的红色剪刀放在桌子上,这剪刀已经全是锈了,“你刚刚擦过桌子吗?”这里的灰很多,但这张桌子上却没有一丝灰尘。
杜平摇了摇头,“没有,本来就没有灰尘。”
从他们一进来这桌子上就没有灰尘,杜平甚至还在上面趴着睡过一会觉。
际盛明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但凭他自己是什么都想不出,只好抓了抓头发,和杜平一起讨论了一下。
目前线索找了这么多,但打开信一看,游戏进度仍旧是0%,找半天什么用都没有。而且,线索也很碎,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
“到底要找什么啊,我连房子的石头缝都摸清楚了,结果还是没找到。”际盛明觉得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是0,他觉得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想想遗书怎么写。
“我妹才七岁,也不知道她以后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杜平没有回他,转而说道:“我要去把报纸撕了。”
际盛明:“你撕啊,还有我的狗也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它……等一下,你说把什么撕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杜平已经走到窗户边了,际盛明来不及阻止,只见他抬手一撕,就撕下来了大半,际盛明立刻闭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但等半天也没听见其它声音,他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窗户外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这时杜平已经拿着报纸又坐下了,他把报纸翻了一个面说:“果然。”
际盛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傻乎乎的问道:“啊?什么果然?”
杜平把报纸给他看,“用两张黏在一起的。”
际盛明低头去看,还真是,两张报纸黏在一起,但有一张明显更旧一点。
报纸上有一则寻人启事,大致内容是一个女孩在16岁时被拐走了,那女孩叫陈芝兰,她的父亲叫陈厉。
下边是配图,黑白色的照片,那女孩笑得很开心,圆脸,露出两个很深的梨涡,扎了两个大辫子,用蝴蝶结系住了。
际盛明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不会是那个三只眼的把她拐走然后又把她父亲杀了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
际盛明看着照片上开朗的女孩子沉默了一瞬,“那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呢?”
“等一下‘他’就会自己出现了。”
既然杜平这么说了,他也没多问,反正问了自己也大概率不会懂,际盛明心安理得的跟着他混。
时间慢慢流逝着,遗像上只剩下了一张嘴巴,说实在的,际盛明竟然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他转头看了看趴桌子上用手挡着睡觉的杜平,心想这可能就是大佬的冷静与自持吧。
就在他陷入在不找边际的想法中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际盛明想了一会,直到从门缝中露出几个指头的时,他才意识到,这声音就像是有人挤进门时,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艹!!!兄弟!!快醒一下啊,那东西要挤进来了!!”
杜平觉得脑袋都要被摇掉了,他用力拍了拍对方恰着自己脖子的手,“你先冷静一点放开我好吗??!!”
际盛明立刻放开了手,整个人抖得不行。
杜平让他去卧室待着,再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把头挤进来了,按理来说,一两厘米的门缝根本不可能让人挤进来,但对方显然已经不是人了,更像是一摊烂肉,他挤进来的大脑是扁的,像是被重物压扁后呈现的样子,红的白的混在一起,杜平毫不怀疑对方整个人都是扁的。
“他”仰着头四处看,脸上一片红色糊在一起,一些碎掉的白色骨头掉在上面,唯一能看清的器官只有眼睛,就这么一小会功夫,他已经把“脖子”也塞进来了,杜平就看着他一点点进来,血腥味越来越重,直到“他”全进来后,杜平抄起桌上的红色剪刀,对着他可能是肚子的位置一剖,鲜血四溅,“他”开始剧烈扭动,杜平用左手恰住他的脖子,毫不在意的继续剖着,直到看一堆血红中找到了一个蝴蝶结和一个小布偶娃娃。
当他拿出来的那一刻,信封发出叮的一声。
【游戏进度:100%
正在传出……】
杜平偏头看向那副遗像,刚好出现了嘴巴,他的嘴巴微微翘起,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局。
突然,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回到了家里,游戏里的团战还在继续着,右下角的时间是12.56,只过去了56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