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辛凛凛

13、孤影同盟

　　江元丞得知楚栩在北国的遭遇后，心中忧虑万分，立即派遣信使与秦牧寒谈判，提议用俘获的北国将士交换楚栩一人。秦牧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交易。对北国而言，这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楚栩在北国不过是楚槐用来牵制江家军的棋子，楚槐的真正意图是借北国之手除掉自己的弟弟。然而，楚栩若在北国丧命，反而会引发江家军的强烈反弹。因此，用楚栩交换被俘的北国将士，对北国来说是最佳选择。

　　秦牧寒深知，楚栩一旦离开北国，楚槐必定会派人暗杀他，并将罪名嫁祸给北国，以此激化江家军与北国的矛盾。为了避免这一局面，秦牧寒表面上答应了放走楚栩，实则暗中派遣了自己的暗卫，一路保护楚栩的安全。

　　楚栩得知自己可以离开北国，心中既激动又忐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东南国，与亲人团聚，尤其是计划将母亲从皇宫中接出来。然而，当他发现秦牧寒并未亲自前来送别时，心中不免感到一丝失落。他本以为秦牧寒会与他见上一面，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让他直接离开。楚栩坐在马车中，心情复杂，既为即将重获自由而欣喜，又为秦牧寒的冷漠感到隐隐的失落。

　　马车一路驶向北国与东南国的边境城市惠城。抵达时已是深夜，楚栩决定在客栈暂住一晚，次日再过境。深秋的夜晚，边境之城寂静无声，寒风瑟瑟，月光洒在房间的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辉。

　　楚栩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正思索着为何会对秦牧寒的缺席感到失落时，突然察觉到窗外有人影闪过。他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熟睡。不一会儿，窗户纸被轻轻戳破，一股淡淡的迷香飘入房中。楚栩屏住呼吸，静待时机。片刻后，窗户被悄然挑开，三名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手持匕首，缓缓向床边靠近。

　　就在匕首的寒光闪过楚栩面庞的瞬间，楚栩猛然跃起，迅速绕到窗边。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屋内的三名刺客，窗外还有两人。楚栩迅速抓起桌上的花瓶，挡开一名刺客的攻击，随后将花瓶狠狠砸向另一名刺客的头部，对方应声倒地。剩下的两名刺客见状，再次挥刀袭来。楚栩一脚踢飞其中一人的匕首，随即跃出窗外。然而，窗外的两名刺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楚栩不慎被网住，动弹不得。

　　刺客们见楚栩被困，立即举起匕首，准备结束他的性命。楚栩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丧命。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屋顶突然跃下两名蒙面黑衣人，身手敏捷，迅速解决了四名刺客，将楚栩救出险境。

　　楚栩扯下身上的网，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答道：“北国皇帝命我们暗中保护你。他让我们转告你，最好不要回东南国，建议你先去西北方避一避。我们会一直跟随你，请你不要在意我们的存在。”

　　楚栩闻言，心中一震。他没想到秦牧寒竟然再次救了他。离开北国时的那种失落感，此刻突然烟消云散。他原以为秦牧寒已经将他视为无关紧要之人，却没想到对方仍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秦牧寒不仅提醒他不要回东南国，还派了暗卫一路护送，显然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若秦牧寒真的不在乎他，大可任由他回东南国被楚槐暗杀，这样反而能激化江家军与楚槐的矛盾，对北国有利。然而，秦牧寒却选择了保护他。

　　想到这里，楚栩心中涌起一丝暖意。秦牧寒并非他想象中的冷酷无情的帝王，而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与情感。楚栩决定听从秦牧寒的建议，暂时不去东南国，而是前往西北方避风头。他同意让暗卫继续跟随自己，心中对秦牧寒的感激之情也愈发深厚。

　　楚栩在暗卫的护送下，悄然离开了惠城，踏上了前往西北的路途。一路上，他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秦牧寒的身影。那个曾经在北国宫廷中冷峻无情的帝王，如今却在他最危险的时刻伸出援手，甚至派自己的暗卫来保护他。楚栩心中既感激又困惑，他无法完全理解秦牧寒的动机，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一丝温暖。

　　西北的地界与北国和东南国都不同，这里地势辽阔，风沙漫天，民风彪悍。楚栩一行人穿过荒凉的戈壁，最终抵达了一座名为“苍梧”的小城。这里远离权力中心，民风淳朴，正是避世的好地方。楚栩决定暂时在此落脚，等待局势的明朗。

　　暗卫们在城中为他安排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楚栩住下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迟早要面对楚槐的追杀和江家军的命运。然而，他也清楚，现在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险。他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信息。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楚栩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满天星辰出神。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楚栩警觉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然而，来人并未隐藏行踪，而是直接推开了院门。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身披黑色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中，但楚栩一眼就认出了他——秦牧寒。

　　楚栩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秦牧寒会亲自出现在这里。两人对视片刻，秦牧寒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楚栩回过神来，苦笑道：“你亲自前来，不会只是为了问我过得好不好吧？”

　　秦牧寒微微点头，走到楚栩面前，目光深邃：“朕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楚栩心中一紧。

　　秦牧寒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楚槐已经知道你离开了北国，他派出了大批杀手，正在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东南国的局势也在急剧变化，江家军内部出现了分裂，江元丞的处境并不乐观。”

　　楚栩闻言，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局势会恶化得如此之快。他急切地问道：“那我母亲呢？她在皇宫中是否安全？”

　　秦牧寒摇了摇头：“楚槐已经将她软禁，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为了牵制你。如果你现在回东南国，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楚栩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本以为离开北国后就能摆脱困境，却没想到自己依然被楚槐的阴影笼罩。他抬头看向秦牧寒，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完全可以坐视不理，甚至利用我来打击楚槐和江家军。”

　　秦牧寒目光微动，语气依旧平静：“朕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朕不想。”

　　“为什么？”楚栩追问道。

　　秦牧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望向远处的夜空，缓缓说道：“楚栩，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权力束缚的人。我们的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为家族，为国家，为责任。但有时候，我们也该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楚栩怔住了。他从未想过秦牧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眼中，秦牧寒一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为了北国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然而，此刻的秦牧寒却显得如此真实，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你……”楚栩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秦牧寒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楚栩，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母亲，也可以帮你稳定江家军的局势。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楚栩问道。

　　秦牧寒缓缓说道：“留在北国，成为我的盟友。我们可以联手，彻底终结楚槐的野心，也让东南国和北国从此免于战乱。”

　　楚栩沉默了。他知道，秦牧寒的提议意味着他将彻底与楚槐决裂，甚至可能背负叛国的罪名。然而，他也清楚，这是目前唯一能救母亲和江家军的机会。

　　良久，楚栩抬起头，目光坚定：“好，我答应你。”

　　秦牧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很好。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盟友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这一刻，楚栩感到自己不再是孤独的棋子，而是真正掌握了自己命运的人。而秦牧寒，也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而是一个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楚栩心中的迷茫。他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充满荆棘，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