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祝你平安》银山墨池

5、遍画梨园歌（二）

　　“你说谁！？”
　　许若阳立刻顿住脚步东张西望寻找让系统发出评分的那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坐在角落的那位师姐。
　　“是她吗？”
　　繁缕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宿主，这是难得的高分了，你可以从这个人入手，和她搞好关系。”
　　“那边那个新弟子！”朱先生突然喝了一声许若阳，吓得她浑身一颤，“别逗留，赶紧走，影响上课了！”
　　感受到课堂内其他人投来的目光，许若阳唰一下脸红了，点着头大步流星地跟上落了一大截的队伍走出课堂。
　　繁缕无语：“宿主，我不建议你这么快离开。”
　　“喂，老师都喊我走了，我还要硬着头皮留下去？”
　　“对你而言，这些不重要的角色都是NPC，你管他们干什么？”
　　许若阳忍不住翻白眼。
　　系统这种机械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学生的条件反射的。
　　许若阳探头探脑往回偷看了两眼，慢悠悠地回宿舍。
　　“别担心，反正是混班制，以后还有机会接触的。”
　　“呵呵。”
　　繁缕表示怀疑。
　　它不是怀疑以后不会在一起上课，而是怀疑许若阳的交际能力。
　　很明显许若阳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用完晚饭就打算在学舍练习一下如何跟人套近乎——但天不遂人愿，她发现纳川派的住宿居然是四人间，而且她的另外三位舍友很“宅”，回宿舍后就互相切磋画艺，时不时放飞思维天南地北聊天。
　　许若阳根本找不到机会一个人练习跟人对话！
　　可恶……她们怎么这么宅？多出去采采风散散步不好吗？
　　繁缕很想说，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但是没说。
　　繁缕：“宿主啊，你要练习和人对话，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的舍友练呢？有实践机会不是更好？”
　　许若阳抗拒地捂住耳朵：“我不要！你杀了我吧！”
　　繁缕：“……”朽木不可雕也。
　　它深深觉得，到了明天，许若阳也不一定能和那个高分弟子说上话。

　　次日，许若阳又坐到了之前坐过的那个位置，而昨天那个高评分的人也同样在角落坐着。
　　“……没事，只要正常问她叫什么名字，来纳川派多久了，可不可以交个朋友，一般情况下就能聊起来了……”
　　许若阳抚着胸口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转过身想和对方搭话——然后她又转回去了。
　　繁缕：“？？”
　　宿主，你在干什么宿主！？上啊！莽上去啊！
　　“宿主你怎么又回去了？”
　　许若阳低头看着两只手捏在一起成的拳头，感觉自己指尖发凉。
　　“我……不敢……”
　　许若阳欲哭无泪：“和人搭话真的好难啊！”
　　“……”敲，废物！
　　繁缕耐着性子劝她：“你冲啊！昨天不是练习过了吗？只要把练习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啊！”
　　“我……”
　　许若阳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鼓足勇气开口。
　　“那个……你好……”
　　“上课呢！最后一排的那个女弟子！不要交头接耳说话！”朱先生嚷嚷道。
　　许若阳弹簧似的缩了回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人这么一喊彻底泄气了。
　　过了一会儿，朱先生开始重新讲课，繁缕提醒许若阳可以继续搭讪，但是许若阳却心虚胆怯了。
　　许若阳弱着气回它：“不行啊！上课期间不能说话，老师会骂的！”
　　“……”繁缕哑然失声，“都跟你说了，那就是个NPC，你管他那么多？只要不影响任务，和老师对着干就对着干嘛！”
　　许若阳飞速寻找借口：“上课和老师对着干会影响任务啊！万一老师一生气把我赶出教室怎么办？或者直接赶出纳川派怎么办？万一这个有望帮我们完成复刻的师姐是个古板的人，觉得我是个扰乱课堂秩序的差生就不和我相处了怎么办？”
　　许若阳找足了理由，繁缕也没法辩驳，只好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搭话。
　　“等课间休息吧！”
　　昏昏欲睡的一节课过去，弟子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繁缕：“搭话吧？”
　　“呃……”许若阳瞄了一眼认真描摹画作的目标人物，不好意思去打扰，“打断人家作画会印象不好吧？而且现在太吵，说话也不是很能听清……等，等放学吧！”
　　“……你最好是。”
　　许若阳紧张地等待着放学时刻，爪爪冰凉。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待放学钟声终于洪亮响起，许若阳的心跳也随着钟声顿住了。
　　呜呜呜……不想和人交际……好痛苦啊……
　　“要不……”
　　“你再推脱，我就要向主机申请惩罚了？”
　　许若阳想到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惩罚，立马投降，一咬牙，转头凑过去和目标人物说话。
　　“那个，师姐你好，我叫许若阳，你叫什么名字啊？”
　　繁缕激动地拍起了手。
　　很好！对！就这样！虽然有点尬……但不失为一种进攻方式！冲啊！攻破敌人的堡垒！完成复刻任务！
　　“宣灵溢。”
　　那人轻声说了一句，要不是许若阳凑得近，或许都听不见。不过她说话的时候依然低头描摹着画，画作将要完成。
　　成功了！
　　许若阳激动得两颊绯红，在系统鼓劲下乘胜追击。
　　“宣师姐，你来纳川派多久了啊？”
　　“……”
　　宣灵溢没有回答，依旧画着画。
　　许若阳尴尬了。
　　“系统，她不理我了……”
　　眼看宿主又要知难而退，繁缕连忙安慰她：“不不不，说不定人家不是故意不理你，而是没听到呢？现在放学，周围很吵，没听见也情有可原不是？你你，你大点声！再问一遍！”
　　许若阳深呼吸，放大了声音：“师姐，你来纳川派多久了哦？”
　　“……”
　　沉默，依然是沉默。
　　许若阳僵着身子等了许久，对面还是只有沉默。
　　“……”许若阳缓慢地缩回身子，郁闷了，“系统，我觉得不行……她好高冷，我不配……”
　　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许若阳萎靡地收拾东西离开课堂。
　　繁缕在她脑海疯狂劝阻——
　　“你等等啊！说不定人家只是反应慢呢？”
　　“你别走啊！再来一次嘛！”
　　“宿主，胜利是属于脸皮厚的人的，你要坚持啊！”
　　……
　　但是许若阳受到的打击太大，已经完全听不进系统的劝说了。
　　之后几天，许若阳一直陷于自己搭讪失败之中，吃饭都没有精神。繁缕劝了她很多次，让她上课后多和宣灵溢套近乎，只要脸皮够厚，就能单方面成为朋友，不管怎么说，熟悉度总是上去了。
　　可是许若阳烂泥扶不上墙，只会低头耷脑，抗拒一切需要交际的事。
　　来到这个世界一周了，任务还是没有进展。繁缕决定给许若阳下最后通牒。
　　“宿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接近宣灵溢，引导她完美复刻梨园绘卷；二，另找一位弟子，完美复刻梨园绘卷。”
　　许若阳很不情愿：“能不能不选……”
　　“可以。那再加一条，三，我向主机申请……”
　　“欸我选选选！”许若阳精神一振。
　　玛德破系统，就指着这拿捏自己了！黑心无良企业！
　　“好啊，选吧。”
　　“我……”
　　许若阳皱着眉思考。
　　宣灵溢太高冷，很难相处……真要选，可能还是换一个技术又好人又好相处的比较好。
　　“我选二吧。”
　　“哦。”
　　“……”
　　“……”
　　许若阳：“……？”
　　繁缕：“嗯？你傻坐着干嘛？”
　　许若阳疑惑：“我做了选择啊，所以你不是该帮我……或者给个提示？指个方向的？”
　　繁缕冷笑：“你做梦。‘平安’系统的宗旨是‘自救’，什么奇奇怪怪的金手指一样都没，你别想了。”
　　“这么无情！？”连金手指都没有还算什么快穿啊？
　　繁缕：“难道你原来生活的世界有金手指？”
　　“不光金手指，还有金汤匙呢！”许若阳瘪着嘴细数，“有些人生来就有钞能力，有些人有最强大脑技能，有人是天道亲孩，买瓶饮料都能连续十八次中‘再来一瓶’……”
　　“……”繁缕懒得跟她的脑回路，“反正做任务要靠你自己，我们系统不提供实质性帮助。”
　　许若阳皱了皱鼻子。
　　“对了系统，之前对宣灵溢的评分是怎么跳出来的啊？我一定要到本人附近才能知道他的分数如何吗？”
　　繁缕解释：“并不。因为系统评分是要根据本人的画作来的，所以只要出现画作，就可以进行系统评分。”
　　“啊？这样吗？”
　　许若阳突然离开，在自己的书桌上翻找，抽出了一张之前被老师逼迫画的一张小鸡啄米图。
　　“……奇怪，怎么系统没有对我评分啊？”
　　“……”
　　繁缕：“宿主，总体而言，系统评分还是项被动技能，需要你主动开启。只是主机为了让你们更好地完成任务，另外设置了‘若评分高于90则主动提醒’的选项。”
　　“哦……”
　　许若阳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帮我评个分呗？”
　　繁缕：“……”
　　【叮！画技评分：3，推荐度：不推荐】
　　许若阳“咦”了一声。
　　“你该不会针对我吧？我看画得还行啊，怎么会低成这样！起码给个五十多分嘛！”
　　繁缕：“……我是机器，不会撒谎。”
　　繁缕懒得继续和她掰扯，继续了自己的催任务大业。
　　许若阳不胜其烦，过了两天，就偷偷来到了弟子禁入的学子作品库。
　　繁缕：“宿主？你居然会知道这种地方？”
　　“还不是你催的！”
　　许若阳斜她一眼。
　　要不是系统日夜在她耳边唧唧歪歪的，她也不会精神崩溃一样大着胆子去问舍友纳川派有没有存放历代学生作品的地方。
　　她乍一听到学子作品库是个禁地，心里小小慌了一下。但想到不找新的任务目标，就要去接近高冷的宣灵溢，她当下就选择冒险入禁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学子作品库在阳光最好的第七峰山顶，同样在第七峰山顶的还有供弟子们阅览的藏书阁。虽然处于同一地，但两所建筑之间砌了高墙，互不干扰。弟子们平时去藏书阁阅览，根本不会想到要去学子作品库。
　　多亏了纳川派的弟子们都守规矩，所以哪怕学子作品库被列为弟子禁地，纳川派也没派人看守，更没上锁。
　　因此，许若阳前往那里，躲过了藏书阁那一段路，过了高墙，后面就畅通无阻了。
　　许若阳溜进作品库后，直奔现今还在纳川派的弟子的作品区域，一幅一幅看过去，并让系统评分。
　　【叮！画技评分：26，推荐度：不推荐】
　　【叮！画技评分：34，推荐度：不推荐】
　　【叮！画技评分：28，推荐度：不推荐】
　　……
　　“喂！怎么回事啊！系统不会出故障了吧？怎么评分都那么低！？”
　　一幅一幅按顺序看下去，看了几十幅，许若阳就听了几十幅连及格分都没的评价。
　　末了，她叹了口气，让系统关闭主动评分，只保留遇到高分才提醒的功能。
　　虽然还是要她一幅幅看过去，但至少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就是这样实在太无聊了，她都快把所有作品翻了个遍，也没有高评分的画作。
　　这届弟子不行啊！
　　【叮！画技评分：96，推荐度：四星半】
　　许若阳本来懒洋洋的，听到突然响起的评分，立马精神抖擞，睁大了眼去看画师姓名。
　　——啊，宣灵溢啊……
　　许若阳愁眉蹙额。
　　看了那么久也就宣灵溢一个高评分的，难道真的只有她一个选择了吗……
　　许若阳悒悒不乐地将画作卷好放回去，然后抽出下一幅画卷。
　　【叮！画技评分：99，推荐度：一星】
　　哦豁！又有高分了！还比宣灵溢高三分呢！
　　许若阳脸色稍霁，看看旁边画架上的备注，发现已经来到了即将毕业的弟子们的区域，最年轻的也学了八九年，难怪评分会高呢！
　　她查看画作的署名——“薛玉髓”？
　　唔……好，她记住了。
　　许若阳怀抱着接下来的高分会越来越多的期待一幅幅地翻下去，但是系统评分再没响起。
　　她疑惑地抽了几张靠后的画作主动开启评分，发现评分虽然普遍提高，但还是在75到85之间徘徊，没到达高分标准。
　　许若阳纠结地出了作品库往回走。
　　也就是说……整个纳川派，有希望完美复刻梨园绘卷的只有高冷的宣灵溢和完全不知道是谁的薛玉髓这两个人了？这两个人还都是即将毕业的一批学生，留给她的时间最多只有她们毕业前的三个月。
　　这三个月内，她需要和对方搞好关系，然后让对方复刻梨园绘卷……
　　许若阳一愣：“不对吧？系统，你不是说纳川派弟子的毕业作品就是复刻梨园绘卷吗？那到时候直接从毕业生复刻的梨园绘卷里找不就行了？”
　　繁缕：“好吧，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宿主，完美复刻后的梨园绘卷是要被系统传送回主机的。而直接获取毕业作品会对这个世界的秩序造成扰乱，所以你需要让完美复刻出梨园绘卷的人再另外复刻一份给你。”
　　“欸？这样啊……那我只要等到毕业那会儿，然后找到完美复刻出梨园绘卷的那人，再委托他画一份不就成了？——啊不行不行，到时候那人就不是纳川派弟子了，不符合任务要求。万一任务不通过，还得重新等一个画技优秀的人，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许若阳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最后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行，就决定找‘薛玉髓’了！”
　　确定了目标，许若阳决定明天上课交作业时，睁大眼好好看看谁的作业上署名薛玉髓。
　　繁缕：“宿主，难道你就不能直接问吗？非得这么麻烦？”
　　“要是我问得出口当然就不用那么麻烦啦！”
　　许若阳决定现在先去食堂吃饭！——之前因为系统一直在催，吃饭都不能好好享受哩！今天总算能安静了！
　　她步履轻盈地走向食堂，突然瞧见那个平时上课总迟到还每次都坐第一排的真勇士，穿着常服背着包袱，神色淡漠地下了山。
　　咦？纳川派不是不允许弟子随意单独下山吗？
　　关注着这位真勇士的人不止她一个，路上还有许多同学聚在一起嘀咕。许若阳在走近一帮人的时候放慢了脚步，想听听怎么回事。
　　“……天哪，掌门居然赶她下山？！掌门本来不是很欣赏她的吗？”
　　“欣赏有什么用啊！画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继续留下！还说什么创新……据说她已经两个月没能画出一幅让先生们满意的画了！”
　　“那么久？！真不知道薛玉髓师姐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只要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画画敷衍一下，撑过最后三个月就能毕业，何苦哦……”
　　“就是，现在这样回去，功不成名不就，十几年不白学了？要我我都没脸回家！”
　　许若阳依稀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顿住脚步，此时顾不上羞涩，直接凑过去问那些完全不认识的同学。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说刚刚被赶下山的是谁？”
　　“哦，她啊？薛玉髓！就是上课老坐第一排的那个！”
　　“啊……谢谢……”
　　许若阳失魂落魄地走开……
　　这是什么神奇的命运啊！玩呢？！那她这不还是要去找宣灵溢才能完成任务！？